HP之异乡 作者:肉书屋
并且对海姆达尔和莱昂的古怪行为表示疑惑,因为家养小精灵在桌面上添置了一口大碗,一瓶清水和一只空的玻璃杯以及一块干净的毛巾。
“现在比刚才更有必要了。”莱昂说。然后,他像麻瓜小男孩摆弄玩具兵那样把一瓶又一瓶的药水码放在二人面前的桌面上,满满排了三大排,每一排约有二十瓶左右。
海姆达尔做了怪相。“你确实很危险,”他半开玩笑的说。“我有点理解你的姓氏为何能让那么多人受惊尖叫了。”
“三瓶。”莱昂伸出一只手掌。“放心,这是第一次,我很有分寸。”他给玻璃杯倒满了清水。“漱漱口。”他把杯子递给海姆达尔。后者十分顺从的接过并漱了口,那个大碗立刻体现了作用——为了承接吐出的水。
然后,他和海姆达尔同时掏出了怀表,不同的是,海姆达尔比他还多做了一步,他的悬浮纸笔已经在身侧待命了。
“看来你并非一无所知。”莱昂调侃道。
“感谢班森室长。”海姆达尔以夸张的语气说。
第一瓶墨绿色药水起初对他比较温和,它就像一条冰线沿着海姆达尔的食道一路下滑,清清凉凉的十分舒服,直到进入胃部寒彻肺腑的感觉才一下子爆发出来。
“作用时间需要十一秒。”海姆达尔捂着肚子,咬紧牙关说。“浑身肌肉间歇性刺痛,双腿毫无自觉,后背僵直,嘴唇麻痹,舌头的感觉目前还正常。”他试着长长呼出一口气,一股白烟从哆嗦的青紫嘴唇里冒出来。“这个不用我多讲了,你也看见了。”
就在他描述的同时,悬浮在空中的纸笔一直就没停过,一字不落的记录下主人说的话。
一分钟以后,莱昂看都不看就从桌面上拿起一瓶有白色悬浮颗粒的药水,海姆达尔十分配合的张开口,这瓶药水下肚以后,不出半分钟,所有的症状全部消失了。
海姆达尔狠狠打了个寒战,拿起眼前的杯子喝下一大口清水。
第二瓶毒药完全对得起它的颜色——浓烈的艳红,炽热灼烫得让人觉得五脏六腑都跟着起火了。海姆达尔无力的趴在桌子上集中思绪措辞:“疼……什么地方都在疼……皮肤碰触到任何东西都会反馈出疼痛信息”声音戛然而止,海姆达尔拿起一旁的毛巾堵住嘴巴,一口鲜血从他嘴里喷薄而出,被毛巾悉数吸收走。
这时候莱昂突然一把扳过他的脸,把一瓶魔药灌进他嘴里,海姆达尔喝下药水以后花了不少时间才能重新开口,他不怎么开心的含糊道,“一分钟还没到……你干么急着给我解毒……”
莱昂不打算理睬他不知道从哪一代前辈那里继承下来的实验研究室室长的疯症,言简意赅的告诉他今天就到此为止,结果换来海姆达尔的抗议。
“原来你有这个嗜好啊。”邓肯的揶揄让海姆达尔不由得背脊一僵,他突然反应过来刚才的行为在某些人眼里一定非常离谱。
“我还以为只有宗教狂热分子才有自虐的习惯,没想到你也好这口。”邓肯继续不顾场面的煽风点火。
“海姆达尔斯图鲁松,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某叔叔突然开口,室温急剧下降。
海姆达尔鸵鸟般的低下了头。
在场众人心思各异,或多或少都对他的行为感到诧异,虽然听不见但是他们能看见,隔离魔法不是屏蔽魔法,它只能阻止别人靠近,却不能阻止别人去看。
“这个……应该说里格很有探索精神……”埃德蒙想活跃一下气氛顺便说点开脱之词,虽然这有点困难,毕竟这不是道听途说而是亲眼所见。
可惜这没能起多大作用,沉默依然笼罩在众人头顶。
威克多这时候转眼看向沉默不语的拿着点心慢慢咀嚼的莱昂,后者在他的注视下耸耸肩。“没有副作用,而且解毒魔药的威力比毒药本身强大,我让他试的都是这种类型的。”莱昂从容不迫的指出。
斯图鲁松主任通常不喜欢迁怒,最有效率的方法就是从根本上去杜绝。“我会写信给隆梅尔的,”大概觉得自己沉默的够久了,久到男孩应当完全领略自己的情绪时,斯诺开口了。“告诉他必须给自己的儿子应有的关注度了,因为我这个叔叔说的话一点作用都没有。”
海姆达尔把头埋得更低了。
第二天下午,当海姆达尔踏上人声鼎沸的飞天扫帚试飞场地时,他对自己说,反正亲爱的叔叔已经决定“告御状”了,判处附加刑和数罪并罚也就没什么区别了。
团体赛的选手们利用一个上午最后整顿完自己的扫帚,使成果能够展现出最好的一面,以迎接今天最后一场试飞比赛。
本届团体赛不像其它单项比赛那样名次与名次之间咬得比较近,而是非常明显的分成两个集团:靠谱的和不靠谱的。
糖耗子组委会根本就没指望这些小孩能做出多好的成品,只要达到之前他们划定好的及格线,名次上一定会有漂亮的分数,十分荣幸的是,海姆达尔所在的团队分数一直很好看,不像他的速赛成绩总是上下浮动。亚当克劳斯对飞天扫帚制造确实有一套,每次想到这儿,海姆达尔就会觉得自己很幸运。虽然他们的扫帚柄不符合图纸,好在帚柄并不占外形分数的大头。
进入赛场以后,海姆达尔就看见了自己团队的伙伴还有临时聘请的试飞者威克多,可惜他今天下午必须得为另一个阵营加油。
“你走错地方了!”看见他以后,亚当故意拧起眉头摆出一脸凶相。“这里不欢迎叛徒。”
海姆达尔选择无视。“看过我们的扫帚了吗?”他问威克多。
“看过了。”威克多一边绑护肘一边说。
“怎么样?”
威克多低头注视海姆达尔的双眸。“我赢定了。”他斩钉截铁道。
海姆达尔眨眨眼,半晌后才不确定的开口道:“为什么听你这么说我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呢?”
为了节省一轮又一轮重复的繁琐,试飞采用的是十人一组同时飞行,当然,每一把扫帚都是单独分开计时。
威克多克鲁姆的上场激发了诸多试飞员的情绪,大家都不受控制的朝他那里观望,就连与他同组的试飞员都禁不住一而再再而三的表达注目礼。威克多依旧故我,不受丝毫影响,尽管总是有人用目光马蚤扰他,想引起他的注意,他却仿佛中了闭耳塞听咒那样对周围的一切置若罔闻、毫不理睬。
“如果有那么好的先决条件,我们肯定也会让威克多克鲁姆来试飞。”海姆达尔的“老板们”一起抬脑袋仰脖子喟叹着,羡慕者,憧憬着……
“真没有礼貌。”某“雇员”不开心的说。
“算啦,还是别给自己丢脸了。”一个“老板”突然说。“就算认识他,你好意思让他来骑?这不是给威克多克鲁姆抹黑嘛,万一从天上掉下来怎么办?”
我从天上掉下来就不要紧了?海姆达尔简直无语了……
这只是试飞,不是速度竞赛,不需要显摆华丽的飞行技巧,需要争分夺秒但又不需要顾及他人,需要在意的是气候,要在风雨、暴雪以及酷热三种气候下各来一次200米冲刺。
听起来很简单,但是做起来却很有挑战性,尤其是骑手们试驾的不是专业扫帚。
从第一组扫帚上天开始就不断有情况出现,鲜少有扫帚能挺过三轮天气,很多问题刚飞出去就爆发出来了,好在每一个团队对自己作品的了解比较深入,都申请了防护措施,才没有酿出一轮又一轮的悲剧。
呈滑翔机起落般抛物线式往下掉的是平衡校正出了问题;被雨水一淋就四分五裂的别的不说,光防水涂层就没涂好;小风一吹扫帚就左摇右摆的一定是推进器出了毛病;扫帚像条疯牛一样上下摆荡的多数是振控装置的偏差……当然,也有啥事都没有顺利闯关的,可惜很少。
看到这些试飞员的“惨痛”下场,海姆达尔有点明了速赛的冠亚军为何没有答应任何一队的试飞邀请了。
“到我们了!”“老板们”惊叫起来,海姆达尔骑着扫帚飞到天上。
第一场是风雨。
这天气真是老朋友了,当大雨哗啦一下浇下来时,海姆达尔这般想着。
“不错啊……”夏比举高单筒望眼镜说。“看来斯图鲁松也不是真的头脑发热就随口答应的,你看看,”他把望眼镜推给亚当。“雨和雪都顺利通过了。”
亚当没好气的推开望眼镜。“你平时看榜单都看到哪里去了?!”他责难道。“事实上那些青蓝色的叽叽喳喳们的表现一直都很优异,我认为他们有望夺得本届团体赛的亚军。”
“谁是冠军?”夏比看着他说。
“你是故意的,你肯定是故意的。”亚当嘟囔着拔开目光。
“怎么看我们的扫帚都不符合条件,”夏比挑剔的看着他们的扫帚,此刻它正被威克多握在手里。“手柄——太突兀了!”
“一模一样有用吗?”亚当不屑一顾的冷哼。“你不也看到了,那些更‘逼真’的都摔烂了。”他十分恶劣的笑了起来。
“你这是给设计冠军难堪。”夏比摇头大叹。“我都能想见那冠军的脸色,尤其当他不得不面对这么一把更有曲线感的作品时。”
这时候亚当拿胳膊肘碓碓他的手臂。“嘿,其实你很希望我们拿冠军吧?别不承认,我都听出来了。”亚当斜眼道。“口是心非者。”
“我当然希望拿冠军。”夏比回答的爽快直接,一点都不扭捏。“这个团体赛冠军对我毕业以后求职有很大的帮助,在某些领域的考核中可以拿到加分。”
当观众们发出一阵嘹亮的欢呼时,场上那一组比完了,斯图鲁松骑着扫帚在酷热的烘烤下同前两次一样稳固的飞过了终点,至于速度方面……夏比突然把望远镜瞄准终点的裁判身上,紧紧盯了一会儿他们的表情之后他拿开望眼镜——看起来似乎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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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 耗 子 act77
最后一场试飞开始的时候场地内突然欢声雷动,嘹亮的呐喊声几乎能掀翻屋顶,可惜这是在室外举行的,没有顶棚来测试它的威力。
“哇——”海姆达尔的老板之一惊呼起来。“我们是不是也应该跟着喊两声。”话音未落,其余几个已经又蹦又叫、手舞足蹈了。海姆达尔为眼前壮观的一刻叹为观止,德姆斯特朗的一年级学生和维护修理大赛的选手们组成了一支声势浩大的啦啦团,为即将上场的偶像欢呼,他们激动的喊着:“威克多!威克多!”在他们不遗余力助威声潮的带动下,别的观众也不由自主的被触动,随他们一起尖叫。
另九名试飞员根本成了可有可无的摆设,他们骑在扫帚上相互对看,然后扯出一个无奈的苦笑,跟这人同组……还真是倒霉……
与几欲爆棚的热烈截然相反的是设计冠军的脸色,不苟言笑,面沉如铁,嘴角往下耷拉出一个刻薄的弧度。观众们每欢呼一下,他的右脸颊就痉挛般的抽搐一下,此消彼长遥相呼应。期间还不得不应付几句身旁记者心不在焉的问话。所有的注意力都被最后一场试飞,不,都被威克多克鲁姆拉走了,就连原本围在他身边做访谈的记者都飞快撇下他转移了阵地,此情此景,设计冠军那个窝火啊,本来克鲁姆的出现就够打眼的,最最可恨的他骑的还是那把侮辱智商的“假货”!本来,他想利用最后一场试飞向记者们透露点“内幕”,好给那个目中无人的亚当克劳斯一点颜色瞧瞧,最好的结果是把他那组从准冠军的位置上拉下来,随便换其他什么人都好,就是不能让那把“假货”折桂!但是……设计冠军咬了咬牙,该死的亚当克劳斯!该死的团体赛!该死的扫帚!该死的威克多克鲁姆……
“威克多————”与冠军心底诅咒同时响起的,是粉丝们的狂喊。
这时候,亚当走到海姆达尔身旁。“干得好!”他拍拍男孩的肩膀,兴奋的说。
态度转变的太快,让海姆达尔有点适应不良。“我是叛徒。”他扯扯嘴角,意有所指的自嘲。
“叛变的好。”亚当大声说。
海姆达尔眯起眼睛:“你早就计划好这一切了吧?!”
亚当咧嘴而笑,“谁知道呢。”
试飞比赛在雷鸣般的掌声与嚎叫中结束了,今天,所有的团体赛选手都成了配角,所有的扫帚都沦为了背景道具,唯一的主角却不是糖耗子大奖赛任何一个项目的选手,而是被临时聘请来的试飞员。
当记者要求威克多拿着他试飞的那把扫帚拍张照片时,被冷落在旁的设计冠军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设计冠军的心胸太狭窄了,而且目光不够长远。”亚当目睹这一切后评价道。“眼前的利益不重要,以后的名声才是关键,威克多克鲁姆是至今为止最让孩子们崇拜的追球手,能够让他骑着自己的设计的扫帚飞一把,难道还有比这更有噱头、更有卖点的事?”他冷哼道。“也难怪,要不怎么会画出那么‘出类拔萃’的设计稿?!”
总的来说,海姆达尔心想,这场团体赛其实就是设计冠军和亚当克劳斯的一场交锋,他们都看对方不顺眼,都希望通过自己的方法令对方屈服妥协,照今天的局势来看,毫无疑问的,是亚当的胜利。尤其是最后这一场试飞,简直就是点睛之笔,让设计冠军硬生生的憋住他将要呼出去的一口气。难道他面色那么难看,谁呼吸不畅脸色都不会好。
威克多离场的时候,观众给予的欢呼比他上场时更热烈。
当挪威脊背龙喷出的烈焰烧化了比赛场地以后,犹如开幕那天的镜头倒放,偌大的赛场冰雪消融般隐入了绿色的背景中,渐渐化为乌有。漫山遍野、五彩缤纷的帐篷被搬空了,草场恢复往日的沉寂,只有时时吹拂的轻风和蹁跹的彩蝶会记得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再见。”海姆达尔伸出右手。“很荣幸加入到这个团队,很荣幸认识二位,这个比赛让我受益匪浅,真的很谢谢你们。”他真诚的说。
“这么见外干么。”夏比开玩笑的说。“都这么熟了。”他握住海姆达尔的手,并用力拍了拍男孩的背脊。
海姆达尔差点被他抡爬下,站稳脚跟抬眼看去,发现对方脸上浮现一丝顽皮的神色,便无奈的摇摇头,笑了。
“假期怎么安排?”夏比问。“去英国吗?去的话一定要找我,我会带你去几个好地方,保管是你从来都不知道的绝佳之地。”他故作神秘的扬了扬眉毛。
海姆达尔笑着说:“行啊,就这么说定了,如果去英国一定找你夏比。”
夏比得到答复,满意的点点头。
“再见,克劳斯先生。”海姆达尔把手伸到亚当面前。“你对扫帚的热爱令人叹服,我从你那里学到很多东西,多到我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言表达自己的谢意……”
“现在流行的道别模式就是比谁更能说恭维话?”亚当克劳斯毫不买账,不吃这套。“既然如此,那就说点更好的,你讲的这些毫无新意,换点别的。”
“亚当!”夏比发出警告,可惜警告的对象置若罔闻。
离别的淡淡愁绪因为亚当克劳斯的故意刁难一瞬间扭曲了,早先,一年级们通过门钥匙已陆陆续续走得精光,现在只剩下在旁围观的几个师兄以及斯诺斯图鲁松。几位师兄因为气氛的变化而面面相觑,斯诺则是狐疑的皱起了眉头,他曾经听隆梅尔提过这个年轻的克劳斯先生,怎么好像和听说的不太一样呢?!
海姆达尔想了想,然后说:“你希望听什么样的?给个暗示,我好照着编。”
亚当突然摇头大笑。“那多没意思,恭维也是要发自内心的。”他走上前靠近海姆达尔,并用右手固定住男孩的肩膀,俯身道。“既然言语已经无法表达,那只有通过其它方式了。”他的左手擦过海姆达尔的脸颊握住他的后颈子,然后一个用力拉向自己,两个人几乎撞在一起。
亚当的舌头滑过自己的嘴唇时,海姆达尔的眼睛因为惊讶睁大了,与此同时,他听到隐隐约约的抽气声。这仅仅是一个温和的、轻柔的、蜻蜓点水般的吻。
“你的感谢我已经收到了,我要告诉你的是我们还会再见的。”贴在他耳边低喃出这句宣告之后,亚当毫无留恋的走了。
夏比耸耸肩,朝海姆达尔投去一个玩味的笑容,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奔跑着追上亚当克劳斯,也离开了。
目送两位队友离去,海姆达尔摸了摸鼻子,转过身来。
斯诺的神情比较严肃,似乎在考虑着什么,他看了海姆达尔好一会儿,最终只是叹了口气。“我就不陪你回学校了,还有一大堆工作等着我。”斯诺说。“你……就这样吧,好好照顾自己,不要总是让我们替你担心。”他把画有德姆斯特朗校徽的行李箱递给海姆达尔。
没有废话连篇的话别,分手前叔侄二人短暂拥抱了一下。
通往翡翠村的门钥匙就在他们眼前,很像海姆达尔来时使用的那柄破伞,眼前的雨伞也是花的,不同的是原来那把是小碎花,这把破雨伞上的花纹很抽象,大朵大朵的彩色向日葵加上细细的黑色斜纹。糖耗子聘请的门钥匙设置员的品味很独到。
天旋地转的感觉依旧那么神奇,松手之后下沉的适应度远比上一次要良好的多,当刺骨的寒意瞬间席卷而来的时候,海姆达尔狠狠打了个寒战,浸泡在如春的温暖中一个半月,使他差点忘记了德姆斯特朗山区的气候有多么的不近人情。
他拢了拢脖子上的厚围巾,迅速跳进早就等在一旁的马车里。
一进到马车内,邓肯就捧着厚厚的书本研究起来,这个景象对海姆达尔来说很神奇,因为根据他的所见所闻,奥维尔先生从来不在课余时间看教科书。
“你的人体学杂志呢?”海姆达尔说。
“没办法。”邓肯眼不离书本。“教授们不欣赏,我只能勉为其难的降低审美眼光来配合学校的品味。”他煞有介事的摇头晃脑。“滋味怎么样?”他突然斜眼看向海姆达尔,眼神中充满了兴味与……猥琐。
明明前言不搭后语,海姆达尔却一下子了解他指的什么。“没感觉。”他毫不犹豫的回答。
“太失败了。”邓肯装模作样的哀叹。“克劳斯先生的吻居然让人没有感觉?!这对一个男人来说是最为沉重的打击,就男性魅力而言,索然无味的吻几乎能和不/举相提并论了。”
“碰了嘴唇就一定要有感觉吗?”海姆达尔平静的说。“照你这么说我每天和刷牙杯子就要产生两次感觉了,还不包括吃饭、喝水什么的。”
邓肯转向另三位。“伙计们,这小子怕是还没开窍吧?”
“是你开窍的太早了!”贝尔尼克揭露。
马车一个沉降,从一座云雾缭绕的山峰旁冲出,很快又消失在另一片白色的雾霭之中。
天马在校门前停歇了扇翅的动作,一行人正待下车,车门却被人从外拉开了。一名十分壮实的男学生站在那里,仅仅穿着单薄的校服长衫,一脸没所谓的站在几乎能冻掉脚趾头的严酷环境里。海姆达尔注意到,他的鹰钩鼻又高又挺,配着一对锐利的深蓝眼眸,显得严肃而令人畏惧。海姆达尔还注意到他的嘴角往下挂,目光不善,这说明眼下他的心情不太好。
“奥古斯特?”邓肯看到他的那一瞬叫道。
“太好了,我还以为你们不打算回来了。”那名叫奥古斯特的男生冷哼一声。“离开的时候你们说顺道去糖耗子大赛看看,马上就回来,马上,各位的马上还真是与众不同啊。”他尖刻的目光毫不留情的扫过车厢内的每一个人,当眼神划过海姆达尔时,他忽然缓和了语气。“里格,我不是针对你。”
海姆达尔冲他友善的笑了笑,后者也回以微笑,然后道:“校长先生让你回来以后去他那里一趟。”
卡卡洛夫要找他?“谢谢,奥古斯特。”他赶紧走出车厢。
“赶紧去吧,”威克多阻止了他回身拎行李的举动。“行李我会帮你送回南塔。”
“谢谢。”海姆达尔又拢了拢围巾,走进大门。
没走几步,身后传来邓肯响亮的哀嚎:“啊?不是吧?加班加点的训练?你开什么玩笑,我还要看书……还要复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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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钟楼的小广场前,海姆达尔遇上了早他一步回校的同级生们,他们正三三两两的穿过由深灰色变形劳力克石柱撑起的狭长回廊,从城堡的东部取道捷径直接进入西边。当他们发现海姆达尔时,纷纷抬起胳膊朝他招手。
“你们要去做什么?”隔着空旷的石头中庭和漫天飞扬的雪花,海姆达尔与他们遥遥相望。
“魔药学。”其中一名同学回答。“而且是最后一门。”他洋洋得意的补充。
故意向他炫耀是吧?!海姆达尔无奈的想:我还一门都没考呐。今天是1月10日,考试周快要结束了。本学期公布的考试周从1月5日开始,截止到1月11日。
德姆斯特朗一个学期结束时会安排为期一个礼拜的考试周,一个学年结束时会有两个星期的考试周。这样安排出于学年考试比学期考试考得科目多的关系,选修课不比主课分量轻,它们还关系到将来的就业方向。
考试在这间学校是一种非常普遍的教学模式,经过数百年的发展演变,渐渐成了除听课以外学生们接触最多的学习方法。每一门主课每一个学期都有一次总结性考试,选修课则是一学年考一次。更多的小测验都在每堂课结束时展开,主要为了考校学生们的听课效率,不一定是笔试,也可能是随意的问答或者简单的操作练习……总之,考得东西很杂,方方面面都有涉及。
每名学生一个学年结束时都会得到一个总分,这个总分包括60%的期末考试成绩+15%课堂笔记+15%随堂小测验+10%的课后作业,其中15%的随堂小测验里还包含着5%的课堂问答分。
总分不达标虽然不会留级,但是升级以后你仍然要把那些不及格的科目考出来,如果拖到七年级还是没能完成,不仅拿不到毕业证书,学校也不会给你写推荐信。就世界各国的岗位现状来看,应聘职位需要出具资格证书,什么样的职务对应什么样的证书,如果你没有学校的推荐信,那么你连应考资格证书的权利都没有。
“这是教授们法外施恩,”那名洋洋得意的同学仿佛感受到海姆达尔的欣羡,继续显摆道。“在我们去糖耗子之前就考的差不多了,要不是洛朗教授临时有事把期末考推迟了,我们这会儿就已经各自回家去了。”
这使得海姆达尔想起一个成语: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问题是他这个该得道的人仍然滞留“凡间”,那些鸡呀狗呀什么的倒是飞升了……
挥别了为即将到来的假期兴奋不已的同学,海姆达尔爬到钟楼顶端。
校长室的大门依然是那幅春之交响组曲,口令也依然是“冰|岤地窖”。海姆达尔为此怀疑过,一直使用同一个口令不就和敞着大门一样么。班森曾语焉不详的告诉他,不受欢迎的客人会被那幅画“吃掉”……
没有了三堂会审,温暖的校长室内只有伊戈尔卡卡洛夫一人,他正坐在他宽大的樱桃木书桌后面,扯出大大的笑容迎接海姆达尔的到来。
“一路上还顺利吗?斯图鲁松先生?”卡卡洛夫圆润的嗓音动听无比,如果不看影像只听声音会是一种享受。
“是的,校长先生,很顺利。”
“茶?”校长挥挥手,一套茶具飘到海姆达尔跟前。“或者来点吃的?”一只暗金色的盘子跟着落下。
“谢谢,不用。”海姆达尔干巴巴的笑着。
卡卡洛夫根本不介意自己的殷勤全数落空,他带着一丝激动站起身,从书桌后面绕出来。“我已经收到糖耗子组委会的信函了,真是太棒了,您在比赛中的出色表现为您赢得了应有的荣耀,团体赛冠军、飞天扫帚速度竞赛季军,事先谁又能想到呢?!真是太让人惊喜了!”
海姆达尔一边听他吟唱咏叹调似的歌功颂德,一边在心里嘀咕:校长一定很后悔事前低估了糖耗子大奖赛的威名,尤其本届糖耗子有穆斯塔发主席坐镇,比往届任何一场的影响力都大,少了一次显摆露脸的机会肯定让他捶胸顿足、追悔莫及。
卡卡洛夫咧开嘴露出一口黄|色的牙齿,一贯冷漠犀利的眼神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教书育人、关怀备至的尔雅温和。“您还没有参加期末考试吧?”
“没有。”
“我看过您的成绩,完全不必为这次的期末考试担忧,一定能顺利通过。”卡卡洛夫信心满满的说。“你的考试将从明天开始,明天是考试周的最后一天,各年级的期末考也告结束,那时候各科的教授都会闲下来亲自招待您。”
听那施恩般的口吻,莫非校长先生认为这是相当荣幸的事?!海姆达尔想揉揉自己的脸。“谢谢您,校长先生。”他使劲扯动僵硬的嘴部肌肉。
“13号以前都不要离开学校。”卡卡洛夫特地关照道。“那天糖耗子组委会的奖项将一一抵达,他们只允许得奖者本人亲自领奖,您明白我的意思吧?”
最后这个才是关键。海姆达尔乖巧的点头,然后走出了房间。
离开钟楼以后他看见了奥古斯特,这位现任的魁地奇校队队长已经脱下了单薄的常服换上了专业赛服,看上去好像刚从训练中跑出来。
“找我有事吗?”海姆达尔问。
“贝尔尼克让我来接你,本来他要来的,但是我不许他离开训练场。”奥古斯特皱了皱眉头。“落下的训练量一定要补回来,不能再给他随便脱队的借口。”这位队长很严厉,是学校里出了名的铁腕人物。
“我不是蝴蝶犬,需要天天拿链子拴着。”海姆达尔半真半假的抱怨,跟在队长身后朝魁地奇赛场那方走去。
“你是说麻瓜喜欢养的那种宠物狗吗?”奥古斯特说。“只有具攻击性的大型犬种才栓链子,小型宠物犬都是抱在手上的。”
海姆达尔吃惊极了:“你还了解麻瓜宠物?”
“家里有人喜欢养宠物,不管是麻瓜的还是巫师界的。”说这话时队长先生显得有些无奈。“多数麻瓜喜欢养狗,巫师们更青睐猫科动物。”
“麻瓜们认为狗比猫忠诚。”海姆达尔说。
【那是因为凭借麻瓜的智商,他们只能应付同他们一样愚蠢的动物。】
“什么?”海姆达尔以为自己听错了。
“怎么了?”奥古斯特突然转头看了他一眼。
海姆达尔怔了怔,随即朝他歉然一笑,“没什么,自言自语。”
奥古斯特接受了他的解释,把头转了回去,停驻的步伐重新开拔。
海姆达尔收敛全部笑容,斜眼睨去,此时此刻,暌别了近一个半月的黑猫正生龙活虎的在他脚边行走,黑色的皮毛乌黑发亮,细长的尾巴左右摇摆,步履轻盈闲适。
它还是跟从前一样大摇大摆,缺乏一只猫应有的自觉。
【好久不见了。】海姆达尔在心底说道。
“喵~~~~”黑猫回答,轻轻一跃跳到高高的窗台上,从窗台借力顺势蹦到了海姆达尔的肩膀上。【自打你离开以后,这间学校越来越死气沉沉、乏味没趣了。】它在男孩的肩膀上窝了下来。
海姆达尔笑了。【我是不是可以把这话往更好的方面理解?】
黑猫没有赞同,但是也没有反对。
不多会儿,黑猫的声音再一次传进脑海中,听起来闷闷不乐:【你是不是带了个家养小精灵回来?】
【你们已经见过面了?】
黑猫没有理睬他的问题。【为什么要把它安排在实验研究室里?】
【希娜在实验研究室?】海姆达尔抿抿嘴唇。【抱歉,这可不是我决定的,全看我父亲当初的信函是怎么写的,希娜到底会被安排在什么地方,老实说我也不是很清楚。从自己家带一个家养小精灵进学校已经很不合常理了,不能过分要求,做人还是要懂得见好就收。】
【麻烦的人类。】黑猫如斯评价。
德姆斯特朗的魁地奇训练场虽然不能和国际大赛专业场地相提并论,但是在世界范围内的魔法学校里也是数得上号的,据说它的大小只比英国霍格沃茨魔法学校内的魁地奇场地略小一些,在欧洲三大魔法学校里排在第二位。
伊戈尔卡卡洛夫曾酸溜溜的评价,霍格沃茨的魁地奇场地需要承办学院杯,而德姆斯特朗的魁地奇场地更趋向于训练一途而非比赛。
场上的训练正如火如荼的举行着,海姆达尔跟着奥古斯特走上了场地边竖起的石塔内,每一座造型古朴粗犷的石塔顶端都迎风飘扬着一面印有校徽的小旗子,六座塔、六面旗、环绕场地周围,专门用来观测场内情况。德姆斯特朗的魁地奇场地没有设置观众席,除了啦啦团的成员固定时间固定地点来观看,其他学生甚少涉足,一方面校长不想让某些好动过头的学生惊扰到校队的训练,另一方面德姆斯特朗校队是远近驰名的攻击型队伍,他们从来不在自己学校比赛,而是喜欢走出去到其他学校接受挑战。或许就像卡卡洛夫自己说的那样,德姆斯特朗的赛场就是一座训练营。
黑猫从海姆达尔肩膀上跳下来,蹦到毫无遮蔽的石头窗台上,饶有兴致的向外张望。纷纷扬扬的雪花从窗洞前飘过,偶尔有一两片随风潜入但立刻被室内的气温融化成水滴,蒸发的一干二净。
这里一点都不冷。四周围全是门户大开的石窗,却感受不到寒冷。屋子中央有一个熊熊燃烧的火盆,持续不断的向屋子内输送热量,看不见烟,也看不见有柴火消耗,这是魔法在起作用。
灰色的云层唾手可得般又厚又低,像随时都要溃决。校队成员们就在这么恶劣的天气下训练,不管酷暑寒冬。事实上德姆斯特朗山区永远都不可能对你笑脸相迎,也永远不会变得态度和蔼,想要提高魁地奇技艺,就必须先征服这里的天气。
海姆达尔看他们这么拼命,猜想道:“你们假期也要训练吗?”
“就是因为假期不训练,放假之前的时间就更应该好好利用。”奥古斯特理所当然的说。
有这么认真负责的队长在,卡卡洛夫完全可以高枕无忧了。
但是……奥古斯特已经七年级了。
“鲁本。”
海姆达尔回头,看见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黑发男孩站在入口处,手里抱着一本皮本子,神情潜藏着一丝不安和怯懦,尤其在看到海姆达尔的时候畏缩的低了低头。
鲁本奥古斯特迅速拧了下眉心,似乎对男孩的畏畏缩缩十分反感。然后,海姆达尔发现男孩穿的不是校服,尽管他以为是校服,瞧清楚之后发现自己错了。
黑发男孩的长袍无论从形制还是样式都和德姆斯特朗正规校服如出一辙,但是它缺少了一个关键因素,他的长袍上没有校徽图案,不仅胸口处没有,袖口和衣襟上的纽扣上也没有镂盾形标识。
也就是说,这名男孩,是一个特招生。
海姆达尔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把惊讶表露出来,奥古斯特倒是很大方的为他们做了介绍:“这是海姆达尔斯图鲁松,这是奎因,你们认识一下吧。”
海姆达尔正准备伸手,人家却用一个卑微欠身让他的手彻底顿在了起始动作上。
“很荣幸,斯图鲁松先生。”奎因恭敬的说。
海姆达尔讪讪放下手,“你好。”他干巴巴的笑了笑。莫非这才是特招生应有的表现?他一直以为特招生都和某意大利人士那样拽得二五八万的。
那名男孩是来送最新一期的来自世界各地魔法学校的挑战书的,这种挑战书几乎每学期都有,接下是一回事,去不去又是另一回事了,毕竟决定去留的是卡卡洛夫,校长的抉择胜于一切。
看着那名男孩匆匆离去的身影,海姆达尔摸了摸鼻子。
“怎么了?是不是奎因让你觉得不自在了?”奥古斯特发现了他的小动作,事实上从一开始他就看出海姆达尔的微微错愕。
被他这么一说,他倒是真的不自在了。海姆达尔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没有其他意思,我还以为你……”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奥古斯特有趣的说:“以为我是那种严守道德规范、作风正派,并且严肃的不近人情的那种人?”
海姆达尔点点头。
奥古斯特摆摆手,“我可以肯定,这是威克多,不是我。”
“才怪。”海姆达尔立马反驳。“你给人的印象比威克多要古板多了。”
“‘才怪’这台词应该由我来说。”奥古斯特指出。“至少我能够接受特招生,而威可多不行。”
“泰勒希兹也向他推销过特招生?”
奥古斯特笑了出来,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你以为我们校队为什么出名?”
“他没有接受?”
“事实上威克多被特招生折腾的够呛,从前的特招生制度比现在更开放,那些男孩在某些时候是能够进入校园的……”奥古斯特抓了抓眉毛,好笑的说。“就因为威克多曾经在校长面前义正言辞的拒绝,不管是随便跑他房间里的还是频频在路上偶遇的,他都要求他们立刻滚蛋,卡卡洛夫当然要买他的帐。”
“或许他更喜欢女孩子。”海姆达尔咕哝一声。
奥古斯特拿手撑着下巴:“告诉我,里格,你觉得特招生是什么?”
“带有功能性的……服务人员吧,我是这么理解的。”
“你比贝尔尼克强,他可是直接称特招生为‘令人作呕的毒瘤’。”奥古斯特赞许的看着他说。“别那么吃惊,你以为平时和邓肯混得很熟他就和邓肯是一路货色么,贝尔尼克曾经斩钉截铁的告诉泰勒希兹,他要把自己的处男之身留给未来的妻子,留待新婚之夜。”
海姆达尔一个没憋住笑了出来。
“邓肯也很直接。”奥古斯特继续爆料。
“他喜欢姑娘。”海姆达尔百分之百肯定奥维尔先生对男性没有兴趣。
“没错,邓肯只喜欢女人是全校皆知的秘密。”奥古斯特说。“当泰勒希兹找上他时,他把他珍藏的所有人体学杂志一股脑全部翻出来,什么样的眼睛,什么样的鼻子,什么样的嘴巴,什么样的脸型,什么样的皮肤等等,他从杂志上一一挑出来指给希兹看,最后说如果他能给自己找到这样的女孩,他一定第一时间埋单。”
说了半天还是女孩,那段时候泰勒希兹肯定没少掉头发。
“特招生不是一般人认为的那么肤浅下作。”奥古斯特掸了掸袖口。“他们的,嗯,功能性也是因人而异的,有些学生会和特招生成为单纯的朋友,不掺杂一丁点情/色,有些像保姆,就像我们队的追球手候补路易,他的特招生就是他父母帮他选的,像个管家一样天天盯着他学习和生活,至于我……大概是同情心泛滥所致。”他自嘲的笑了笑。“我想资助那孩子(指奎因)上学,前提是必须让他尽快脱离这个圈子。”
海姆达尔听了以后叹口气:“奥古斯特,别不承认,这没什么好害羞的。”他打趣道。“你就是一个作风正派,守规矩的人。”
校队队长
HP之异乡 第26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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