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用枪,现在几乎是条件反射,拨开保险子弹上膛,一系列动作完成得飞快,枪甚至只堪堪离开后腰,却觉得小臂一凉,被顾蔻的手按住了。
她说话很费力,额上渗出了冷汗,嘴唇发着抖,“不行。”
她喜欢的人不可以踩进深不见底的泥沼,她不愿意顾正则再重复那样的人生。
顾蔻重复了一遍,声音更低,一字一句,“你不能。”
他有一瞬间联想到顾端靖临死前的眼神。那个男人铁腕一生,到头来痛苦而纠结,远没有顾蔻澄明干净,也远没有顾蔻这样无坚不摧。顾蔻抓着他的小臂,软弱得毫无力气,却像是有千钧重,硬生生逼他松开手。
枪落入海中,水花四溅,响起微弱的一声。他颤抖着手去摸顾蔻身后受伤的部位,触手一片冰凉湿滑。他的手心里是深刻的刀痕和滑腻的血,顾蔻没有松开,紧张得出了一身冷汗,直到听到了自远而近的直升机的声音,还有渺远的警笛声,她才慢慢舒开眉头,闭上眼睛,“你别怕……”
顾正则一直抱着她,顾蔻始终无法真正睡着,意识漂流在夜风中。她听到顾博衍在焦急地说话,随即是直升机上呼呼的风声,也听到医生的叫喊 ∮qun七⑧⒊㈦①1_⑻6⒊,她的脸被拍了几下,冰凉的药剂打进血管,灼热的痛感一缓,她终于合上了眼睛。
医生把顾蔻紧紧攥着他小臂的手指掰开,护士说:“顾先生,您先出去等吧。”
顾正则没有动,站在手术台边,注视着手术针引着缝合线穿进伤口边缘的皮肤,又慢慢抽离。他要记住这道伤,内心几乎是狠厉狰狞的,但顾蔻的表情很安平,没有心事,她的睡相一贯很好。
麻醉药的效力没有过,顾蔻始终没有醒,他缝合了手心的血口,配合做了笔录,去见了被逮捕的盛予明,又回医院来,然后叫人去接顾芒。顾蔻的不骄不躁传染了他,做这些事的时候他没有一丝情绪,心底全是安定的。
顾蔻在机场的时候拨不通顾正则的电话,只好打给顾博衍,劈头盖脸地告诉他:“把吴总推出去的人是盛予明。”
顾博衍当然不信,只当她胡思乱想,但是顾蔻的电话随即就打不进去了。他只好按照顾蔻的安排,报警、追踪、动用他新投资的直升机,终于把两个人带了回来。
不,三个。
顾芒来的时候还穿着校服,一脸怒气,通红的眼睛瞪着顾正则满身的血迹,不管不顾地吼道:“都怪你!不许你跟她在一起了!”
顾正则没有反驳,一言不发地让顾芒发泄完怒火,平静地转回头去了。顾博衍怀疑他根本没有听。但这里毕竟是医院,不好大呼小叫,他死皮赖脸地把少年的耳朵拉到嘴边,“你要做舅舅了。”
顾芒也不说话了,和顾正则一大一小两个人一言不发地坐在医院走廊上的长椅上。
顾芒不觉得怀孕就要把顾蔻绊住,反正顾蔻从小到大受过的皮肉苦只有给他做饭的时候割伤过的手指头,连疤都没有留。现在顾蔻趴在床上,人傻乎乎的,都不知道委屈,但他要替顾蔻出口恶气,只是千头万绪无从下手。麻醉药的剂量下得很轻,顾蔻清晨就醒了,顾芒第一个看见她睁眼,直截了当地告诉她:“小孩不要生了,想离婚就离婚。”
顾蔻昏昏沉沉的,像是没有听到他说的话,没有焦点的目光在病房里逡巡一圈,终于在床边找到了顾正则。
顾正则没有上前,她也没有力气动。两个人隔着一张病床僵持了许久,她终于小声说:“医生。”
她的声音沙哑而低微,但顾正则像是突然清醒过来了,抬脚就出去叫医生。手术的医生去休息了,好在李医生一直守在医院,见顾蔻醒了,他把上次被这个小姑娘训的事抛到九霄云外,乐呵呵地看她的伤口。那道伤看起来十分吓人,从左肩一路划到右边的肩胛骨,长长的一道缝合线,但李医生很乐观,“没关系,年轻人底子好,只要不发炎就没问题。”
顾蔻想问什么,但是嘴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硬是问不出口。李医生笑眯眯的,告诉她:“想问小孩?小孩暂时没事。”
顾蔻心里一松,虚脱的疲倦重新涌上来,她也顾不得背上火烧火燎的疼了,眼睛一闭,又睡了过去。
梦里她和顾芒坐在沙发上,垂头丧气的,又在挨骂。这次连爸爸都生气了,“你替他挡什么?爸爸妈妈把你宝贝到这么大,就是为了你给一个男人挡刀?”
妈妈也骂:“这么大的人了,一点脑子都没有,怀孕两个月了,自己一点都不知道?一点不当心都会要命的,你现在怎么成了个疯丫头?”
顾芒拉住顾蔻凉丝丝的手,叫了一声:“你们别说了。”
小小的客厅里安静了一会,顾蔻怀里抱着那个装过水母的小鱼缸,突然低着头抹了一下眼睛,哽着喉咙说:“妈妈……我也要当妈妈了。”
顾正则第一次问她想不想要生小孩的时候,她是真的不想。她怕小孩子牵绊太多自己的人生,怕一条生命压下来的责任太重,更怕自己当不好母亲。但张繁宇把手覆盖在她的小腹上的时候,她只害怕肚子里的小生命受伤。
一切情绪都和预先假定的不一样,她担忧的只剩下这个小孩子的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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