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圣 作者:蒙白

    【第一百七十二章 不是案首？】

    庆丰城已经到了深秋。

    这届的府试本来就晚，加上庆丰城地处北疆，入冬原本就比南方早些，府试结束，场秋雨下，落叶飘零，竟然是有了几分萧瑟的气象。

    “过几天只怕就要下雪了吧。”

    李淳看了看天色，虽然碧空如洗，但是远处有片淡淡的铅灰色，只怕变天就在最近了。

    今日就是放榜的日期，说他点儿也不激动，那是假的。

    虽然对府试颇有把握，但李淳明白，在科举之中，实力并不能完全代表切，纵然有道宫的人监督，仍然有种种黑幕，即使有真才实学，也可能被刷下来。

    这与古代才子屡试不第的情况，也并没有大的差别。

    当然现在李淳的情况好得，先有寒露之会，在贵族圈中已经有了他的名声，就连城主长孙无量，对他也有所关注；之后因为修复斩浪剑，信隐君对他感激涕零，如此来，如果他无故被刷下，那至少总有办法找人出头，不至于筹莫展。

    今日放榜，他的心情依旧有些忐忑，大早就坐在清灵馆阁的大厅里面，等待着报讯的人。

    ——其实他心里跟猫抓样瘙痒，恨不得亲自前往，守在张贴榜文之下，但他觉得身为注定要成为剑圣的男人，这么不淡定似乎有*份，于是就咬紧了牙关，耐心在家中等待。

    “嗤！明明很着急，装什么镇定？”

    陆笑笑嗤之以鼻。

    她是早就看出来李淳的紧张，实际上清灵馆阁的众师兄弟早就出现了，都是又兴奋又紧张，小胡两头跑，随时传递消息。

    陆曼娘也在百忙之中出关，关注着心爱弟子的消息；吉祥是攥着把汗。死死咬着嘴唇，虽然不说话，却是最为担心与紧张；只有颜火儿依然故我。面带微笑，颇为从容。

    “今年的雪应该不会特别大。”

    她也看着天色。悠悠开口。

    与此同时，在城外坞堡中的崔家，却已经张灯结彩，开始了庆祝。

    他们世家有这样的底气。

    崔非野是必中的，甚至，必定是案首，崔家已经拿出了昆吾剑。难道那些考官还敢不给面子不成？何况，以崔非野的剑法才学，这个案首也是实至名归！

    酒宴已经开始了，孟庄生虽然只是介商人。却也被请到了上首——今天是为了崔非野庆祝，这位在短短时间之内打造出昆吾剑的商人，也颇受崔家的感谢。

    孟庄生却是面色僵木，心中只是叫苦。

    崔非野偶然会瞄他眼，不为人知的皱皱眉头。却也没有刻意说什么。

    昆吾剑之事，别人不知道，他们俩是最清楚。

    这段时间，孟家的忠心执事失踪了好几人，而崔非野的心腹书童。也莫名其妙地落井身亡——在大户人家这种事情常有，也无人追究。

    何况现在是公子的大喜之日，谁会在意这些小事？

    只有崔家其他的年轻人，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地瞧着主位上坐着的崔非野，个个的面色都不是特别好看。

    崔非野自幼就出色，直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好不容易因为丧母，三年不曾参加科考，给了他们点时间，没想到刚刚守孝期满，老爷子就把昆吾剑这大杀器拿了出来给他，看来是非要给他补上三年的时间。

    他这次必然夺得案首，日后发展不可限量，定是崔家之主，却叫他们这些人如何自处？

    但崔非野的天资，他们几个又有谁能够赶上，这次府试之后，纵然有野心的那几位，只怕也只能彻底死心了。

    崔老太爷红光满面，端坐正中的太师椅上，他早有孙子中过秀才，却从来不曾像今天这般欢喜。

    从小他就将崔非野看成明珠般，这十几年来悉心教导，倒是未曾看错了人。

    如今这孙儿无论剑法才学，还是气度为人，都颇见不凡，就算是拿到郡城去，也是出挑的，不至于被那些大族子弟比了下去，丢了崔家的威风。

    拿出族中公产，费尽心思打造昆吾剑，也是崔老太爷咬牙下的决定，表示对自己这个孙子无条件的支持。

    今日，就是他孙子成名的起始！

    崔非野的父亲是个庸碌的中年人，他平时在家中没什么地位，如今沾儿子的光，总算也能在正中落座，看着热闹的场面，眼眶却是湿润了。

    “要是敏儿……敏儿也能在此……看弟弟有今日，不知道有高兴！”

    崔老太爷听到儿子的喃喃自语，脸色下子就沉了下来，他转头阴沉着脸，低声对着儿子耳朵咆哮，“不许再提那个贱人！”

    现在是崔家的好时候，他不想再想起三年前的屈辱——世家大族，难免要背负别人所不能理解的痛苦，才能有飞冲天的日子。

    崔父唯唯诺诺，不敢反抗，低下了头，眼眶却只是越来越红。

    如今崔非野也长大了，只是他却从来不提当年之事，莫非……他也忘记了以前么？

    “报信的人来了！报信的人来了！”

    外面传来阵喧嚣，崔老太爷大喜，也顾不得与儿子生气，瞪大了眼睛，翘首以盼地瞧着披红的公人溜烟地从远处奔来。

    在他身边，还有崔家派去探听消息的下人，也是手脚麻利地跟着。

    隔得太远，看不清楚表情。

    ——但那公人身披红绸前来报信，显然是中了，只不知道中了第几名。

    “定是案首！”

    崔非野捏紧了拳头，面无表情，牙齿却暗暗地咬得咯咯作响。

    他做了这么事，不能有点纰漏，必须是第，必须是案首！

    “中了！”

    “中了！”

    那公人终于气喘吁吁地跑到了崔老太爷面前，脸的欣喜高声大叫——与之相比，崔家那探听消息的仆人，面色却有些古怪。

    “恭喜崔非野公子，中得此次府试第二名？”

    “什么？”

    原本满心欢喜的老太爷勃然变色，腾地了起来。

    崔非野的面色大变，嘴唇几乎都咬出血来。

    怎么……可能……

    不是案首？

    【第一百七十二章 不是案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