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霸 作者:寒臻

    第六十一章 不速之客

    广都市的友谊剧院里，天天上演帝国十三行，讲述着100年前大清王朝的富豪故事。在话剧演员们夸张的演绎中，zhè gè 城市昔日的财富英雄们活灵活现。

    从帝国十三行到“广交会”，不管国运如何变幻，政治如何跌宕，广都始终连通着中国与世界的贸易。对接两股怀旧的脉络，清晰呈现的，不仅仅有被时间灰烬遮掩的城市面目，有近代中国循环往复的通商故事。

    流花路展览馆外，布置着中国出口商品交易会（广交会的全称）30大典，30年不间断的商业盛会里的种种细节，被人们不厌其烦地搬上报纸、电视，事无巨细。这些琐碎的记忆，串联起部完整的新中国对外贸易史。

    随着短时间的传统舞龙、舞狮表演jié shù ，年度的“秋季广交会”正式拉开帷幕。

    跟春季广交会样，展馆外了些青年志愿者。不同的是组织单位由之前的啰湖区团委，变成了现在的香江市团委。而志愿者们的身份也有了个响亮的名字——香江市义工联合会，简称义工联。

    人数也要比之前很，除了nb电气的那二十六名义工外，还有其他些单位的高学历青年。以至于让广都师范大学和外国语学院那些本dǎ suàn 当几天翻译，赚点生活费的大学生们彻底失了业。

    学生嘛，就应该好好上学。

    导致他们失业的罪魁祸首nb电气可不管这些，经过近半年的精心策划，天刚蒙蒙亮便倾巢而出，在“前线总指挥”曹旭明的统调度下，进驻广都各大涉外酒店大堂。采用迂回战术，在展馆外推销起自己的产品。

    刚招募的第二批同事以义工身份作内应，在为外商提供免费翻译服务的同时，变着法推销nb电气和nb电气产品。

    为了无缝衔接，香港总部的商务车，从董事长朋友公司那里借来的面包车，甚至连奖励给香江公司主管以上干部的那十几辆“大头鞋”都来了，停在各大涉外酒店和展馆外，时刻zhǔn bèi 把外商往公司拉。

    董事长刘思伟和海外部副经理亨利－皮尔斯则留在公司坐镇，负责接待来自五大洲的客人。甚至还从香港临时请来两个西餐厨师，好让即将到来的客人吃上可可的饭菜。

    就在同事们忙得不亦乐乎之时，刚拿到驾证的李晓山却开着刘思伟那辆黑色丰田，带着章程、胡美琪和抱着小嘉辉的章慧来到了广都市轻工局招待所。

    “306，jiù shì 这间。”章程再次确认了下纸条上的房间号，让开身体，把敲门的机会留给李晓山。

    “教导员，教导员，我晓山啊，您在吗？”八年没见，李晓山显得格外jī dòng ，敲门的时候手都带着颤抖。

    “来啦！”

    个熟悉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房门打开，赫然是章援朝生前的搭档、前c军师三团副政委陈正淮。

    丈夫jī dòng 得说不出话，胡美琪连忙上前道：“教导员，我小胡啊，晓山退伍前去部队探过次亲，您还记得我吗？”

    “记得记得，都记得，来来来，三儿，小慧，你们都进来坐，哎呀……小慧都当妈妈了，小家伙，让爷爷抱抱……居然不搭理我，到底是章家的种，跟你外公个德行。”他乡遇故知，陈正淮也很jī dòng ，边招呼众人进去，边伸手就要去抱小嘉辉。

    儿子不给面子，章慧吃吃笑道：“陈叔，我爸什么时候不搭理你了？”

    陈正淮大手挥，不无自嘲地笑道：“我刚去二营报到的时候，他那个拽啊，别提了，晓山知道。”

    个军事主官，个政治主官，级别样，刚开始肯定尿不到个壶里去。

    摸爬滚打，从士兵步个脚印干到营长的章援朝，自然不会待见陈正淮zhè gè 从机关下来的烂干事，于是给了点下马威。作为营部公务员，李晓山哪能不知道，甚至还是帮凶，脸顿时涨得通红，愣在那里也不是坐也不是。

    章程可不管那么，大大咧咧的抓起根香蕉，边拨边问道：“陈叔，既然知道要来参加广交会，您为什么不早点打电话？这是我们都在国内的，要是在国外连面都见不着。”

    陈正淮逗弄着小嘉辉，头也不回地说：“我又不是来旅游的，要服从组织安排，要不是从没参加过广交会，对外贸上的事窍不通，也不会给你们打电话。”

    章慧环顾了下房间，yí huò 地问：“陈叔叔，您不是说保琳也来了吗？”

    “瞧我这记性，”陈正淮猛拍了下nǎo dài ，脸追悔莫及地说：“她就住隔壁，你们先坐，我这就去叫她。”

    童年留下的阴影太深刻，提起陈家二丫头，章程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小慧姐，我想死你了！”

    怕什么来什么，陈正淮在刚在门边喊了声，印象中那个魔鬼般的丫头像阵风似地冲了进来。她穿着身火红色连衣裙，双纤长的美腿露在外面，脚步轻盈地从章程面前闪过，摇曳生姿，宛如朵绽放的红玫瑰。

    她抱着章慧就喋喋不休地说道：“八年了，没把我给忘了吧？前年暑假去你家，阿姨说你来南方打工了，害我白跑趟，是不是该好好补偿下我？小慧姐，听说你现在成阔太太了，结婚也不请我，非得打你个土豪不可！”

    部队长大的孩子没个省心的，陈正淮暗叹了口气，呵斥道：“保琳，这么大人了，也不怕别人笑话。”

    “爸，咱姐妹见次面不容易啊，”陈保琳给了老爸个白眼，又回过头去逗弄起小嘉辉：“姐，让我抱抱你儿子，嘻嘻嘻……小家伙，快叫阿姨，不听话就要打屁屁，我不是吓唬你啊，是真打，你舅舅小时候就被我打过，而且不止次。”

    老搭档章援朝虽然牺牲了，可他的三个孩子个比个出息，个嫁给香港大老板，个考上沪江理工大学，个虽然没上几天学但也成了老板，人跟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陈正淮气得咬牙切齿，冷不丁来了句：“他舅舅就坐在这！”

    “他舅舅？”

    陈保琳楞，随即fǎn yīng 过来，用异样的眼神打量着章程，自言自语地说：“三儿，你真是三儿？怎么这么高，我都快不认识你了！”

    章程微微点了下头，装出副很怕怕的样子：“没认错，我jiù shì 那个被你打过不止次的三儿。”

    陈保琳扑哧笑，指指点点的嗔怪道：“小心眼，还记着呢？”

    “要不是你刚才提醒，我真给忘了。”

    “都当老板了，还记仇，”陈保琳做了个鬼脸，随即看着他身边的李晓山惊呼道：“小李子！可让我逮着你啦，这位是嫂夫人吧，欠我的喜糖呢？”

    “说少次了，叫李叔叔，没大没小！”

    在部队里面只有嫂子没有阿姨，但只适用于军人，陈保琳这么套用，辈分整个全乱了。看着她个人像猴子似的上蹦下跳，丢人现眼，陈正淮恨不得像小时候jiāo xùn 她样上去给两巴掌，然而孩子大了，大学都快毕业了，只能想想而已。

    李晓山连忙解围道：“教导员，没关系，我们各交各的。”

    “保琳，别闹啦，让爸说跟三儿他们说正事。”

    陈保琳吐了吐舌头，这才消停下来。

    陈正淮坐到**边，慢条斯理地说道：“我呢，转业到了东山省海滨市外经委，具体工作上个月才落实。刚去单位报到，又没地方工作经验，可以说是两眼抹黑。业务不熟悉，照理说轮不着我带队参展，可主任和另外位副主任偏偏都病了，所以只能硬着头皮上阵。

    我带来的那几家棉纺厂，上半年也参过展，效果不尽人意。省市两级主管部门非常不满，已经有风声传出这是最后次机会，如果再完不成创汇任务，就要取消这几个厂的参展资格。可这几个厂又十分依赖外销，加起来近万号工人要吃饭，不能没zhè gè 平台，我可以说是临危受命，背水战。”

    章程跟李晓山对视了眼，摇头苦笑道：“陈叔，您是被人家推出来当替罪羊了。”

    陈正淮想起那两个老奸巨猾的家伙jiù shì 肚子气，可再想到前晚那通电话又感觉身轻松，于是紧盯着章程的双眼，似笑非笑地说：“那两位主任是不是病了不重要，重要的是完成上级交待的创汇任务。丁爱国跟我说了，在广都遇到什么难事就找你们。三儿，晓山，还有小胡，你们总不会让我失望吧？”

    自己的开关面板还卖不过来呢，哪有精力帮你去卖布？

    可zhè gè 忙能不帮吗？

    章程沉思了片刻，只好硬着头皮答应道：“好吧，我们先去展馆看看到底是什么原因，找到原因后再想想bàn fǎ 。”

    “是啊，教导员，我们绝不会让您空手而归的。”

    作为长辈和老领导，陈正淮不仅不会跟章程和李晓山客气，甚至还语双关地调侃道：“这就对了嘛，你们赚了国家的钱，就应该为国家做点贡献。”

    他显然是指那八百箱茅台，章程头都大了，连忙拉开房门，招呼他们父女下楼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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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一章 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