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霸 作者:寒臻

    第二十五章 全团总动员

    上午六点整，沪江开往宁安的火车吼叫着汽笛，哐当哐当地喘着粗气驶出了台。

    绿色车皮的直快列车，不像后世的长铁轨跑起来平稳，由于铁轨间留有膨胀空隙，车跑起来总是有节奏地哐当哐当响个不停，尽管声音嘈杂，可在丁文明听来，简直就像是首雄壮的进行曲在耳边回荡。

    去年腊月章程去家里，他当时正好在房间里睡觉，隐约听见说章慧要嫁给个香港人。父亲当时很生气，信誓旦旦地要棒打鸳鸯，没想到回来后却像没事人样。

    他不是个喜欢嚼舌头的人，所以也没在意。

    直到有天听见父亲打电话给市局出入境管理处的同事，托人家帮着办赴港定居手续，他才意识到章慧跟那个香港人已经结婚了，而且有了孩子。不然根据现有赴港定居政策，她连申请的资格都没有。

    这就意味着章程昨晚跟李晓山说的那些话，并非信口开河。

    香港nb电气股份有限公司，听名字就感觉很牛逼，要不能叫nb电气？三儿不地道啊，那个管理职位居然不紧着自家xiōng dì 。

    不过没关系，既然都已经知道了，搞个财务主管干干还是有希望的。

    心动不如行动，见对面的旅客趴在小桌子上就开始呼呼大睡，周围打牌的打牌、聊天的聊天，没什么人注意自己，丁文明立马凑到章程耳边问：“三儿，你说哥平时对你怎么样？”

    “好啊，跟亲xiōng dì 样啊，文明哥，你怎么问zhè gè 问题？”章程被搞糊涂了，脸的百思不得其解。

    “你说哥上学时的成绩怎么样？”

    “不用说了，小中专，比上大学还难，以前那会我妈总拿你当榜样。”

    丁文明又问道：“那你说哥的工作怎么样？”

    没事吧，尽问这些莫名其妙的问题，章程伸手就要去摸他额头，并心不在焉地敷衍道：“银行工作好啊，天天跟钱打交道，永远都不会失业，走出去还有面子。”

    “好什么好？”

    丁文明把他手往边上推，唉声叹气地说：“不但天天跟钱打交道，还要天天跟横挑毛病竖挑刺儿的主任打交道。累死累活还受气，工资就那么点，干个月不如你卖天烟，我早不想干了。”

    “你dǎ suàn 干什么？”

    “跟你混啊，还能干什么，”丁文明紧盯着他双眼，满是期待地说：“三儿，哥没跟你开玩笑。你那个亲戚来国内投资建厂总要人管财务吧，我学得是财会，有会计证，又在银行工作过，去就能上手，怎么样……帮不帮哥zhè gè 忙？”

    原来是这么回事，章程恍然大悟。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有这样的想法很正常，将来也的确需要个财务总监，问题是nb电气到现在八字还没撇。

    章程没答应也没不答应，而是严肃提醒道：“哥，为了给你找现在这工作，丁叔叔和顾阿姨不知道托了少人。说辞职就辞职，他们能同意吗？再说既然是企业就会有风险，旦效益不好，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时间jiù shì 金钱，效益jiù shì 生命，特区的口号喊得好啊！三儿，我不想在银行里混日子，也不想总呆在南滨那个小地方，我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真是个激情燃烧的时代，他相信像丁文明这样的有志青年还有很很，要不也不会有接下来的下海潮。

    想到后世那千军万马考公务员的场景，再看看丁文明对下海脸向往的神情，章程感慨万分，不禁脱口而出道：“对，时间jiù shì 金钱，效益jiù shì 生命，我们不但要看看外面的世界，还要用我们是双手改变zhè gè 世界。”

    “这么说你答应了？”

    “只要你爸和你妈没意见，我这边就没问题。”

    “那咱们言为定？”

    章程重重点了下头，确认道：“君子言，驷马难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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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把营归，胸前红花映彩霞，愉快的歌声满天飞！咪索啦咪索，啦索咪哆唻，愉快的歌声满天飞……”

    工作移交了，家属区的房子月底也要退，应手续都已办理完毕，想到下个月就要脱下穿了整整二十年的军装，离开生活了二十年的军营，陈正淮就感觉心里空荡荡的，很不是滋味儿。

    队战士唱着嘹亮的军歌，迈着整齐的步伐迎面而来，带队中尉举手朝他敬礼，陈正淮楞，连忙挥起胳膊回礼，回得很标准很有力，因为清楚地明白这样的机会越来越少了。

    “陈副政委，陈副政委，大营门有人找。”

    刚放下胳膊，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喊，回头望，原来是在大营门检查军容风纪的师军务科参谋。

    这段时间为他送行的战友不少，几乎天天都有人请。还有就地转业在宁安的那些老战友，但他们离得近，跟老部队关系直没断，又都是曾经的营级以上军官，进出大营门几乎没人拦。

    陈正淮纳闷了，脸yí huò 地问：“找我的？”

    军务科的职责决定军务参谋要比般军官讲原则，点小事都扯着着嗓子汇报道：“报告陈副政委，找您的是大小两个男孩，大的说他爸叫丁爱国，转业前曾担任过我师军需科副科长；小的说他爸叫章援朝，他叫章程，没说他爸以前在哪个单位。”

    两山还在轮战，几个主力团据说马上又要拉上去，作为个铁定要上前线的军务参谋，居然章援朝是谁都不知道，或许甚至都没听说过，真是铁打的磨盘流水的兵。

    什么前事不忘后事之师！

    这才过了七年，就没人记得建国后师里第个也是唯个在战场上牺牲的营级主官！

    都快转业了，人家又是师机关干部，照理说用不着再得罪人，但陈正淮还是狠瞪了他眼，意味深长地说道：“葛参谋，我这就去大营门接，另外……我建议你有时间去师荣誉室看看。”

    “荣誉室？”

    “去了就知道章援朝是谁，而且你也应该知道他是谁！”

    赶到大营门陈正淮才发现自己来晚了，帮在大院儿长大，并已经在宁安各单位参加工作的部队子弟，正兴高采烈地围着丁文明问长问短。

    有杨副师长的儿子，有团关政委家的丫头，甚至还有军袁副参谋长家的老三，就算他陈正淮不来接，丁文明和章程也能进去。

    父亲生前最好的搭档走出大营门，章程连忙脸欣喜地说：“陈叔叔，可等着您了。”

    老战友的儿子找到军营，该不会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吧？来大营门的这路上，陈正淮忐忑不安，直到看见章程这张笑脸才松下口气。

    尽管如此，他还是急切地问道：“三儿，来前怎么不给叔写封信，你来你妈知道吗？”

    “知道啊，”章程指着地上的大包小包，嘿嘿笑道：“这是我妈给您带的些土特产，不值几个钱，jiù shì 有点难背。”

    “来就来，还带东西干什么。”

    陈正淮抚摸着他的头，随即转身问：“小丁，你是同三儿起跟我走，还是跟你这些老同学起走？”

    “我是跟三儿起来，当然同三儿起跟您走。哥儿几个，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反正得在这住几天，咱们有的是时间，回头再聊。”

    去家属区的这路上，陈正淮事无巨细地问长问短，直到确认章家没出什么大事，这才真正的放下心，不过章程此行的来意也把他给难住了。

    八百箱茅台，别说他已经快转业，几乎算不上部队的人了，就算他仍担任团副政委也解决不了。

    可吴秀兰这些年从没求过部队，断然jù jué 实在过意不去。何况这事关章援朝唯的儿子章程的前途，说什么也得帮他想bàn fǎ 。

    于是，把章程和丁文明安顿下来，就马不停蹄地赶到团部。

    “团长、政委，事情就这么简单，秀兰什么样的人你们是知道的，无论援朝牺牲前还是牺牲后，不管家里遇到什么样的困难都没找过部队。可怜天下父母心，要不是为了三儿的前程，她肯定开不了zhè gè 口。我是快脱军装的人，青黄不接，实在是有心无力，您二位可不能坐视不理，怎么着也得帮着想想bàn fǎ 。”

    作为第批上战场的部队，三团烈士高达二十个。

    这两年还好，前几年政治处净忙着安抚烈士家属了。直到现在还有两个烈士的孤儿寡母赖在团里，她们也是没bàn fǎ ，家几口要吃饭，地方上又不给安置，就这么让人家huí qù 怎么活？

    王团长皱起眉头，恨恨地说：“地方上那些干部也真是的，不落实优抚政策就罢了，还刻意刁难烈军属。要是在宁安，我非得把他们单位砸个稀巴烂不可。”

    “老王，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安抚烈军属是分内的工作，古政委责无旁贷，略作沉思了片刻，说道：“现在我们所能做的是想bàn fǎ 解决问题，军人服务社应该能挤出四五十箱，另外再让军需股想想bàn fǎ ，实在不行到团和二团看看，总不能让孩子两手空空的huí qù 。”

    就算团二团愿意帮忙，加起来也才两百箱，王团长急了：“老古，没听老陈说吗，人家要的是八百箱！我看干脆矛盾上交算了，让师长和政委也头疼头疼。”

    个团就这么烈士，个师加起来。遇到这点难事就往上推，师长政委还不把自己骂个狗血喷头？

    古政委可不会干这样的傻事，连连摇头道：“师军需科肯定要去，但师领导那边就不要惊动了。大不了我们再想想bàn fǎ ，把团里转业到地方的干部都发动起来，据说混得最好的已经当上了市委副书记，八百箱应该不难解决。”

    随着古政委锤定音，团司令部参谋和政治处干事全都忙碌起来。去xiōng dì 单位的去xiōng dì 单位，去师部的去师部，还有几个奔赴部队驻地附近的几个县市，求爷爷拜奶奶，好话说净，愣是在短短三天内凑够了八百二十三箱。

    第二十五章 全团总动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