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霸 作者:寒臻

    第二十章 三喜临门

    香江市人民医院妇产科病房，刚为人母的章慧正侧身看着怀里可爱的小宝宝。

    小家伙取名刘嘉辉，六个小时前刚出生，六斤六两，胖乎乎的脸蛋，两串弯弯的眉毛，对炯炯有神的大眼睛，个小巧的鼻子，肉嘟嘟的小嘴巴，嘴巴下面还有个圆鼓鼓的双下巴。双手胖乎乎的，十指有短又粗，要可爱有可爱。

    “小慧，宝宝该睡觉了。”

    正看得出神，耳边传来丈夫的声音，章慧这才注意到护士大姐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内地不比香港，没有母婴同室的病房。刘思伟又要照顾她，只能委托护士帮着护理刚出生的宝宝。

    才这么会儿就要抱走，章慧哪里舍得，不禁问道：“护士，宝宝什么时候才能跟我在起？”

    “最起码二十四小时，”护士边小心翼翼地抱起孩子，边和声细语地劝慰道：“刘太太，要知道你现在的身体很虚弱，需要休息，只有把身体养好了才能照顾宝宝是不是？”

    “那就拜托您了。”看着宝宝被抱出房间，章慧是那么地依依不舍。

    别人生孩子母亲和婆婆都在，妻子生孩子就自己个人在身边，睁开双眼jiù shì 空荡荡的病房，连宝宝没看几眼就要被抱走，所以刘思伟总是挑gāo xìng的事说。

    “小慧，今天真是个三喜临门的日子。”

    “哪三喜？”

    “第喜当然是你们母子平安，感谢上天把你们送到我身边，今后我会加倍努力赚钱养家，不仅不能让你们受半点委屈，还要给你和宝宝个美好的未来。”

    章慧太了解眼前zhè gè 比自己大二十岁的丈夫，他生性木讷、不善交际，不然也不会被总部发配到内地工厂。

    印象中几乎没听他对自己说过甜言蜜语，这番表白对他而言已经很不容易了，想到这里心里甜滋滋的，回味了好会儿才有气无力地说：“阿伟，我相信你定会是个好爸爸。别卖关子了，第二喜是什么？”

    “第二喜是你妹妹章琳考上大学了。”

    “真的？”

    刘思伟把砖头般的大哥大放到床头柜上，微笑着确认道：“真的，刚才在外面接到三弟的电话，他在电话里说章琳考了五百二十三分，录取分数线是五百十分，如果算上烈士子女加分，上本科应该没问题。”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我们章家终于有个大学生了。”

    妹妹能考上大学，章慧十分gāo xìng，并没有因为自己曾经没考上而遗憾。经历过那么风风雨雨，她早想开了，人有得必有失，如果那时考上大学就不会来龙口工业区打工，不会认识刘思伟，不可能有现在的幸福生活。

    正如自己所预料的那样，妻子是由衷的gāo xìng，刘思伟抚摸着她的手jì xù 说道：“章琳考上大学，照理说应该huí qù 趟，可你刚生完宝宝，肯定回不去。所以我dǎ suàn 汇点钱，表达下心意。没曾想三弟早kǎo lǜ 到了，他说汇来汇去的麻烦，已经以你的名义给了章琳千。”

    丈夫有大哥大，弟弟租的商业局仓库里有电话机，现在联系比以前方便了。家里情况章慧不知道在电话里问过少遍，连他捣卖外汇券的事都知道。

    想到千块钱对生财有道的弟弟来说还真算不上什么事，章慧莞尔笑道：“这小子，什么事都想在我们前面，那就不汇了。”

    “第三喜是南滨市公安局出入境管理处批准了你的赴港申请，下午我就把宝宝的出生证明邮寄给三弟，连同你的申请材料并送往江南省公安厅。”

    宝宝没出生前章慧没感觉到单程证有重要，宝宝出生后才真正意识到作为母亲，她有义务给宝宝个良好的生活和教育环境。

    想到最麻烦的事弟弟都帮自己解决了，剩下的只需要等待，章慧感动不已，想了想之后抬头道：“阿伟，等我和宝宝拿到单程证之后，定要把他们也接过去。”

    说起来简单，做起来谈何容易，刘思伟暗叹口气，若无其事地笑道：“当然，只要他们愿意，我们定想方设法把他们接过去。”

    章慧又问道：“三弟在电话里还说了些什么？”

    “说了很，要我好好照顾好你们母子，让你别担心家里，有什么事就给他打电话。另外又列了张书单托我代为购买，跟以前样都是电力技术方面的。甚至kǎo lǜ 到国外的书比较贵，还dǎ suàn 汇五百美元过来，但被我给jù jué 了。”

    贩烟贩得好好的，赚钱速度快赶上堪称高薪的刘思伟了，还看那些电力技术方面的书籍干嘛？难道真dǎ suàn 顶替母亲去供电局上班，想在电力系统干番事业？

    不会，肯定不会！

    母亲jiù shì 个普普通通的仓库保管员，就算他顶替后不当保管员，也只能是个抄电表收电费的普通职工。连干部都不是，又没文凭，水平再高也没出头之日。

    从辍学到卖烟，从卖烟到贩烟，从贩烟到捣汇，章程都是谋定而后动，从不干没把握的事，应该不会放弃“钱途”无量的贩烟和捣汇事业，去做个月才几十块钱的工作。

    章慧越想越糊涂，喃喃自语地说：“他到底想干什么？”

    “不知道，或许仅仅是爱好，”刘思伟摇摇头，随即ān wèi 道：“小慧，三弟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聪明懂事，你根本用不着为他担心。”

    而他们心目中既聪明又懂事的章程，正在做件既无聊又无趣的事——带着帮刚从东湖老家来的小孩儿逛百货大楼。

    说是大楼，其实营业的部分只有两层，四周除了门，摆圈儿柜台，分别卖服装、布匹、鞋帽、雨具、锅碗瓢盆以及图书、文具等等。

    这里有种威严的气场，顾客进去都绵着，轻声慢步的。营业员个个都是“我的地盘儿我做主儿”的范儿，从不跟顾客客气，但东西倒是足斤足两，足尺足寸。

    偌大的卖场里，图书只占了两个小小的柜台，摆放着《新华字典》《成语词典》和两年也不换样儿的几本文学书籍。柜台里最的，新最快的是小人书，最贵的也就两毛钱。章程记得小时候每次来，都会趴在柜台上看半天，本本地盯着看，猜想里面讲个什么样的故事。

    副食柜台的魅力，点儿不比卖书柜台差。蛋糕、桃酥，江米条、牛奶糖、水果糖、冰糖、山楂片……哪个不诱惑？江米条便宜又好吃，记得家里曾经买过两次。

    当时最希望卖给他东西的是那个面无表情、还有些凶的矮胖老头儿。陪着表弟表姐和表妹们转了圈，居然发现那人还在，甚至几年过去了还是那样。

    见小表弟添了添嘴唇，章程这才意识到逛了半天什么都没买，连忙笑道：“大爷，来四斤江米条。”

    “好咧！”

    正如章程所预料，老头儿飞快地称好江米条，紧接着便拿出几根放到表弟表姐和表妹们的手心里，似乎知道现在不给，他们huí qù 这道儿上会有惦记。

    接下来的动作依然麻利，把江米条倒在褐色的草纸上，在头上方牵下根细细的纸绳，短粗圆滚的手指灵巧地开始打包。两包打成十字，两包打成井字，看上去非常漂亮。

    电影还有会儿才开始，章程干脆回头说道：“小军，那边有小人书，你带弟弟妹妹们去人挑本。不许打闹，不能把人搞丢了。”

    哥哥吴小柱在城里过得如鱼得水，吴小军再也忍不住了，这次来就没dǎ suàn huí qù 。

    能不能留下，全凭章程zhè gè 仅比他大两个月的表哥句话，现在正是biǎo xiàn 的时候，连忙应道：“放心吧哥，有我看着，不会有事的。”

    买完小人书，看完电影，回家吃饭。

    陪外公外婆、大舅二舅、大姨小姨说会儿话，再浩浩荡荡的带他们去仓库睡觉。连三天，把章程搞得精疲力竭，比贩卖卡车香烟还累。母亲吴秀兰和二姐章琳也没闲着，这么人吃喝拉撒，全都要照应到。

    尽管如此，谁也没流露出哪怕丝厌烦。

    以前家里困难时，大米菜油鸡蛋人家没少托人往章家带。要不是他们纷纷伸出援手，三姐弟不知道会饿成什么样。何况人家这次也没空手来，光大米就足够全家人吃半年！

    第二十章 三喜临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