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呼吸后才让手指停止帕金森症般的抖动，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我……你……”

    秦墨模仿着秦白阳式的礼貌和体贴，“我现在不太方便外出，如果要见面只有麻烦你过来一趟了。你现在有时间吗？”

    闻晋霖拼命点头，末了才想起对方看不见，从鼻子里挤出“嗯嗯”两声。

    秦墨只听到了他凌乱粗重的呼吸声，但料想对方是同意的，便接着说：“你现在的位置是？我让人过来接你好吗？”

    闻晋霖终于找回了语言能力，涩着嗓子断断续续道：“我自己，自己过来，等车来接要花两倍时间，我想快点，快点见到你……”

    秦墨挑了挑眉，“那么，我等你。”

    电话就这么挂断了，闻晋霖头脑有些发懵，为什么秦白阳不在电话里和他多讲两句？为什么秦白阳这么冷淡而生疏？为什么秦白阳现在才出现？他满脑袋的疑问和不解，两条腿却有了自己的意识般向外跑去。

    直到坐上出租车，闻晋霖突然怀疑起方才那通电话的真实性来。他打开通话记录，几分钟前的确是有秦纵的呼入，他回拨过去，秦纵很快接起来，“闻晋霖，怎么了？”

    他的声音紧绷得有些过分，但闻晋霖无暇顾及，直愣愣地说了一句：“让你爸爸接电话。”

    秦纵还当他依然是那个聪明伶俐的闻晋霖，以为自己露了什么马脚叫他起了疑心，赶紧把手机递给秦墨，让他出面安抚。

    秦墨心底有些不耐烦，但也只能接过手机，“霖霖？”

    “羊，羊羊叔叔。”这个熟悉的腻人称呼被闻晋霖喊的磕巴又尴尬，他喊出口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是那个闹闹腾腾死皮赖脸的小孩子了。

    秦墨第一次见闻晋霖时，就听见他这样称呼秦白阳，彼时只觉得好笑。当这个称呼在自己耳边响起，哪怕明知道自己并不真的是那个人，仍被肉麻得眼皮直跳，“你不用再那样称呼我了。”

    闻晋霖苦恼地垂下眼，觉得叫“叔叔”或者“秦叔叔”也不好，他好不容易长大，好不容易才获得一个和秦白阳平等恋爱的资格，才不要又小他一个辈分。

    思来想去，他干巴巴地叫了对方一声“秦白阳”，见电话那头没有反对的声音，才小心翼翼地说：“我上车了，大概要二十分钟到。”

    “嗯，好，注意安全。”

    “能不能不要挂电话？”闻晋霖软声道，“这样路上的时间不那么难耐。”

    秦墨果断拒绝了，“抱歉，霖霖，我还有别的事要处理。”

    “哦。”闻晋霖压下失望和不安，努力使声音振奋起来，“那好吧，你先忙，我很快就到，当时候你的时间就都是我的了。”

    “嗯，待会儿见。”秦墨不去理会他的撒娇和示好，再次挂断了电话。

    “叔叔，”秦纵紧张地接过手机，“他怎么说？”

    “他说想和我一路通话直到下车。”秦墨按了按太阳穴，“这么黏人的小情人，你爸爸当年是怎么受得了的？”

    秦纵扯了扯嘴角，“他们真正在一起的时间很少。”

    秦墨定定地看向他，“如果事情顺利，我和小乔明天就可以回去了，剩下的事情你自己把握，无论成功与否，你都要将精力放在工作上，知道吗？”

    秦纵点点头，“我知道，如果做到这个地步，还是没办法在一起，那我们大概真的没有缘分吧。”

    闻晋霖不知道他将要见的只是一个临时演员，压抑着激动和忐忑的心情，对着手机前置摄像头将头发和衣服整了又整。

    五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对秦白阳这样的成年男人来说，这段时间能带来的变化并不多，他一定还是那么帅气迷人。对闻晋霖来说，五年时间里经历了从少年到青年的转变。说起来他的模样其实变了很多，脸颊脱去了最后一点婴儿肥，脸型似乎拉长了一些，身板也长高长宽了。闻晋霖有些忧虑地想：秦白阳会不会比较喜欢我以前的样子？他不会觉得我越长越丑了吧？

    出租车在别墅门口停下，闻晋霖推开车门一路跑进院子。他口袋里有房门的钥匙，但是他在门口停下，慎重地按下了门铃。

    门很快就开了，开门的是一个黑壮男人。那男人目不转睛地看了他几秒才开口：“闻先生，快请进。”

    闻晋霖的脚步跟着他往里走，眼睛却紧盯着坐在沙发那边一人的侧脸，那张熟悉的叫他意乱神迷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快乐啊～亲爱的读者们，感谢你们的陪伴～

    第42章 移花接木

    秦墨转过脸，正对上那宛如实质的视线，不自觉地皱了皱眉。

    虽然见过这孩子的照片很多次，可见到真人的感觉还是有些不同。他五年前便知道这孩子长得漂亮，可见到他本人时，才发现这种美是如此生机勃勃，像一株疯长的爬藤植物般铺天盖地，美到强势和侵略，就是再挑剔的人、再心怀恶意的人，也只能对着这张脸收了性子，说一句的确好看。

    比闻晋霖的长相更有存在感的，是他的视线。秦墨已经很久没有被人这么注视过了，那目光专注得近乎执拗，热烈得仿佛带着火焰，却是从一双湿漉漉的带着泪意的黑眼睛里投射出来的。许多年前莫心雅大概也用这种眼神看过他，可那次车祸过后，她的眼神便变了，变得小心翼翼、深藏内疚和不安。

    不过是陷入回忆中的一两秒时间，闻晋霖便站到了他面前，双眼圆睁，两行热泪滚滚而下，嘴唇颤抖着说：“你的腿，你的腿怎么了？”

    秦墨的手指在轮椅扶手上轻点两下，“我在那次车祸中受了伤。”这倒是大实话，只是此车祸非闻晋霖理解的那场车祸而已。

    闻晋霖仿佛意识不到还有秦纵和小乔二人在场，扑到秦墨腿边跪坐下来，脸贴着他的膝盖泪流不止，嘴里却呜咽着安慰他：“坐轮椅也没关系，影响不了什么，你还是你。我之前就说过了，就算你以后成了坐轮椅的老头我也一样喜欢你！更别说你现在还不是老头呢，你还是那么年轻帅气、完美！”

    秦墨十分忌讳他人碰到自己的伤处，闻晋霖那张浸着热泪的脸一贴上来，他仿佛被烫到一样打了个颤，伸手用力推开了那张梨花带暴雨的脸，“你别这样！”

    闻晋霖泪眼朦胧中只感觉一巴掌呼在了他脸上，茫然无措地抬头望向秦墨，“对不起，伤口还在痛吗？”

    “爸爸！”秦纵先反应过来，伸手扶起闻晋霖，对着秦墨拼命使眼色，“有话好好说，您这是干什么？！”

    秦墨转着轮椅向后退了一段距离，内心感到荒诞和烦躁，只希望事情快点结束才好，“你别哭了，我也不需要你安慰或者同情。秦纵百般哀求我才回国见你一面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