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鹰此言一出,除了张梁和丹尘子凝神激战,充耳不闻,其余太平道诸人一齐惊得呆了。
王度颤声道:“你说什么?你是大贤良师的人!”
南鹰傲然道:“不错!难道你忘记我曾让你代为向大贤良师致意吗!”
王度退后半步,眼中闪过惧sè,吼道:“不可能!什么信物,你拿出来!”
其余众人也面面相觑,尽皆露出敬畏犹疑之sè,连两边房上的弓箭手也不由自主将拉紧的弓弦松了下来。
南鹰纵声长笑,缓缓将手从怀中抽出,手中紧握一物,正是一柄手枪。
王度等人瞧得目瞪口呆,连枣祗也伸长脖子望呆了眼,只因连他也从未见过此物,自南鹰来到这个时代,见过此物者也只不过高顺、高风、高清儿区区数人。
南鹰一枪在手,立时心中稳如磐石,坏笑道:“如何?可识得此物吗!”
王度一呆之下,怒道:“这是什么东西,你凭什么说这就是大贤良师的信物!”
南鹰眼中杀机毕露,冷然道:“不错!这并不是什么张角的信物,不过,冒犯此物者死!”
他手一抬,枪口火光闪现,“咻”的一声。
王度身躯一震,眉心绽开一朵血花,直直倒在地上,眼中仍露出难以置信的恐惧神sè。
南鹰一枪击毙王度,更不迟疑,手指连动,大喝道:“阿祗动手!”
枣祗没有动,两边房上的太平道弓手也没有发箭,他们一齐两眼发直的望着南鹰手臂连挥,面前原本静若渊峙的太平道好手纷纷惨呼倒地,丝毫没有抵抗之力,尤如置身一场无法醒觉的恶梦。
当南鹰开到第七枪,终于有一个太平道高手反应过来,他做的第一个事就是,逃!自己一众人的身手也称得上一时之选,便是对上数百官兵也丝毫不惧,可如今被眼前这个看似文弱秀气的青年手臂抬动几下,便被杀鸡屠狗般击杀,如此神功!便是众人心中至高无上的张角,只怕也是万万做不到的!不逃还能如何?
恐惧如瘟疫般扩散,不但幸存的几个太平道高手一齐四散逃开,屋上的弓手们也纷纷发出凄厉的惨叫:“妖怪啊!快逃啊!”一齐弃去弓弩,从屋上跌跌撞撞的跃下,有好几人心神恍惚之下,竟然摔断了腿,倒在地上不住惨呼翻滚。
南鹰并没有继续shè杀,他的子弹有限,达到这种效果已经足够。
张梁和丹尘子正杀得难分难解,突觉场中有异,分神瞧去,立时手足冰凉,地上倒了七八具教中高手的尸体,几名弓弩手在地上不停惨叫,其他的手下们正chao水般退去。
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却正是他先前丝毫没有放在眼中的那个年轻人,他正将冰冷的目光向自己望来,眼中毫不掩饰的露出无尽杀意。
张梁突然口中发苦,二十余年他除了面对自己的大哥张角,从来没有过畏惧任何人,可是这一刻,他猛然感觉到无边的恐惧从心底疯狂涌出,他立即做了一件同样是二十年没有做过的事,那就是和他的手下一样,逃!
丹尘子一掌印在张梁肩上,张梁口中狂喷鲜血,却借势向后飘飞,足尖在身后的土墙上一点,已经消失在一处拐角的小巷,竟是连头也不敢回。
丹尘子一呆,转过身来,瞧清眼前景象,不由惊呼一声,连退几步,猛的抬头,死死盯着南鹰,一脸骇然之sè。
南鹰将枪口抬至嘴边,一吹尚未散尽的硝烟,低声骂道:“他妈的,又浪费了几颗老子保命的宝贝!”跟着将枪收入怀中。
他见枣祗仍是一脸痴呆之sè站在原地,不由心中邪火直窜,抬腿一脚踢在枣祗屁股上,骂道:“你小子傻瓜啊!让你动手为什么不动!”
枣祗“唉哟”一声趴在地上,这才回过神来,眼珠一转,突然大叫道:“主公威武!”
气得南鹰上去又是一脚:“什么时候了,你小子还拍马屁!”
丹尘子呆呆的望着南鹰,口吃道:“南先生!你!你!”
南鹰双手一翻,将一对鹰刀握在手中,沉声道:“道长!我们没有时间废话了!张梁虽败,却必会与另一路太平道高手会合,我们立即赶回别院,否则刘公子和我大哥他们危矣!”
丹尘子登时面上血sè尽褪。
南鹰狂喝一声,鹰刀交替挥出,将挡在身前的两名太平道教众众劈得鲜血飞溅倒于地上,身后长长一路,横七竖八倒卧着死状各异的敌尸。
枣祗和丹尘子相视一眼,均瞧见对方眼中的惊骇,不久前还斯斯文文的一个人,竟然还有这么狂暴嗜血的潜在xing格。
南鹰抬手用衣袖拭去面上的血迹,凌厉的眼神一扫枣祗和丹尘子,低喝道:“愣什么!继续跟我冲!”
两人被他杀气腾腾的一瞧,心中均是一凛,话也不敢接,闷头紧紧跟在他后面。
南鹰只觉一股血气从脚底冲到头顶,实是杀出了真火。太平道此次确是大举出动,不但派出高手兵分两路,一路直接攻打别院,一路围杀南鹰等人,还有数百教众遍布城中,封锁各个路口,堵截城卫军和县衙的援军。
南鹰三人冲破张梁的包围,回往别院那并不算长的一路上,已经遭到三次拦截。城中百姓虽然不知道发生何事,但南鹰南神医却是不少人都认识的,见到有人围殴救命恩人,胆小者固然是掉头飞奔前去报官,更有不少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喝骂着冲上前来救护。
太平道教众起初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好几人被身后的棍棒、乱石打得晕手转向,满地乱滚,但很快反应过来,闪着寒光的利刃便迎面砍了过去,全然不懂武艺的百姓立时遭了大灾,十几人横死当场,这一下反而激起了刚刚从瘟疫死亡线上挣扎回来的人们的血xing,更多的百姓手持简单的器械从四面八方涌来,砖头、石块雨点般砸向身着黑衣的太平道人群,虽然打倒了不少太平道中人,但拥有狂热信仰的教众也绝不会被一群平民百姓吓退,双方死得人却是更多了。
南鹰瞧得目呲yu裂,下手再不留情,刀刀直取敌人要害,几乎每踏出一步,便要迈过一具敌尸,左右更有枣祗和丹尘子二人助阵,顷刻间便将拦截的数十名太平道教众杀得人仰马翻。
一名太平道头目见势不妙,吹响了求援的竹哨,其他各处的大队太平道教众纷纷向此靠拢,却终于惊动了城卫军和县衙役卒,双方立即发生了激烈的冲突,一些本地豪强收到消息后,也领着家兵杀了出来,结果引发了城中处处激战,整个宜阳城杀声震天,血流遍地。
南鹰等人虽然压力顿减,一路之上势如破竹,但瞧着身边宜阳军民不时惨呼倒下,均是心中滴血,将太平道恨入骨髓,却心忧别院众人安危,哪敢稍作停留。
转过一处街角,突然喊杀之声大作,原来终于接近了别院。三人瞧清状况,一齐望呆了眼。
别院前的长街上,数百人厮杀不休,不时有人溅血倒地,有身着黑衣的太平道教众,有顶盔贯甲的城卫军,竟然还有十几名青衣剑手,个个身手不俗,却剑剑直指太平道中人,显然是友非敌。
面sè惨淡的张梁以手按肩,远远站在太平道阵后,高呼着指挥教众疯狂进攻,场中高顺、张先生各自迎着一名敌人狠斗,那两人一个高大魁梧,满脸浓密的胡须,另一人身形瘦长,面sè苍白,武艺竟似都不在张梁之下,与高、张二人杀得难解难分。
南鹰见高顺已隐隐占了上风,杀得对面那身形瘦长的对手不住后退,不由长出了一口气,看来情况并不算太坏,大喝道:“阿祗、道长,你们助战!我来守院门!”
话音刚落,身侧破风之风传来,一支长矛如毒蛇出洞般刺来,南鹰大喝一声,不退反进,左刀荡开长矛,右刀斜斜掠过偷袭之人颈间,血雾飞溅中,那人以手抚喉,目中露出不能置信的恐惧神sè,仰天倒下。
南鹰更不迟疑,双刀左劈右砍,见人便杀,敌人见他强横至斯,纷纷闪开,让出一条通道。
一路杀到别院门前,大门前尸体层层叠叠,牙将张节领着几名屯长、都伯浑身浴血,死死守在门口,突然见到一人疯魔般的过关斩将杀至,都吓了一跳,待看清来人,一齐张大了口,骇然叫道:“南神医!”
南鹰抹了一把面上的血迹,不耐道:“鬼叫什么!神医不能杀人吗?”
众人呆子般一齐点头。
南鹰反手一刀将一名攻上台阶的敌人劈得如滚地葫芦般倒撞回去,喝道:“刘公子他们人呢?”
张节回过神来,向后一指道:“都在院中,高小姐她们护着呢!”
南鹰心中大定,喜道:“好!你们权且守着,我进去瞧瞧便出来!”说着向里便跑。
两柄长剑快如电闪,一左一右如白练般袭来,直取南鹰咽喉。
南鹰大骇,举手道:“是我!”
两柄长剑一齐定在他面前,霍然收止。
两个清脆的声音同时讶道:“是你!”
南鹰苦笑道:“在下没有死在太平道手中,却险些葬身二位女侠剑下!”
高清儿面上一红道:“南哥,谁让你乱跑进来,也不出个声!”
郑莲单手将长剑收在身后,淡淡道:“你没那么容易死的!”
南鹰哭笑不得,只得装作没听到,问道:“刘兄人在何处?可还安好!”
“多谢贤弟挂怀,愚兄一切都好!倒是贤弟几位受我连累了!”
刘公子负手从二女背后缓缓走来,意态从容,哪有一丝一毫群敌环伺,朝不保夕的样儿?
贾诩持剑,马均持弩,分护在刘公子两侧。
南鹰见刘公子无恙,又想起他可能的可怕身份,顿时长长松了一口气,突然又见贾诩传来一个诡异的眼神,更对心中的猜测坚定了几分,再瞧向刘公子的眼神不免有些异样。
刘公子定定的瞧着南鹰,忽然展颜一笑道:“你知道了?是你自己猜的,还是丹尘子告诉你的?”
南鹰叹了一口气道:“在下并非傻子,发生这么大事,太平道几大巨头都倾巢而出了,我还能猜不出来吗!”
他很认真的看着刘公子道:“趁现在还来得及,我只想求你一件事!”
刘公子饶有兴趣道:“哦!什么事,你且说来,我是无有不准!”
南鹰面上泛起一个灿烂的笑容:“小民怎么说也算是救驾有功,请您以后就免了小民的跪拜之礼吧!尊贵的大汉皇帝陛下!”
卷一 鹰飞汉末 第六十四章 血战宜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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