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了,花儿的数量已经多到骆唯无法用双手环抱。
将花束交给侍从们处理,骆唯手上只剩一篮满满的野莓,酸甜、略苦的口感有别於平时吃的精致食物。
母亲透过侍者通知,要他到书房一趟,骆唯於是便边咀嚼著野莓,边慢步往书房移动。
一入门,骆唯发现房中人们的脸上或多或少都带著些忧虑,他将疑惑的眼光转向安黛莉夫人。
「特蕾西…」
安黛莉夫人与萝拉姊姊异口同声地叫唤著骆唯,话语中带著无奈与忧愁。
「母亲?姊姊?」骆唯不明白发生什麽事情,但他的直觉告诉他,现在已经进入这个梦境的重点了。或许他很快可以弄清楚这个梦境的背景。
「唉…我就直说了吧。修贝流斯公爵来函,邀请你到他的别庄参加舞会。」
众人似乎都在等待自己的反应,但骆唯却没有多馀的表情。在他来说,他根本不记得这位公爵的事迹。於是他接过母亲转交的书信,仔细地阅读了起来。
『玛斯汀阁下,吾听闻阁下已恢复健康,重拾旧日光采。甚感欣慰。蔽庄两日後将举办舞会,又许久与阁下未见,盼请阁下来庄小叙一番,并藉此告知众人阁下久病已逾。 修贝流斯 。』
潇洒、漂亮的签名书於信纸最下方,不是方正的字体、但却草的有个性,骆唯从此能知道这位公爵是个挺不受规范的人物。
将书信放在桌上,骆唯等待著母亲与姊姊的反应。
「特蕾西…如果可以的话,妈妈还真不想让你参加…毕竟…公爵他…」
「母亲!!!」
萝拉大声地截断安黛莉夫人的话语,这举动让骆唯好不扼腕,他就要知道「自己」之前发生了什麽事情。
「啊…是了,是了。你不记得就算了。总之,过去的你与修贝流斯公爵并没有很深的交往,你们大约是去年的这个时候认识的,後来…嗯,你就大病了一场,所以现在你并不记得他。」
总觉得对方话中有话,隐藏的部分正是自己经过这些时间仍得不到的讯息。
「原来如此…那麽,母亲,有关这场舞会?」
「特蕾西…公爵举办的这场舞会是今年社交会的开端,按照惯例,你得代表玛斯汀家出席,妈妈知道你对於舞会的礼仪等等还很陌生,我会让萝拉好好地替你恶补的。」
「是啊…弟弟。姊姊就充当你的女伴吧!这样一来,你也比较安心不是?」
母女两一说一唱,双双用著期待的眼神看著骆唯,这让骆唯无法拒绝,只能点头说好。
「少爷…求您别再追问了…小的真得不能说啊!」
「在这个家里,我是主子吧!你说…夫人和我的命令,你该听谁的?」
「这…我…少爷…您…」
「我是这个家的主人,有什麽事情是我不能知道的?说!」
「这…少…好吧。我说就是,但是请少爷您听完不要太过激动!夫人承受不起您再一次的崩溃。」
「少爷…您和雪荋法小姐从小就订婚,您一直很疼宠、爱恋她。但在半年前的某次宴会上,雪荋法小姐当著女王殿下的面前…毁弃了这段婚约…」
「嗯…为什麽?」
「雪荋法小姐向女王殿下陈情…她有另外心仪的人选,所以不愿意嫁给您…您悲伤之馀,回堡後没多久就崩溃了…」
情伤…所以承受不住那样的痛苦,这个身体…就这样放弃了?
骆唯那时终於明白众人言语中的小心翼翼,他笑著,骆唯对於那位雪荋法小姐根本没有任何的感觉。但他想,之前的状况实在是吓到堡里的每个人了吧。
此刻,骆唯回想著自己和那名双眼里有著毫不掩饰的担忧的少年的对话,他并不想用权势、身份去压迫人。但在那个情况下,骆唯认为这是自己得到讯息的最好手段。
现在的正他坐在一颠一颠的马车上,偌大的马车里面只有他一个人,舒适的软垫、暖热的火炉,这马车内部豪华地不输个精致的小房。
「那个人…雪荋法心仪的是谁?我认识吗?」
当时,沈默了一会儿後,骆唯突然想到这个问题,於是又叫住匆忙地想要离开的侍者,开口又问。
「是…是…修贝流斯公爵。雪荋法小姐和您在一年前的同一场宴会结识公爵,後来因为雪荋法小姐常常提起公爵使您不快,所以您和公爵并未有特殊的交情,甚至,我们两家之间的交集少的可怜。所以夫人才会这麽担心您参加这次舞会的事情。」
难怪…安黛莉夫人和萝拉姊姊最近老是愁眉不展,想来便是在担心自己的反应吧。骆唯又是一笑,因为,他能很肯定地保证,他不会为了那个雪荋法「小姐」心伤。
除非…他就是雅纳尔…。
突然有些胸闷,骆唯想到是男亦女的辉夜。
雅纳尔…不会就是那个雪荋法小姐吧?
「您常说…她是您的月亮,高洁、柔和、明亮,她使您在黑夜也不觉得孤单。」
天啊…这是什麽形容词,想起这段叙述,骆唯忍不住勾起嘴角。
自己「以前」还真是个浪漫的人呐…。用这种譬喻来形容的女孩子,骆唯根本无法具体想像她的模样。
「修贝流斯公爵?您说他?公爵他…表面披著优雅、美丽的衣饰,骨子里却是夺人未婚妻的阴险狐狸。公爵十五岁就得到女王特典,未成年便直承老修贝流斯公爵的爵位,谁知道他是如何在十几个兄弟中胜出的,公爵并非修贝流斯家的长子,他曾是市集里没没无名的私生子…他…」
当时,骆唯严厉地制止了侍从的发言,他并不想知道这些别人的八卦流言,虽然对方夺去了自己的未婚妻,但在骆唯眼中,未婚的男女本来就有择偶的权力,即使伤害了别人,骆唯仍对於那个敢勇於面对自己感情、不怕别人流言蜚语的雪荋法感到赏识。
当然…骆唯是有些不喜欢他现在知道的修贝流斯公爵,但这仅仅是因为他没有风度地和自己争夺早已定下名分的雪荋法,骆唯并没有因为对方身上的乱七八糟流言而对他有异样感觉。
光鲜亮丽的贵族家庭中,隐藏著你争我夺、黑暗无亲情的权力斗争,骆唯并没有单纯到不知道这些事情。他很庆幸的是,身为玛斯汀家的独子,他并不用和有著亲密关系的兄弟争权夺利,虽然玛斯汀家依然有些偏远的血亲在暗处窥觊,随时准备伺机而动。但在能干的安黛莉夫人的管理下,在自己失心的那段时间里,玛斯汀家仍能保存著大部分的资产。
这些日子以来,骆唯也在渐渐移转著责任,他不忍心看著身为遗孀的安黛莉夫人,在那些亲戚的虎视眈眈下,渐显老态地早生华发,才四十多岁的安黛莉夫人,脸上满是因劳成忧的疲惫。
感觉到马车停下,在听见侍从的招呼後他从回想的状态清醒,骆唯知道现在已经到了修贝流斯公爵举行舞会的城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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