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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大都血夜(上)

    混在1275 作者:哥是出来打酱油的
    阴了许久,大都的雪还是下了下来,雪花被大风裹着四处飞舞。
    “好大雪。”刘禹打开门走到廊下,望着天空。
    “晚来天已雪,能饮杯无?”丁应文笑着递给他杯酒。
    酒已温热,刘禹放到唇边,浓郁的酒香被蒸发出来,入口绵软。这是丁应文携来的口外黄酒,黍米所酿,度数不高,是这时节的上好佳饮。
    “好酒。”杯子甚小,刘禹口而尽,股暖流直透心底。
    “郎君慢些,此酒后劲颇大。”晚霞接过空杯,给他戴上件连帽披风。
    刘禹看着她明亮的眼睛,笑着揽了过来,抬手帮她拂去发丝上的片雪花。
    “今日这酒甚是醉人,某有些不胜酒力,歇息去了。”某人还是很知情识趣的。
    嘤咛声,两个人已经拥在了起,唇齿相交,融化在这大雪之中。
    内室,温暖如春,上好的青瑞炭在燃烧下噼啪作响,空气中仍然散发出丝**之后的**之气。
    “大郎!”刘禹是家中独子,有时候,两人单独在起的时候,晚霞喜欢这样叫他。
    “嗯。”酒的后劲还未消去,他的头有些晕。
    “妾此生足矣,只有憾,”晚霞悠悠地说,从锦被中探出手臂抱住刘禹。
    “别说了,无妨的。”刘禹知道她想说什么,无子,是任何时期的女人都无法正视的痛苦吧。
    听丁应文提起过,青楼女子,为了避孕,会喝下些可能永久伤害身体的汤药。
    刘禹暗暗叹了口气,揽住她的头,俯身吻了下去。
    丁应文这次过来,和刘禹交割了过去所积欠的货款,装着黄金的大箱子堆满了整整间的厢房。
    这次huí qù ,除了搬运这些黄金,刘禹还zhǔn bèi 把晚霞介绍给父母。
    为此他带来了部数码相机,zhǔn bèi 拍些照片和影像给父母看,至于人是带不huí qù 的,刘禹的借口是姑娘现在在国外。
    虽然不知道那物为何能摄人身影,晚霞出于对自家郎君的信任,还是很快的适应了。
    看着画里略显紧张的姑娘,跪伏于地对着镜头行着面见公婆的大礼,刘禹希望这样做能让她心安。
    刘禹的家乡晋陵是南方省的个二线城市,自古就有“中吴要辅,八邑名都”之称。
    他父母家住在幢六十年代建造的住宿楼内,红砖裸露,傻大黑粗,倒是极为结实。
    不到四十平的房子在现代来说小得有些过份,刘禹在自己原先的房间里,看着墙壁上贴着小时候的奖状,各种摆设基本上还是他高中毕业时的那样。
    “小禹,对于zhè gè 姑娘,你是怎么dǎ suàn 的?”刘母看过了笔记本中的照片,放下老花镜。
    “感情好着呢,您放心,定jìn kuài 谈婚论嫁。”刘禹和父母打着马虎眼。
    “看着挺漂亮的,jiù shì 不知道性情怎样。”刘父关心的重点是,儿子感情是否和睦。
    “我看也是,比小玲还要漂亮些。”刘母口不择言,刘父嗔怪地看了她眼。
    刘禹无所谓地笑笑,父母都有些攀比心理,希望自己的儿子找得好。
    他心里在想着另件事,年底了,不好招人,公司开张的时间得推迟了。地下室堆满了黄金,超过了五吨。没人守着,不放心呐。
    算了,等过完年再kǎo lǜ 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刘禹摇摇头,甩开这些思绪,jì xù 和父母聊天。
    大都城宫廷之内,大明殿正殿上,小儿臂粗的牛油蜡烛布满两旁,明亮的烛焰把殿内照得白昼般。
    “陛下请看。”说话之人指向当中的张案台,此人名叫郭守敬,时任都水监。
    忽必烈推开身前卫士的阻挡,走近台前。台面上的堆积的粉末已经被燃烧殆尽,火焰冲起丈余,十分骇人。
    “果然要比金人所制火药好,可惜南人不识,只作取火之用。”忽必烈点点头,他的汉活说得已经相当流利了。
    “陛下所言甚是,若能得到方子,用于震天雷中,攻城拔寨则无往不利。”郭守敬学识颇丰,眼看出其用途。
    “正像郭监正说的,这种震天雷用西域炮发射,我想,没有城墙能抵挡得住。”说话的色目人亦思马因在襄阳战中曾立下战功。
    他所使用的西域炮,又名“回回炮”,是种巨大的投石机,可以将重达百斤的石弹投出250步远。
    “命人去寻丁家,料他等不敢藏私。”忽必烈转头吩咐。
    “奴婢这就去办。”名内侍恭身答道。
    接到旨意,丁伯父马上去找丁应文。
    “什么?”丁应文大吃惊。
    他吃惊的不是大汗索要配方,而是这前来传旨的内侍并非直交好的王都监。
    “王都监亦不知当时详情。”丁伯父顿了顿。
    “那内侍神情甚是傲慢,事毕略坐坐都不肯,千贯文的交钞虽说接了,却面露不宵。
    此事恐有蹊跷,老夫提到王都知,那人也不以为然。”千贯换不来个笑脸,与王都知显然并不交好。
    这样个人若是有心为难,丁家有何关系可以动用?丁应文在脑海中细细搜索。
    “莫慌,那刘家小子何时能回来?”丁伯父见他神情便知道他心中所想。
    “约莫还有几日,这等事如何开口?况他家货物亦是贩自海上,哪来的方子?”丁应文边说边摇头。
    “海上?托词罢了,老夫在那边亦有些路子,找人仔细打探过了,广泉明各大港市舶司,从未听过什么刘家,没见过那等货。”
    来历不明不是什么大事,但若是惹上麻烦,则会给有心攻讦之人极好的借口。丁家从商年,并不是没有仇家。
    “待刘公子回来,侄儿去和他谈。”丁应文有些头疼,刘禹虽然随和,却不是好糊弄之人。
    丁伯父看着他没有说话,有些事他没有告诉丁应文,随王都知传来的还有张手信,上面只写了六个字“事不谐,宜放手。”
    宫城外所宅院内,个身影匆匆而入。
    正厅之上,三人围坐着,当中人也是内侍打扮,左边个大腹便便的色目商人,正是‘狗大户’迭刺忽失,右边条虬须大汉却是那怯薛百户。
    “回禀总管,旨已传到。”来人恭敬做礼,面将张交钞呈上。
    “千贯,好大手笔,这丁家果然有钱。也罢,既是赏你的,你便收下吧,他们如何回说?”当中被称总管之人瞥了眼那张交钞,淡淡说道。
    “那丁家主事之人推说货主仍未回来,请求宽限些时日。”传旨内侍称谢,将那交钞放入袖笼。
    “嗯,回宫交旨吧,见了大汗,知道怎么说吧?”大元建立才不过几年,大都之人仍旧以大汗称呼。
    待来人颌首lí qù ,总管回头看向另外二人。
    “此事还要着落在丁家身上,现在我们要做的事jiù shì 等,切不可打草惊蛇。”
    “既然这样,我先回营了,行事之时再说吧。”百户拿起桌上的毡帽戴上,起身出门。
    “乃木贴儿这厮太暴戾,别到时把人弄死了,那可是很大笔财富。”色目商人迭刺忽失摇摇头说道。
    “放心吧,这里面他也有份,只是这丁家太过圆滑,门路又广,不那么容易入毂。”总管的语气有些惋惜。
    “我的总管,你太心急了,等翦除了那王都知,丁家还不是随你我搓圆搓扁?”迭刺忽失与总管相视眼,hā hā大笑。
    对这些事茫然不知的刘禹此刻正在帝都,繁华的王府井商业区,因为临近春节的yuán gù ,人流挤得走都走不动。
    刘禹想给晚霞带些东西,两件睡衣人件,内衣什么的买了大堆,想着天已下雪,还选了件翻毛领水貂皮大衣。想着晚霞穿上这些的样子,刘禹的嘴角不觉浮上丝笑意。
    背了大包东西,紧赶慢赶,好歹在大都城门关闭之qián jìn 了城。回到自家小院,刘禹将东西扔在地上,抱起自家女人就进了内室。
    “好像又丰腴了些。”番温存之后,刘禹摸着晚霞光滑的后背说道。
    “可不是,这些日子尽吃喝了,人都懒了不少,看看,腰间都有些赘肉了。”晚霞娇声抱怨。
    “这样便不错,瘦得见骨了反而不美。”刘禹拍拍女人的脸,有些婴儿肥,控制下也好。
    “奴不管,大郎不得嫌弃奴家。”晚霞只是不依,在他怀里扭来扭去。惹得刘禹yī zhèn 心热,个翻身又将她压在身下。
    如此这般通折腾,晚霞终是告了饶,不过刘禹还是看到她眼里闪过yī zhèn 狡黠的笑意。有些气恼,究竟没吃晚饭,体力实在跟不上,只能作罢。
    “大郎!”晚霞满足地望着刘禹,明亮的眼睛里全是秋波。
    “嗯。”刘禹有些睡意上头。
    “若是此刻便死了,奴才不枉这生。”晚霞将脸靠住刘禹的胳膊,轻轻地磨着。
    “又来了。”这姑奶奶什么都好,jiù shì 动不动喜欢来yī zhèn 感叹,还特别地狠,不是死jiù shì 死。刘禹在心里长叹,哥就这么没安全感?
    “如何又提死字,你家中便再无亲人可念了么?”刘禹直起身靠在床背上,将头枕在右手上。
    “奴自幼便被人掳走,哪里去寻亲人?”晚霞边说话,边披起睡衣下床。她知道刘禹的习惯,帮他拿来根烟和火柴。
    “下面冷,进来说话。”刘禹赞许地点点头,就着晚霞手里点着的火柴吸了口烟。
    “掳走之时可记得事?”这之前刘禹没想过要打听晚霞的过去,今天提起了,见她并不伤感,想是过去已久了,便当个话题聊起。
    “如何不记得,那时奴都六岁了,家里尚有长兄和幼妹,家兄大奴九岁,妹妹方才三岁。”晚霞上床钻入被窝靠在刘禹身上,望着燎绕的轻烟开始回忆。
    “家兄名唤‘柱儿’,奴那小妹唤作‘雉儿’,当年家母病逝,小妹又病重,阿兄带了小妹去瞧大夫。奴孤身人在家。过了许久不见阿兄回来,奴好生害怕,便独自去寻。走至偏僻处,被歹人所掳,待醒来时已在艘大船上了,奴与朝露姐姐便是那阵认识的。”
    “你原来唤作什么?”刘禹知道,‘柱儿’‘雉儿’都是父母起的小名,穷人家大名都要到成年也jiù shì 男子冠礼,女子及笄之时方会取。
    大部分贫寒人家,辈子可能jiù shì 姓氏后加个排行就称呼生了,比如‘张三’‘李四’之类。
    “‘盼儿’”晚霞的声音轻轻地,刘禹将烟叼在嘴上,腾出手往她脸上抹,果然全是泪迹。
    “‘盼儿’,好名字,你还记得家乡在何处么?’”刘禹放下枕着头的手,揽住晚霞。
    “奴家幼时那村子唤作‘上营村’,属襄阳府治下,交战年,都不知道还在不在了。”襄阳,宋蒙前线最重要的据点,双方在此处拉锯年,直到前年,才被蒙人攻陷。
    “我那老泰山可是从军征战而去的?”战争时期,受苦最的还是普通bǎi xìng ,特别是兵灾之地。
    “嗯,家父当年战死在鄂州。”鄂州之战时,现在的大汗忽必烈还只是王子,若不是大汗蒙哥战死在钓鱼城,大宋可能那时就已经灭亡了。
    “放心,徜有机会,我定会带你huí qù 寻亲,只要人还活着,断无找不到之理。”刘禹知道其实希望不大,只是ān wèi 她罢了。
    “奴省得,谢大郎。”晚霞轻轻答到,显然也并无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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