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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阳那丫头与霁嫔你倒是投缘。”三人尴尬沉默了太久,太妃娘娘终于忍不住打开了话头:“但你已是皇上的女人,以后要尽心服侍皇上,以往不管与锦阳如何主仆情深也该劝她放下了。”
“臣妾遵旨。”怜月低头答着话。
“昨日清晖宫那事,哀家也听说了,说起来也是你与皇上的缘分。你往后在宫中也无须怕皇后或玖阳刻意为难,如今皇上没了你睡不着觉,她们有分寸的。”太妃是真的倦了,没说几句话便被嘉王妃扶去榻上歇下了。
嘉王妃伺候太妃歇下后,走到怜月面前轻声道:“请霁嫔娘娘借一步说话。”
***
申霄在锦阳房中独坐了小一日,连花命小厨房给她做了吃的,申霄连筷子也没动过。一听说吴怜月被接进了宫,锦阳便急匆匆也去了宫中,她哪里还咽得下东西。
不想也知道,锦阳必是去求太妃让皇上放人了。
就如那日在湖边,一瞧着吴怜月有事,便顾不上自己的生死了。
申霄心酸地冷笑着,听到屋外传来连花的声音:“郡主,怎么湿成这样了?”连花上前拍去锦阳身上的风雪,锦阳大步进屋内,看了申霄一眼,招呼也顾不上打便吩咐连花道:“命人备好马车,把我常用之物收拾好搬过去。”
吩咐好连花,锦阳搬了把椅子到书匮,踩在椅子上从匮顶拿出个小锦盒。里面有两个瓷瓶,一大一小,大的是蚁,小的是饵。
锦阳只拿了小的,将大的交与申霄:“收到我得手的信后从洪礼门下手。冒充忠王余党的死士可备好了?”
申霄淡淡地说:“备好了。”然后冷着脸问道:“你是要为了怜月那丫头亲自对皇上下手么?”
“皇帝封了怜月为嫔,再不下手就来不及了。”锦阳将瓷瓶放入腰间,叮嘱申霄道:“我若失了手回不来,霄儿你一定要想办法救出我母亲。”
“什么叫回不来?”申霄站起身,神情冷得叫人害怕。“你为了她三番五次涉险,值得吗?”若知是今日这种局面,早在兴州府她就该命游婵杀了吴怜月。
“那当然是最坏的打算,放心吧,皇帝活不过今夜。”
申霄放不下心,虽然锦阳费心准备毒蚁,就是为了延迟毒发时间。皇上喝下的只是引诱毒蚁进入体内的饵,从被人下完饵药,到放毒蚁入宫,再到毒蚁侵入龙体,这么长的时间足够下毒之人脱去嫌疑了。
但皇上身边那些看不见的江湖高手,定有会奇门异术的,没准会识破此计。申霄拦住了锦阳的去路:“给我三日的时间,我定能找到下药之人。”
三日?锦阳不敢等。莫说三日,皇帝因失眠之症许久未近女色,眼下睡个好觉,又瞧着怜月那样美,难免有禽兽之行。“好,你先找着,我若失手再让你找到的人试。”
锦阳说着便要绕过申霄,申霄一挪步再一次拦住了锦阳。“你不能去!”她身形高大,身手又远胜锦阳,锦阳在她面前犹如笼中之雀,无论怎么扑腾也逃不掉。
“让开!”锦阳试了多次仍出不去便对申霄动了怒:“霄姑娘与我哥哥成亲之前还不是世子妃。咱们二人姐妹多年私下相处时不拘礼,霄姑娘便真不把我当郡主了不成?”
这话,很重。
重到申霄有些恍惚。她若没记错的话,这是锦阳第一次拿郡主的身份压她。她神情茫然地避让到一旁,锦阳出门前歉疚地望了申霄一眼:“我也是一时情急,霄儿你别多心。”
“微臣恭送郡主殿下!”申霄撩开衣袍,跪地行了臣礼,伏地时默默流下两行泪。
“霄儿……”锦阳愣在门口,连花过来回禀说车马已备好,锦阳记挂着咸康宫中的怜月,一咬牙没有留下哄申霄。
过了很久很久,因郡主房中不许人入内,连花又去了王府门前送锦阳。申霄站起身对着空无一人的屋子默默擦干泪,这大概是她最后一次落泪了。
第58章 058
也是那日与锦阳谈心的茶室, 煮着茶的铁制茶壶咕嘟咕嘟冒着热气。
“太妃娘娘喜静, 只能请霁嫔娘娘来此地说话了。”王妃淡淡地笑着, 望着怜月皎白如月的脸, 脸上还有风雪留下的水迹,便递了帕子过去:“娘娘眉间上有雪水。”
怜月起身双手接过帕子不敢用, 随手用袖子沾了沾眉间。“王妃还是叫奴婢怜月吧……”怜月声音怯怯的。
嘉王妃看着怜月怯懦惹人怜的模样,低头笑了笑:“娘娘已是霁嫔, 若那样称呼只会坏了规矩。”她顿了顿, 而后道:“有件事想拜托娘娘。”
“王妃请说。”怜月拘谨地坐下了, 双手端放在膝前。
“娘娘或许也瞧出来了,我家锦阳离不得娘娘。但宫里宫外明看着不过隔了道高墙, 实则是换了个天地。”嘉王妃用铜箸拨弄着煮茶的炭火, 望着壶口升起的水雾道:“锦阳任性,遇着喜欢的便撒不开手,只能烦劳娘娘费心了。”
怜月像被婆婆训话的小媳妇, 抿着嘴不敢接话。她明白王妃的意思,是要她出面劝郡主回王府。
“若娘娘与锦阳有缘, 定会再见的。”嘉王妃觉得那一日也快了, 怜月与锦阳终有再会之日, 实在不必为了短短的几日去冒这样大的险。锦阳看怜月的眼神,是瞒不过皇上的。
怜月柔声道:“奴婢作不得郡主的主,甚至作不得自己的主。不知王妃担忧的是何事,但我与郡主往来一向有分寸,王妃无须忧心。”
嘉王妃安心地点了点头, 怜月这丫头瞧着挺木讷,没想到倒也是个机灵的。“谢娘娘体谅我为母之心。锦阳莽撞,皇上日后若去了月门宫,娘娘替我拦着些,尽量别让她与皇上碰面。以后咱们都在宫中,若有难处便来咸康宫,我虽不能帮娘娘什么,太妃娘娘还是能替娘娘作些主的。”
“谢王妃。”怜月起身为太妃斟了杯茶。
嘉王妃劝道:“以后娘娘莫再自称奴婢了,哪怕只你我二人时也要留神些。宫中人多眼杂,芝麻大点的事也可能给娘娘惹来大祸。”
怜月只知上次她落水昏迷时王妃探望过自己,并未与王妃说过什么话,今日不过短短几句便对王妃心生好感。王妃这样直言不讳的性子相处起来最容易,不用猜,而且通情达理,事事都为旁人着想。
二人坐着闲话,慢慢便聊到了怜月在兴州府时的童年与后来的遭遇。
“兴州府?八年前倒是去过,当时也带着锦阳。说起来还是借住在你们府上的,难怪未见过你,原来令堂与令尊当时已和离了。”嘉王妃苦笑道:“记得好像是锦阳嚷着要去兴州府玩,五岁的丫头能知道些什么,真的是凑巧了,想来你与锦阳命中注定有此一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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