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问他:“你疼不疼啊?”
江棘看着她,点了点头:“疼。”
自然是疼的,他的腿伤得重,里面又是植入钢板,又是打了钢钉,即使医生说他恢复得很好,他却还是无法行动如常,就算不是阴雨天,也时常作痛。
这双腿,即使站起来也终究有了缺憾。
傅盈没想到他会直接承认,顿时觉得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有些不得劲地“哦”了声。
医生又把江棘的腿抬了起来,手握成拳抵在他的脚掌下。
宽大的裤管随着抬腿的动作滑落下来,一条长长的伤疤暴露在傅盈眼前。
这条疤从脚踝开始,一直蔓延到被裤管遮住的小腿。
疤已经完全长好,变成了一条颜色死白的缝,两旁还留着缝针的印记,是十来个和疤痕同色的小圆点。
即使只看到疤痕一角,傅盈也能想象出当时车祸的惨烈。
幸灾乐祸的情绪不再,她眉头紧蹙,看着那条疤痕又问了声:“做手术的时候……是不是很痛啊?”
她数了数,光是露出来的部分就缝了十三针,那遮住的地方呢?
会比这更严重吗?
“麻醉的时候没有感觉。”江棘微微垂眸,语气风轻云淡。
傅盈松了口气:“那就好。”
他又开口道:“最痛的是术后。那时候手术做完才一个礼拜不到,医生就要求我动腿,因为怕肌腱黏连,那时候缝的线还没拆,伤口还是新鲜的,腿一动,血就从纱布里渗出来,伤口撕裂……”
“你别说了。”傅盈脊背发僵,面露不忍。
正给江棘做复健的陈医生一愣,哪个医院的会这么变态?术后是要防止肌腱黏连,但也不会才几天就让病人动弹,那不是复健,是伤上加伤。
他想出言质疑,可抬头对上江棘的眼睛,他又立刻低下头,没了声。
一想旁边这个小女孩,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说这么就是想吓吓女友呗。
“还有,骨头生长的时候又痒又痛,痒得恨不得把缝好的伤口抓破,把骨头从里面挖出来。”
江棘的声音很沉,像是在回忆着什么。
傅盈听得心下发寒,眼前那条疤又丑又长,要是放到她身上,她大概都不想活了吧。
她喉咙吞咽了两下,说不出话。
医生手上的动作加大,腿上的经络又酸又痛,细汗布上江棘的额头,他的脸白了几分,琥珀色的眼眸却痴迷地望着傅盈的侧颜:“盈盈,你一次都没有来看过我……”
傅盈一怔,手下意识地抓紧裙角。
“而且还不接我电话。”
傅盈咬住了唇。
大腿忽然一阵抽筋似的疼,江棘蹙起了眉,他咬紧后槽牙强行忍耐。
缓过那阵剧痛后他长舒了口气,语气低沉又羸弱:“病房很大,也很空,我在里面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对不起。”傅盈低下了头。
“我没有怪过你。”
傅盈都快被愧疚感压死了,她垂下眼眸,手交握在一起,忍不住道:“我那时候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再怎么样也不能拿命去赌啊,我又不想要你的命。”
“没有人能拿你来挑衅我。”江棘冷下脸,心里嗤笑着当时卫少洲的狂妄。
说到这个傅盈也有点来气:“那他挑衅就挑衅了呗,你的手段那么多,干嘛非要挑那种两败俱伤的碰碰车呢?你是疯了吗?”
江棘看着傅盈,眼神有些古怪。
傅盈愣了下,眨了眨眼:“干嘛这么看我?我有说错吗?”
江棘疼得蹙眉,眼神却很有力:“你刚说什么?”
“?”
“你说我为什么非要挑那种不要命的方式?”
傅盈点了点头:“是啊。”
江棘忽然轻笑出声。
他伸舌抵了抵上颚,手指在床上轻点了两下。
傅盈奇怪道:“怎么了吗?”
江棘看着傅盈疑惑的模样,心里有怒火窜涌。
战书是卫少洲下的,方式是卫少洲选的,怎么在傅盈这变成了自己挑事,还挑了个那么又蠢又不要命的方式?
前几天她也说过这个,说自己‘出手都是大的’。
他还以为她说的是当初自己跟卫少洲正面杠,不怕把事情闹大,结果没想到是这个意思。
这也难怪车祸后盈盈对他是那种态度……
江棘目光森冷:“所以你一直觉得车祸是我自己找死是吗?”
傅盈愣了下。
江棘忽然一拳头砸在床上,把傅盈和陈医生都吓了一大跳。
傅盈站了起来,神情又愧又气。
她确实有这么想过,而且车祸的事情要较真起来,本来就是江棘的责任最大。
是他毁了她的成人礼,也是他对她不好。
她会认识卫少洲还不是因为江棘?而且他们认识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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