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好友,因着二人都是直爽脾气,格外合得来。
蒋氏一向随意惯了,不由打趣她“人常赞你是京城第一美人,眼下见了我们四嫂,看你还得意去。”
她只当是一句玩笑话,况且西瑶郡主从来都是个厚脸皮的主,不料西瑶竟是沉了脸色,冷冷扫了风荷一眼,哼了一声“不过个小将军的女儿,生得好又如何,可怜四哥了。”
风荷当即愣住,她与这个西瑶郡主不过初会,从来不曾有过半点嫌隙,为何对她这般冷言冷语,甚至不顾身份出此恶言。风荷细细想来,自己与公主府好似没有过任何交集啊,便是西瑶郡主的二哥博青霭也只有一面之缘,又几时得罪了她。若说西瑶郡主是为了蒋氏的话不满,想来也不对,蒋氏与她一向交好,难道连她的性子都不知道胡乱取笑。这究竟是为何
蒋氏也有几分尴尬,她与西瑶不忌身份,都是爱玩爱笑的,往常这样打趣西瑶也不见她生气,偏对风荷似乎不太满意呢。
西瑶郡主的声音不大,不过临近几个人都听到了,贺氏,镇国公之女都回了头来看她,面露诧异。
“四嫂也是名门贵女,妹妹说笑了。”蒋氏打着哈哈,想要混过去。
不想西瑶郡主似乎不打算就这样算了,几步走到风荷面前,鄙夷地问道“你识字吗琴棋书画可会”
即便不解原因,风荷也不愿叫人随意侮辱了,收了笑容,淡淡回道“略识几个字,郡主可有指教。”人家都欺上门来,她难道算了不成,郡主也不能仗势欺人吧。
博西瑶看着风荷面上的浅笑,心下更气,柳眉竖起,未等她说话,外边又有客人前来拜寿,大家都顾着去看来得是谁
一个中年美妇领着两个女孩儿含笑进来,原来是理国公方家的夫人及女儿,他们与魏平侯府是老亲了,两家似乎有意再结一段姻亲魏平侯幼子与理国公的小女儿。
两个女孩儿一个穿红,一个着绿,都是一般艳丽,红的居长,几个月前与颐亲王府堂族一个子弟定了亲事,绿的是妹妹,一进来就与西瑶大说大笑,显然很高兴。
很快,宾客们都齐齐前来,有侯府堂族女眷,也有姻亲世交,不一而是。
女孩儿中,以西瑶郡主身份最是尊贵,认识的人多,大家都爱围着她说话,时有奉承。风荷放下方才的不快,词候王妃左右。
吉时到,外边男客中亲近的由人引了进来,正式与老夫人拜寿,非亲眷的妇人女孩儿都避到了隔壁花厅里。
杭天曜也来了,名义上他是老夫人的外孙,行个礼也是该的。
等候之时,杭天曜靠近风荷,压低声音问道“有没有人为难你他们若敢,你只管走人,不必理会。”
风荷心中好笑,这也太孩子气了点,不过像是他的作风,抿嘴轻笑道“我省得,你回头少吃点酒,怕是还有一下午要应付呢。”
杭天耀点头,手上轻轻勾了勾风荷的手指,风荷慌得忙让开了两步,悄悄看了一圈,好在屋里人都没有注意到他们,不由红着脸嗔道“你作死呢,叫人看见算什么。”
“娘子,谁敢看我们。对了,我方才收到友人之信,叫我用了宴之后先去与他商议个事,你若呆得无趣先回府歇歇,不用在这守着。王妃许久未见老夫人,必有许多话要说的。”杭天曜笑得越发灿烂。
礼毕,便是开席了。男客在前边厅里,女眷安置在了内院。虽只有亲眷世交来了,但也不少人,一共开了三十几桌。
贺氏、蒋氏、风荷,由侯府一位本家夫人陪着坐了一席。这位夫人之夫是个五品官员,在朝堂上靠着侯府过活,是以对她们这样的贵客是多有奉承的。风荷便是不喜她为人,到底也知这是官场中寻常事情,普通相待,既不热络也不冷淡口。
叫风荷讶异的是,用饭之时,她常常感到有人在盯着她看,而且目光不善,她巡视一圈,忖度着怕是右后边席上西瑶郡主,愈加惊惧。她不怕人算计,但要事先弄清楚人家为何会算计她才行,而这位西瑶郡主有些太没来由了。
午宴之后,大家随意坐着聊天。年纪大些的妇人陪着老夫人,年小的都被打发去了后边,好让她们年轻人自在说话,风荷亦在被打发之列。
这是个很大的暖阁,收拾得清清爽爽,又不失喜庆。这么大的暖阁怕是不会日常使用,风荷估摸着这是侯府冬日招待客人的地方。
不知是不是因为杭天曜的名头太大,总之女孩子们都有意无意疏远了她,除了贺氏蒋氏,只有侯府的大姑奶奶和礼部侍郎的女儿苏曼罗与她说得上话。风荷小时候跟着董夫人出门作客时,也曾去过苏府,认识苏曼罗,可惜这些年疏于联系。侯府祖上有一位姑奶奶好似嫁到了苏家,两家是老亲。
苏曼罗牵了风荷的手,找了个角落坐下,她目光闪动,顿了须臾,终究低声问着风荷“人都说你家那个有些毛病,究竞是真是假,他待你可还”
风荷听苏曼罗说话之时,语气里不自禁地带了一丝担忧,心下一暖,她们也不过是小时候的交情了,没想到苏曼罗至今还念着,不顾众人的目光执意与她亲近。这个女孩儿,原来不止有心机,还是个良善之人,她也起了真心交好之意。
她拢了拢鬓发,莞尔一笑“叫姐姐担心了。其实,相公他挺好的,只是偶尔有些小脾气罢了,那此人以讹传讹倒当了真。姐姐细想,若那些传言俱是真的,我如何还好端端坐在这里”
“你说的也是。我之前随母亲回老家料理几个堂兄堂姐妹们的婚事,年前才回来,就听说了你的婚事,把我吓了一跳。如今见你好好的,反是我自误了,竟会相信那些市井流言。但你也别瞒我,你们房里,嗯,是不是,有许多个妾室”苏曼罗比风荷大了几个月,尚未婚嫁,是以说起这此事来有些不好意思。
苏家原籍湖州,是那一带的名门望族,素有书香门第之称。子弟中成才的也不少,老一辈中,先皇之师苏太博是士林名宿,名满天下,荣耀归乡;小辈中,苏曼罗之父位居三品,一个叔叔外任五品同知,两个堂兄前些年进士及第。论理,依苏家这样门楣,苏曼罗早定下了人家,偏她及笄将满一年,并不说亲。听说宫里似乎有意将她留给太子为侧妃,是以压着苏家不定亲。
风荷知道这此事也无需瞒人,就实话实说了“确是如此,我进门之先,房里已经有五个姨娘了,通房丫头之类的不知多少,我也懒得去理会。只要她们安分守己的过日子,大家都能得个好。”
苏曼罗皱皱眉,神情有些不悦,恨铁不成钢的斥道“你呀,就是心软。那些妾室,你倒想与她们安生过日子,那也要人家愿意啊。你好比是六部衙门上头空降而来的丞相,叫人家怎么信服,你要么新官上任三把火吓住了她们再图后事,要么她们就要试试你的底细了。尤其是你家那位,口碑一直不好,将来不站在你这边,你待怎么办”
别看苏曼罗名字听着很有江南女儿的柔情似水,清纯可人,其实是个暴烈性子,手段更是深得祖上相传,别说时竹内院的女子,都能上朝堂与那些人精对着干了。
风荷听她说得好笑,又似乎另有隐情,微微动容,认真问道“姐姐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传闻,也说给我听听,省得我日日关在二门里,什么都不知道。”
厅中传来一群女孩儿的哄笑,好似西瑶郡主说了什么笑话,逗得众人又是拍手又是大笑的。苏曼罗嘴角翘了翘,知道无人关注她们,才凑近了风荷,细细说道 “我今儿跟找母亲来时,为着回娘家探亲的车马太多,几次被堵在了路上。尤其遇到恭亲王妃一行,足足在那里等了一刻钟。
我在轿子里,隐约听到有人提起庄郡王府,就留神听了听,没想到恰好与你相关。那几人说,你进门那日就传出一个妾室怀孕之事,你家那位对那妾室宠得当了心头宝,连你都要靠后几分。还说,你们二人不甚和睦,你不过是得了一个名分而已,实际上在杭家连一个小妾都不如。我听了真是气得不行,你当日也是个聪明人,难道连几个妾室都收拾不了了”
苏曼罗说得有此气愤,但大家小姐的端庄模样一点不变,不知道的人只会以为她们在谈什么针线好,什么胭脂鲜艳。
风荷目光沉了沉,这些都是内院里的事,如何就传得街上随便一个人都知道了,要说不是有人故意传出去的她还真不相信。那是谁传出去的呢,又是为了什么,难不成只是为了叫自己的名声更难听些。不对,这样的风声与她并无大碍,顶多惹人同情而已,但杭天曜的声名就更坏了,宠妾灭妻,这可不是小事啊。
苏曼罗见风荷只是沉思不说话,就当了真,挽着她的胳膊问道“难道都是真的不成”
“姐姐觉得,王府守卫就到了这个地步,什么闺阁之话都能传出去了姐姐的心意我领了,不过姐姐放心,我也不是泥捏的人,岂能叫几个妾室欺到这份上。他们,不过是觉得我相公最近太安分了,缺少了谈资而已。”风荷笑着拍了拍苏曼罗的胳膊,眼中闪过幽暗的光,这些传言到了宫里,别说世子之位,能不能保住杭天曜眼下的风光都难说。
苏曼罗登时反应过来,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杭家再尊贵,在这个王族子弟遍布的京城,小小一个杭天曜真算不得什么,为什么就数他的传闻最多,除了他自身值得人指摘之外,显然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杀人不见血啊。
风荷亦是想到了一点,杭家嫡系死的人太多了,先王妃留下三个儿子,只剩下杭天耀一个,倘若连杭天曜都没了,必定会引起世人怀疑。所以,杭天曜没死,但他现在的情形,距离继承王位太远了些。好算计啊。
两人欲要再说,却听有人提到风荷的名号“攀龙附凤之辈而已,以为嫁到了王府就有好日子过了,奈何四哥不喜欢她。”
这个声音,嚣张、冷漠,除了西瑶郡主还能有谁。
苏曼罗不解地望着风荷,意在问她何时惹恼了这个主,承平公主的宠溺,导致西瑶郡主成了京城人人退避三舍的人物。风荷无奈的摇摇头。
有一个软糯的声音响起“郡主快别生气了,人家为了出人头地有什么不愿意的。”这若说是劝和,还不如说是火上浇油呢。
“好了,郡主最近都忙得什么,也不去看我”蒋氏忙出来打圆场,倘若风荷受了委屈,她们总是妯娌,连她也不好看。
“你别打岔,难道连你也要护着她不成。我平生就是看不懂这样的女子,不自珍自爱,眼里只有权势,没了其他。”西瑶郡主对蒋氏说话都带了三分恼意,蒋氏被她噎得无话可说,又觉得自己犯不着事事顺着她,就背过了身去,不再搭理。
风荷又气又怒,没来由的受了这个郡主一日排揎,当下也恼了起来,轻笑着问道“不知郡主以为什么是自珍自爱”她没有直接质问郡主骂谁,而是从她话里拣出了一句来应对。
西瑶郡主先是一冷,随即咯咯笑了起来“身为女子,自要贞静贤淑,举动有节。倘若为了权势为了地位不惜一切,那么就是有十分的美貌也是可恼可恨的。你即便在娘家不受宠,也不该巴巴的要嫁给四哥。”
围着她的另外几个姑娘家怕事情闹大了不好收场,有人轻轻拽了拽西瑶郡主的衣袖,反被她瞪了一眼。其中几个伶俐些的,都不声不响坐得远了点,生怕卷进这场无缘无故的战役中。
风荷就等着她这句话呢,闻言敛了笑容,束了衣衫,翩然玉立,口气强硬“照郡主这么说,皇上的圣旨错了不成我与四少爷,那是有媒妁之命父母之言的,又经皇上赐婚,怎么到了郡主嘴里,我就是不要脸的女人了。郡主这般说,将皇上置于何地,将天家尊严置于何地。劝郡主,日后说话还要三思,该说的不该说的,心里理理清楚。”
一席话说得傅西瑶面红耳赤,又羞又窘,惊怒交加。她自翔出身皇族,身份尊贵异于常人,且又生得原比旁人强些,不免骄纵傲气,京城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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