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闻拉住他:“没用的,他们知道什么也不会和你说。”
洛译诧异。
陈闻说:“一个已经尘封了十年的案子,没有在市局留下任何蛛丝马迹,那就说明有人希望它永远不要见光。”
洛译反问:“那我就什么都不做吗?”
他甩开陈闻的手,背过身去,靠在栏杆上,终于还是摸出一根烟。
市局里有内鬼,他知道。在他头顶上还有许多上司,平时一线破案是接触不到,但每逢开会,总结汇报案情,还是要碰到的。宋立成有没有问题,他不知道,他主观希望没有问题。
可是陈闻说的对,廖丽萍的案子过了十年,没有任何人知道,那只大手已经遮天覆地。
但他总不能就这样放弃。
程艳为什么会跳楼,不得而知,但洛译知道的是,程艳不能白死。
很快,他想到一个细节。
他看向陈闻:“真相不会永远被埋在地底,给我一个铲子,我一定会挖出来。”
然后他径直往外走,去的方向是法医办公室。
那天他求老张给他插队验尸的时候,老张神色慌忙地在收一叠卷宗。那时候洛译并不觉得有什么,可从廖丽萍的案子来看,假设当年她死的蹊跷,她的尸体一定是有问题的——那么一定会经过法医这边,无论如何,法医会是一个突破口。
陈闻快步跟上,两人来到法医办公室。
老张刚从验尸间出来,还在洗手,被洛译一把抓住。
洛译问:“卷宗呢?”
老张怪道:“什么卷宗?”
洛译撒开手,直接在老张办公桌上翻找起来:“别装糊涂,廖丽萍的卷宗。”
“廖……”老张本想骂几句,这下彻底呛了声,捉襟见肘起来。“哎。”他叹了口气,然后推开洛译,从抽屉最底层,翻出一个档案袋,“都在这里面了。”
洛译欣喜,老张却满脸愁容。
陈闻凑过来一起看,档案袋里是几张法医鉴定报告。
看来当年的档案的确是被人毁了,只剩下这几张被老张留了起来。陈闻注意到,鉴定报告签字的不是老张,而是个陌生名字——当年没有必须三人鉴定的规定。
老张抽了口烟:“他是我师父。”
洛译知道,签字的是之前的老法医,如今已经退休。
“师父对这个案子一直耿耿于怀,所以退休前,把这个交给了我。”老张苦闷地说,“他说这个案子未必会等到翻案的机会,但是我得等下去,我徒弟的徒弟得等下去。”
洛译问:“你知道些什么?你师父现在在哪?”
老张摇摇头:“我当初没经手这个案子,我真的不知道具体细节。我师父也已经跟着他女儿出国了,你找不到他来作证的。他如果还在国内,是没有命活到现在的。”
洛译有些迟疑,余光里看了陈闻一眼。
但他脑袋有些打结,只好先要走这份报告,但老张不给,他只给了复印件。这份原件毕竟是拼了性命才偷偷保存下来的,不能抛头露面。
洛译和陈闻回到办公室,李宣说已经查到了。
李宣说:“嘞个宝批龙就是在江城,之前几条也是在江城发的,他挂了个b市的壳壳儿,害我以为他不在江城!”
李宣查到发微博的人就在江城的某小区内,具体定位不到门牌号几何。那个小区是陈氏地产的,虽然这并不算什么重要指向,但洛译还是狐疑地看了眼陈闻。
“我们先来梳理一下目前的线索吧。”洛译沉声道,拉过他的小黑板。
小黑板上,正中央贴着程艳的照片,每一次看到她黑沉的眼袋,都觉得她过得艰难,如今再看又添悲凉意味。分叉出去的是卢兴旺和林德伟,两人分别是旅游局局长和前局长。再分叉出去是廖丽萍、孟何和程花,一个朋友一个丈夫一个姐姐。
如今廖丽萍已死,孟何失踪,程花有所隐瞒。
案情已经陷入僵局。
第058章
顾晓晨有一本厚厚的笔记本,一年一本,里面是经手的每个案子的细节。
他翻开一页,开始介绍案情:“4月30号晚10点半到11点半是法医给出的死亡时间,根据现场排查,推断程艳在嘉澜酒店的消防层坠楼的可能性极大,目前我们已封锁消防层。”
“在消防层的06号房间内,我们发现了一些被烧毁的纸页,内容已无法分析。另外在房间的墙壁上,贴有旅游局前局长现纪委书记林德伟和他的秘书吕英彦、旅游局现局长卢兴旺、林业局书记、检察院党组书记、副检察长……”
顾晓晨念了一堆名字,官位都不小。
洛译沉着脸,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如果程艳在调查的事件背后牵扯到这些人,可以说,洛译毫无胜算。
就像那天他爸爸对他说的那样,斗不过那些人的。
可洛译活了三十年不知道怕字怎么写,再难啃的骨头,他也会磨出一副伶牙俐齿去啃,飞蛾扑火不是傻,是飞蛾不够多。
顾晓晨念完名单,得出结论:“从照片贴的位置来看,程艳重点关注的是林德伟和他秘书两个人,至于卢兴旺……在程艳的手机中,我们查到了和卢兴旺的通话记录,大概在一年半以前。”
李宣补充解释:“她用的手机支持存储扩展,再加上她平时也没什么电话来往,孟何、程花、还有一些同事,一个月的通话数量一只手都数得过来,所以完整的保留了近三年内的通话数据。”
第1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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