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给母后请安。”秦牧笑着向太后见礼。
同时殿内跪倒一片,秦牧抬手:“都平身吧。”
众人尽皆站了起来,唯有付明悦继续跪着——她不知道这“都”里面是否包括她,她现在的敌人可是秦牧的真爱。
“皇帝这是刚下朝么?”太后关切的问道,“瞧着面色有些差。”
“多谢母后关心,只是走得比较急罢了。”秦牧走到太后身旁坐下,目光扫过跪着的付明悦,问道,“小仪这是犯了什么错,还是不懂规矩惹母后不快了?”
太后将事情经过大致讲了一遍,听着也并无偏颇。
“尚仪局的人呢?”秦牧问。
一旁伺候的细雨答道:“回皇上,还没到。”
“既如此,赵德福,你去传朕的旨意,就说让她们不用来了。”
众人心中都是咯噔一下,皇帝这意思,是要护着付明悦了?
付明悦却知他是要护着卓可欣——如是想护着她,刚才进来的时候便该叫她起身的,这种事,不就是看做皇帝的肯不肯信么?
“皇帝,此事说大不大,说小可也不小,若真有人存着那样的心思,可不能视若无睹。”——连太后也以为是要护着她。
“那簪子既是朕赐下来的,拿给朕看看,朕自然认得出来。”
太后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吩咐将那支簪子交到秦牧手中。
秦牧拿起来仔细看了看,说道:“的确是儿子昨日赐下来的,这簪子应该还有个珊瑚红的坠子,儿子还特意与小仪一起欣赏过这簪头的梅花。”
他转头问付明悦:“那坠子哪去了?
“梅花?”卓可欣捧着茶杯的手一颤,她记得她交给小满的那支簪子,簪头是朵梨花。梨花与梅花相似,自己刚才竟没细看,以致走了眼。难道小满叛变了,与付明悦一起反算计她?
付明悦答道:“回皇上,嫔妾不知,或许……是被嘎肥油咬下来了吧。”
秦牧一声轻笑:“真是只淘气的肥猫,你起来吧。”
“谢皇上,谢太后。”付明悦站起身来,因为跪得太久的缘故,差点站不稳,小满见状,立刻上前扶住她。
“今日是谁伺候小仪梳妆?”秦牧向小凯子问道。
“回皇上,是小满姑娘。”
“连簪子是否损坏都未检查,害得小仪在太后面前失仪。来人,拖出去杖责三十,罚去驯兽房做杂役宫女。”
小满吓得跪倒在地:“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求皇上……”
她话还没说完,已经有两个太监上前将她捂住嘴拖了出去。小凯子过去将付明悦扶了回来坐下。
卓可欣额头冒起冷汗,本以为天衣无缝的计策,谁知小满那里出了纰漏,如今还不知道皇帝会怎样责罚自己。
“卓才人——”秦牧唤道。
卓可欣赶紧跪下:“皇上,嫔妾一时眼花看错,差点冤枉了晨姐姐,嫔妾知错,以后再也不敢了。”
“既是眼花看错,小仪也没事,这次就算了,不过朕不想有下次。”
“嫔妾绝不敢再犯,多谢皇上。”卓可欣大喜,没想到皇帝这么轻易就饶过了自己,看来她当做大敌的付明悦在他心中也不过如此嘛。
她正要起身,太后突然道:“慢着。”
“母后有何意见?”秦牧问道。
“虽则是眼花,到底冤枉了小仪,此事关乎小仪的声名,总要给她个交代才行。”
“母后的意思是?”
“依哀家看,就禁足一月吧。”
“依母后便是。”
卓可欣低着头,付明悦看不到她的表情,心里却忍不住冷笑。太后不喜欢自己这个昔日的御前女官,也不见得有多待见她这个曾经的肖淑妃的宫女。心比天高不要紧,最怕的就是看不清形势,以致自己命比纸薄。
只是她不明白,卓可欣到底为什么这么恨她?
秦牧与太后又说了几句闲话便告辞了,太后也道乏了,让众人退下。
因着今天这一出,众人拿不准皇帝是想护着付明悦还是卓可欣,因此都没敢与二人说话,各自带着宫人离开了。
付明悦经过卓可欣身旁的时候,本来想讽刺两句,谁知赵德福突然走来,对卓可欣道:“才人主子,皇上正在祥福殿,请主子速速回去吧。”
卓可欣居住的紫苏宫并无主位,她和周小媛一个住祥福殿,一个住鸾袖殿。
卓可欣脸上露出胜利的微笑,斜睨了付明悦一眼,昂首挺胸随着赵德福去了。
付明悦心中如被大锤击中,今日明明是她受了委屈,秦牧却一句“这次就算了”便免去了卓可欣的责罚,在她被太后罚了以后,又跑去她宫里安慰。
那她算什么?故意将她推出来,让众人以为她最受宠,然后为卓可欣挡刀?
“,你说如何才能打败那个贱.女人?”她恶狠狠的问道。
“有个最简单的方法你学不学?”
“什么方法?快告诉我!”
“我这里有教人床上功夫的片子,你学习学习,在床上征服秦牧,然后多给他生几个孩子,保证你在后宫地位稳固。”
付明悦脸一红,斥道:“没个正经,我才不会为他生孩子!”
“为什么?”
“我终究是要离开这个时空的,生了孩子然后把他们丢下吗?我做不到。”
对秦牧献身已经是她的极限,若不是为了复活秦穆,她根本不可能让别的男人碰她。但献身只不过是她一个人的事,若是牵扯到孩子就不好办了,她可没那么冷血。
“,在这里怎么避孕?”
“避孕么,除了喝避子汤,其他的办法,总得男人配合才行。”
也是,就算是现代,也要男人愿意体外或者用安全套才行。她总不能说,皇上,你能弄个套来不?要不咱先戴个套吧?若是被秦牧知道她不想有他的孩子,这个罪名已足够打入冷宫了。
“算了,他若是在安全期找我便罢,若是排卵期,我就装病。”
话虽如此,想到终有一天要与秦牧玉帛相见,她心里就难受死了。她虽是现代人,却也没有开放到把性不当一回事的地步。
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若是想得太多,她怕自己没有勇气继续下去。
她必须复活秦穆。
祥福殿。
卓可欣回去的时候,秦牧端坐殿中正在饮茶。她上前下拜:“嫔妾见过皇上。”
意料中的“平身”二字并未传来,她疑惑的抬起头看秦牧。
秦牧一挥手:“都退下。”
宫人不敢耽搁,迅速告退,只剩两人留在殿中。
“皇上……”
“卓可欣,你可真不安分。”秦牧的声音很冷,惊得卓可欣打了个寒颤。
“皇上,嫔妾不明白……”
秦牧挑起她的下巴,直视着她:“你明白得很!当日你陷害周小媛,被孟顺仪揭穿,是明悦挺身而出救了你。你不念这份恩情也就罢了,今日竟反过来陷害她,好歹毒的心肠。”
“嫔妾没有……”
“你敢说你没有?朕在去长宁宫的路上遇到尚仪,随手翻了翻她手里的记录,竟发现了一些别的事情。原来当日庆王送给明悦的簪子本来是有一对的,只是另一支早已遗失,是你拿走的对吧?你从几时开始打算陷害明悦的?”
卓可欣惊得连辩解都忘了,他竟然全都知道!
是,她从很早就开始谋划陷害付明悦,因为秦牧对付明悦的感情她一直都很清楚,她知道如果秦牧登基,必定会给付明悦高位。
上次在御花园,她故意踩了周小媛的裙角,并不是要对付她,而是想趁着付明悦与秦牧闹了矛盾,趁机冤枉付明悦推她,好让秦牧彻底厌弃付明悦。谁知付明悦主动站出来承认了,而秦牧竟立刻就将她贬去了尚服局。
从御前女官变成了浣衣婢,付明悦似乎已经不足为患了,但为了稳妥,她又收买了尚服局的人,让钰嫔以为付明悦对受罚一事怀恨在心,故而毁了她的衣服。钰嫔是个火爆性子,又出身高贵,怎会把一个浣衣婢放在眼里?很可能直接就将付明悦打死了。
钰嫔果然没有让她失望,眼看付明悦就要被杖毙,她正在高兴,谁知秦牧竟半路杀了出来,不但将她救回,还给了她从五品小仪的份位,而自己还要屈居她之下,叫她一声姐姐!
她可以接受别人得宠,却容不下付明悦。凭什么同为宫女出身,她就可以得到秦牧的真爱,而自己为他做了那么多,却不过得了一个才人的分位罢了。
她不服气,于是又设计了今天这一出,原本以为付明悦会声名尽毁,到时候就算秦牧不发落,太后也必定容不下。谁知又被秦牧横插一脚,付明悦安然无恙不说,自己还被太后禁了足。
最可怕的是,秦牧竟然发现了她想要害付明悦的心思!
“这两年你在肖淑妃身边的确帮朕做了不少事,也多次遇险,这些朕都记在心上。今日在太后面前护你,便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若你安分守己,朕自会慢慢提升你的份位,否则这后宫不过多一个死人而已。”
秦牧放开她,站起身,又加了一句:“这是朕最后一次警告你。”
“是,嫔妾谨记。”卓可欣颤声答道。
看着秦牧离去的背影,她的眼里恨意森然。
听雨轩中,付明悦正一边捋嘎肥油的毛一边发呆笑说好在嘎肥油是系统宠物,若是只真猫,恐怕要被折腾死了。
“我心情不好,别惹我。”付明悦没好脸色。
“你的心情马上就会更不好了,因为惹你的人来了。”
“卓可欣?她不是被太后禁足了么?”
“惹你不高兴的到底是卓可欣,还是另有其人,你心知肚明。”不再理她。
“皇上驾到!”太监的声音响起。
付明悦撇了撇嘴,她竟忘了自己设置的危险预警,只要秦牧进入三十米范围内就会提醒她。
身着明黄龙袍的身影已经进了殿门,付明悦低着头走过去,跪下道:“嫔妾叩见皇上。”
“平身吧。”
“谢皇上。”
秦牧听她语气里带着几分疏离,笑问:“怎么,觉得委屈了?”
“是。”
“……”秦牧被她噎住。
付明悦抬起头:“那日皇上曾对嫔妾说,以后不准欺骗皇上,一次也不行。”
言下之意,你问我是不是觉得委屈,我也不能骗你,我的确是觉得委屈了。
秦牧无奈,只得拉她坐下:“朕已经警告过卓才人,她以后不敢再害你了。”
“原来皇上知道是她害嫔妾。”付明悦闷闷的说道。
“不许再跟朕赌气。”秦牧解释道,“她……朕对她承诺过……总之,你别多想……嗯,朕是说不是你想的那样……那个,这件事以后再告诉你。”
付明悦不解的看着他,他到底在说什么?皇上您的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吧?
...
第66章 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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