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陈宇松还小,这么多年过去,陈宇松都有妻女了,也渐渐忘记那几年院子里的事了,偶尔回忆起来,也只能记起小时候,他和南舟还有周晚之,是非常要好的玩伴。
南叔,也就是南舟的父亲,南军,还有周叔,周晚之的父亲,周成,他们和陈玉荣是非常好的朋友。
上世纪八十年代,他们三人同为国营工厂的员工,工资待遇还不错,周成是个很聪明很有野心的人,并不满足于现状,某天,他兴致勃勃地说他想开办制衣铺子,本想邀请陈玉荣和南军一同入股,谁知陈玉荣和南军不相信他能做成这事就算了,还把他贬低了一通。
周成心里憋了一股气,直接拿出全部家当创业,从只有几台二手老破缝纫机的铺子做起,短短三年,发展做成连锁大厂。
周成是混得风生水起,渐渐成为服装行业有头有脸的人物,后来,周成一家从院子里搬走了,三兄弟从此变成两兄弟了。
陈宇松依稀记得,有一年春节,周成一家人提着贵重礼物,来给陈玉荣和南军拜年,但没人理他们,周成一家一直在门外等,陈宇松感觉这样不好,于是他跑去敲南舟家的窗户,想叫上南舟一起去陪他们说说话。
“舟舟,你出来一下!”
听见陈宇松喊,本来还在专心看书的南舟不解地走出去。
南舟迈出门槛,匆匆一瞥,躁动的风将她的视线吹给眼前人。
眼前人,正是周晚之。
那一年,是1993年,周晚之20岁,南舟15岁。
算起来,她们也有快十年没见了,但她们还是一眼认出了对方。
周晚之长相成熟,五官艳丽,微一勾唇,绽放出一个温暖的笑容。
1993年,那个张扬明媚的笑容,让南舟乱了阵脚。
这一乱,就是好多年。
…
陈宇松不禁感慨道:“如果那年春节,爸和南叔能出去见见周叔,我就不会喊舟舟出来,舟舟和晚之碰不上面,之后的事应该就不会发生了吧。”
陈玉荣默不作声。
老一辈的事陈宇松一直很好奇,他问道:“爸,你和南叔为什么……”
陈玉荣眼神瞬间黯淡无光。
冯怡给陈宇松使眼色,陈宇松会意,不再说了。
陈玉荣无奈摇头,“宇松,你是想问我和南军为什么不肯见周成吗?”
陈宇松点头。
“不是一路人了。”陈玉荣看着那张三家人一起拍的合照,心酸道:“不是一路人了啊。”
陈宇松和冯怡同时叹气。
陈玉荣小心翼翼地把照片放回抽屉,无人察觉,他眼中闪过一丝情绪。
的确,不是一路人了,但这并不是他和南军疏远周成的真正原因,他永远都不会和儿子儿媳讲,当年,他和南军疏远周成的真正原因,其实是因为嫉妒。
明明一开始他们都是一样的人,都很穷,兜里都没几个子儿,凭什么周成运气这么好,轻轻松松身价千万了,陈玉荣和南军不服,于是,他俩默契地把周成从三人帮里排挤出去了。
全是嫉妒心使然。
不过,这将永远成为秘密,陈玉荣不会说的,就快入土的人了,他不会坏了自己一辈子的好名声,他要做大家口中光明磊落的君子,不必真的是君子,只要面上做的像就够了。
陈宇松又问:“爸,但是这些事跟小诗的事又有什么关系呢?”
冯怡接过话头,“是啊,爸,你还没说呢,为什么因为舟舟,你就不反对小诗早恋了?”
陈玉荣捏了捏眉心,声音喑哑道:“你们说,如果舟舟没有喜欢晚之,晚之还会死吗?”
冯怡摇头说:“可能不会。”
陈玉荣这么一点,陈宇松倒是全想通了,他眼神蓦地亮起,“不是可能不会,而是一定不会。”
冯怡一脸懵,“为什么?”
“因为她俩搞同性恋,不搞同性恋就不会死了。”
陈宇松看着冯怡说:“所以从一开始,舟舟就不应该喜欢晚之。”
冯怡思考间隙,陈宇松接着说:“我听说在舟舟之前,晚之好像谈过一个男朋友,听说是家里人反对,晚之伤心过度,后来才不喜欢男人了。”
冯怡嘁了一声,阴阳怪气道:“又是好像,又是听说的,怎么?你成仙儿了?什么你都知道。”
冯怡越这样,陈宇松越是咬定他所说就是真的,“本来就是真的,当时大家都在传。”
冯怡不耐烦地起身,“胡说八道,你可闭嘴吧。”
真是一秒都待不下去了,她出去了。
出门时,冯怡没忍住把门摔出了声音,憋了一肚子气,她坐在沙发生闷气。
有些事,大家都瞒着南舟,可冯怡知道,当年南家和周家闹得有多不体面,陈家又是怎样煽风点火的,她全都知道。
冯怡不能说,她没有身份没有立场,只能在平时多照顾南舟一点,也能让自己心好受些。
气暂且消了,冯怡去敲南舟房门,她想找陈诗聊一聊,至于那父子俩,爱说什么就说吧,冯怡再也不想掺合进去了。
那边,陈玉荣和陈宇松还在继续聊。
“爸,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不反对小诗和子池的事了,子池是我看着长大的,这孩子不错,我也挺喜欢的,让两个孩子顺其自然发展吧。”
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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