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流西满意地点头,看向梵空,道:“瞧瞧,问话就该直接点,别拐弯抹角的说那些高深的佛偈,不然佛陀可能也听不太清的。”
封俢吃吃地笑。
梵空抬头看了一眼如来佛祖,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就觉得高深慈祥的佛陀此时颇有些不耐烦和沉痛的样子。
“随贫僧来吧。”
梵空转过身,带着秦流西他们出了佛寺,一路往高处走,很快就来到了一处碧澄如玉的天池边上。
秦流西打量了一番,最后看向天池,这里的气场大有不同。
梵空已经盘腿坐了下来,双手结了一个佛印,嘴里开始念着梵经,一刻钟后,他仿佛入了定,体内升起一个佛相,强大而庄严,金光裹身,一步步地往天池走去。
而从他的佛相走进天池,水像是遇到了克星,开始自动往两边分开,像被砍开了一条分界。
当水全部被拨开时,天池的正中位置,露出一座一人高的九层白塔,顶端有一层流光覆盖着,把里面的东西给掩藏起来。
一个个梵文落在白塔顶端,流光大开,梵空的手往塔顶一覆,有什么东西被他的手心吸了出来。
他退出天池,水又重新归位,把白塔藏于天池之下,水面平静,一丝涟漪都不曾起。
秦流西心里也不得不认,天山古刹这边,把这块佛骨镇压得挺好的。
舍利难得,一旦有高僧的舍利,都会被珍藏起来,天山这边,直接在天池建白塔,藏于水底,也不知是为保还是为压了,或者两者皆有。
若修为差了些,谁都不会找得到这东西藏在何处吧?
待梵空的佛像归位,他一睁眼,就对上秦流西那张凑到跟前的大脸,下意识地往后一仰。
“拿到了。”
梵空手一翻,一块小巧洁白如玉的头骨躺在他同样洁白的手心上。
头骨散发着莹莹流光,带着极致的魔力,梵空盯着看了一会儿,又开始念起了梵文。
阿弥陀佛。
他竟感到了心神摇曳。
封俢也觉得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引诱着他,强大得很,内心蠢蠢欲动,双眼也变得赤红,想要将其占为己有。
察觉他的气息有些乱,秦流西的手在他肩膀上一压。
除此外,他们又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秦流西扭头看去,不知何时,距离他们不到二十米的地方,站满了各色动物,高山狼,雪豹,还有两头白虎,一条巨蟒,虎视眈眈地看着这边,蓄势待发。
“滚!”秦流西一声厉喝,声浪带着凌厉的道意扩散出去。
呲溜,呲溜。
围观的动物很快就散了个干净。
力量是难得不假,但惹不起啊!
秦流西这才从梵空那里拿过那片头骨,盘腿坐了下来,她要这头骨,其实也有要参悟兕罗此人心志的意思,因为要想了解一个人,也可以从他悟出来的东西窥探一二。
兕罗把忘川带走了,也让秦流西真切感到了愤怒,还有危机感。
她不想打没有准备的仗,所以明知道这东西可能会对她的心性有所影响,她也得去了解参悟。
而她也没想到,天山这边藏着的,是头骨,也是最重要的一块。
头骨一入手,她就感觉到一股能量顺着手传了过来,横冲直撞,霸道肆意,那是他曾悟出来的佛意,以及自己的心得。
好的,坏的,极端的,全部如潮水般涌来。
梵空看秦流西的额上都渗出了细汗,脸色通红,像是在和什么东西作对抗似的,有一瞬间,那张脸还有些扭曲狰狞。
他想要伸手去阻止,被封俢重重一压。
“别打扰她。”封俢沉声警告。
如果现在都没有办法和一块骨头做对抗,那么将来真正对上时,又能有什么胜数?
“阿弥陀佛。”
一夜过去。
秦流西睁开眼,一双眼睛有精光闪过,又沉寂下去,再细看时,一如平日的沉静清澄。
她低头看向手上的佛骨,心中一动,业火起,很快就将最重要的头骨化灰湮灭。
他们的博弈真正开始了!
“混账,尔等竟敢!”正在修行的青年捂着紧缩的心脏,双眼猩红,抬头,把坐在旁边不远的小孩扇了出去,生死不知。
第881章 玉佛寺惊魂
梵空没想到秦流西会直接把头骨给烧成了灰,还没有打一声招呼,那头骨就已经散得到处都是了。
那恶佛想找,糊一脑门雪颗粒吧。
“阿弥陀佛,一切都是定数。”梵空举起手,做了一个佛礼。
秦流西拍了拍手,还在雪地里擦干净了,这才勾唇,道:“大师说的所言极是。”
梵空看着她,欲言又止。
“大师有话不妨直说。”
“少观主,所谓因果业报,凡事皆是因果,你莫要过多执着。”梵空的眼里带着悲天悯人的目光,道:“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间万物皆是化相。”
秦流西皱眉,她不喜欢这个眼神。
“大师,事已了,我们先走了。”
梵空又念了一声佛。
秦流西走了几步,又转过头,问:“对了,将来真要打怪,大师也会来的吧?”
梵空道:“为苍生,梵空敢舍这肉体凡身。”
“那就好。”
梵空看着他们消失,垂眸轻叹了一口气:“一执一念一浮生,一悲一喜一枉然,都是定数。”
封俢对秦流西道:“臭和尚神神道道的,你别放在心上。”
“那不行,他是佛子。”秦流西看向封俢,道:“如果……我是说如果,俗世里容不得你,在这佛子身边,你就能修得圆满。你记住了,这天山,会是你的归途。”
“说这些做什么?跟交代遗言似的,你可是祸害,遗千年的那种,别整那不痛快的。”封俢凶巴巴地瞪她。
秦流西笑了笑:“去盛京吧。”
“玉佛寺?”封俢很高兴她转了话题,但一听到去盛京,立即就猜到了她想去哪。
天山这块佛骨被她烧成灰了,接下来就该是玉佛寺这个近的了,至于蓬莱的,能不能去还难说。
封俢说道:“容我提醒你一下,玉佛寺可不是天山这个寻迹不易又难以登顶的古刹,它在盛京,又是千年古刹,香火十分旺,可以说是盛京一带最昌盛的佛寺,你想从里面拿佛骨跟在这里这么容易,怕是要难。”
“有多难?”
“就这么说吧,玉佛寺还能称皇家寺庙,它的存在,是和国运息息相关的,听说它的建址就处于龙脉之上。”封俢说道:“所以如果那佛骨在玉佛寺,它被镇压在哪,你猜?”
秦流西眉头皱起。
封俢又觑了她一眼,道:“我知你未必就怕了那老皇帝,但是事关国运,他若得知,第一个就不能答应!”
动国运,那就等于撬他祖宗基业,能答应才怪呢!
秦流西是不怕老皇帝,可她也不是孑然一身的人,身后有一个秦家本家姑且不说了,还有一个道观,道观里的人哪一个不是依附着她而生的?
牵一发而动全身,不怕一人,那全境的军队你怕是不怕?
秦流西也不是那种能视无辜百姓而无物的人。
秦流西脸色有些不好看,道:“先去看看。”
两人不走寻常路,直接就走到了玉佛寺的后山。
此时已是四月,又是春日,天色极好,处于上午晌,光是在后山,就能闻到浓郁的香火味儿,看下去,清晨的阳光洒在佛寺的金顶上,金光闪闪,烟雾缭绕,时有风铃声叮叮作响,微风拂送,使人心旷神怡。
咚的一声撞钟响,停在树上瓦顶上的鸟儿扑腾着飞走。
秦流西看下去,还能看到人头涌涌,香火确实足。
“不知怎地,从一处隐世古刹到一处俗世古刹,天渊之别,莫名有点同情梵空家的佛祖了。”她忽然来了一句。
瞧瞧这对比,天山那边,他们呆了这么久,别说人烟,就连小和尚,他们都没见到一个,就梵空一人。
而这里,上香的人熙熙攘攘的,人声鼎沸,简直是天渊之别。
“确实对比鲜明。”封俢幸灾乐祸的:“人家吃香火他吃西北风,还灌一嘴雪。”
梵空:“?”
两人往下走去,越往下走,遇到的游人就越多,见了秦流西他们从山上走下来,一时还有些呆滞。
这两个好看的公子是哪家的,有点面生啊!
封俢摆出一副自认风流的样子,秦流西白他一眼,走开了些,一副羞于与他为伍的嫌弃。
“啊啊啊,蛇,怎么办啊。”有人惊呼出声。
“完了完了,这孩子要完犊子了!”
“三角的,那得是过山峰吧?天啦噜,死定了。”
“不是啊,玉佛寺怎么会有这样的蛇啊,太可怕了。”
秦流西听到这些声音,和封俢对视一眼,快步走到围观的游人那边。
挤开人群,却见一个穿着华贵不过五六岁的孩子站在一块漂亮的石头上,而在他脚边不到一米的地方,盘着一条蛇,已经支起了上半身,挺得笔直,扁扁的蛇头呈着三角形,虎视眈眈地瞪着那孩子,长长的蛇信子不断吐着,骇人至极。
在石头附近,有几个下仆模样的人瘫软在那里,流着眼泪哄着小孩不要动。
但那孩子不过才五六岁,面对这样一条看起来很不好惹的蛇,没哭就算厉害了,双腿已经抖得不成样子。
忽然,秦流西闻到一股臊味,像是……
“不好!”
她看向小孩子的裆中,那里已经晕开了一片,尿顺着裤管滴落下来。
第49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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