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毒。”裴修尧搭着脉,沉声道。
宋珩之半跪下查看护卫腿上的失血状况,眸色愈发加深。
护卫不到半晌时间就闭上了眼失去了神智,皮肤上的血色越来越浅薄。
裴修尧放下护卫的手腕,摇了摇头。
几人皆立在原地,沉眸敛声。
一时间,长风肃肃,吹出一春微寒。
赵宥缓缓把目光落在不远处苍青的巍巍高山上,语气微寒:“此事,酆都该给个交代了吧。”
宋珩之将匕首插回衣袖中,垂下眸,缓缓退到赵宥身侧。
裴修尧冷冷地站在一旁拿着手帕擦手:“禁军护卫在这里出了事,酆都自然是要给个交代了。”
宋珩之微微抬眸,望向立在裴修尧身侧的护卫,目光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番。
难怪,身法严谨又气质沉肃,并不像先前在汝陵见过的裴家护卫。
不过裴修尧出行居然带的是禁军护卫,这就很有几分说法了。
赵宥在一旁扯了扯嘴角,意味不明地向裴修尧道:“世子,看来你也不是看上去那么——潇洒。”最后两个字咬地讥讽又轻佻。
裴修尧闻言笑了笑,并不应赵宥的讽刺,只把目光落回不远处的罗山,没有回话。
第10章 合作
酆都罗山,忘川堂。
一身雪色的欧阳茗面色平静地坐在朝南而设的软塌之上,静静地等待折返而回的几人。
她的身后立有一面巨大的刺绣屏风,出挑绣技配合针线描摹出一大片栩栩如生的墨竹林立,清秀隽永。
几人被罗山弟子领到忘川堂时,见到的就是如此一幅肃穆而诡异的黑白交错图,把少女衬地落落出尘。
“请坐吧。”
欧阳茗微微摆了摆手,侍立在一侧的罗山弟子垂下身给几人斟上茶,再调了调欧阳茗身侧的香炉,添上几味雅致小巧的香料,躬身退下。
“欧阳小姐等候我们多时了?”赵宥似笑非笑地开口,顺势落座。
欧阳茗像是完全没听出赵宥语气里的讽刺,面色依旧平静:“酆都城内发生这种事情,我还是会知道的。”
“那欧阳小姐可知道我们折损了一员护卫?”
“知道。”
“那你可知,那是盛京皇城、天子麾下的禁军?”
欧阳茗闻言皱起眉,眸色沉了沉,但没有什么惊讶。
“您可真是过分冷静,在下佩服。”赵宥意有所指地笑了下,眸色不虞。
“……琅琊王殿下大可不必把话说得如此夹枪带棒。”欧阳茗转而盈盈一笑,“我在此等候是想帮你们验一验,他是不是死于毒下。”
宋珩之面色微凉,抓住欧阳茗的言下之意:“你知道他中毒?”
几人皆把目光转向欧阳茗,心有质疑。
“酆都城内发生的事情,我会知道,包括你们说的每一句话。”欧阳茗一笔带过地解释道,“把尸体带上来吧,不是被你们带过来了吗?”
“不愧是酆都。”宋珩之了然地勾了勾唇,这种情报传递,满庭芳在东川城也设有专门弟子负责,都大差不差。
欧阳茗笑了笑,目光流转:“彼此彼此。”
宋珩之微微眯起眼,欧阳茗只是维持着笑,口头上的话点到为止,大家心知肚明。
“少宗主。”两个罗山弟子把兜着白布的尸体搬运上来,放在了大堂正中。
欧阳茗点点头,示意他们下去,随后自己从上座走下来,蹲到尸体旁。
她掀开白布,查看了一下尸体的七窍,再拆开大腿上的受伤处粗略看了看,面色沉静。
最终,欧阳茗从发髻里抽出一根细长的银针,轻轻刺入尸体脖颈处的动脉,再抽了出来,眸色骤然一深。
银针尖端呈现出黑色!
裴修尧皱了皱眉,面露沉吟之色。
欧阳茗把白布盖回,冷冷起身,一张精致的脸上冷得能结出冰来。
“是毒。”
欧阳茗将银针放在一条顺手抽出的白布手帕上,黑白相称之间,银针尖端的黑色很是醒目。
“那欧阳小姐可知这是一种什么毒?”龚道济缓缓摩挲着胡子,面色凝重。
“一种假毒。”欧阳茗冷笑一声,目光寒凉。
几人一愣。
“此话怎讲?”
欧阳茗轻叹一口气,妥协道:“事到如今,我也不好再瞒你们了。”
“按照你们之前的描述,其实我们欧阳家有一味毒是符合的,名为绝凝散,顾名思义,难以凝血。”欧阳茗语气渐渐转向森然,“但是绝凝散从不外传、机密极高,我一直不信会是我们家的毒在汝陵作乱。”
“果然如今一验便知——呵——”欧阳茗的语气里充斥了嘲讽之意,“我们家的绝凝散最特别之处在于杀人于无形——不只是血流而亡,更在于银针验不出来。所以你们这个护卫中的毒是假的,大概是刺客仿制了绝凝散,但制毒者却不知道这一味毒最特别之处就是查验不出来。”
“假的?”
“对,毒发症状已经做得很像了,但是要制出验不出来的毒,只有我们酆都有这个手艺。”
“欧阳小姐,你说真毒是银针验不出来的?”裴修尧沉吟着开口。
欧阳茗点头。
“那脉象呢?脉象是如何?”
“脉搏偏快弱,其余无异。”
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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