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反问的是唐思勤，他对自家妹妹可太熟悉了，如果真是孙雪柔临时放了她鸽子，她从进门起就会发牢骚，而且，既然孙雪柔已经安排好行程给她庆功，又怎么会中途回去？除非真是什么天大的事。
    很显然，她在撒谎。
    “哥，你们吃什么呢，我都没怎么吃，淑姨，麻烦给我加一副碗筷，我也想吃。”
    “好，我这就去给你拿。”
    淑姨倒是很高兴她能吃自己亲手做的菜，去消毒柜里取了一套干净的碗筷给她。
    “嗯，这个红烧鱼好吃，淑姨手艺还是一如既往地好！”
    “这个地三鲜也不错，好吃……”
    “今天的米饭怎么也这么好吃，淑姨，你是不是偷偷背着我们去哪儿进修厨艺了。”
    这一通夸奖倒夸得淑姨不好意思了。
    “阿梨你今天嘴巴才是抹了蜜一样甜嘞。”
    唐思勤和父母对视一眼，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唐梨埋头吃饭，眼睛都不抬一下，全程躲避家人的眼神询问，狂吃海喝。
    吃饱了，她起身就要回房。
    “阿梨，你等等，跟我来一趟书房。”
    唐思勤也放下碗筷，实在不放心，她一定要问清楚才行。
    唐父唐母现在已经不怎么管儿子女儿了，全靠他们的自觉，唐梨都是哥哥管得多，所以他们也没有插嘴。
    “老公，我上去看看怎么回事。”
    “还是别去了，孩子需要自己的空间，让思勤去就行，别给阿梨太大压力，万一没什么事儿呢。”唐父阻止了妻子的做法。
    那倒也是，事情不大唐梨才会打哈哈，要真是大事，她瞒也瞒不住。
    上了楼，唐梨站在书房门口，唐思勤睨了她一眼。
    “还不过来解释？”
    她讨好般双手合十：“哥，求求了，让我回房吧，这次真的是我的私事，以前我从不瞒你的，但这次我真的不能跟你说，丢人。”
    “丢人？”唐思勤皱眉。
    “嗯嗯，接下来我什么都不想，只想好好工作，哥，你就别问了，好不好，好不好嘛？”
    唐思勤也不想把她逼得太紧，只是关心她罢了，看她如此，想来问题应该也不大。
    “自己能解决么？”
    “能！”唐梨应了一声。
    “不需要给你放假？”
    “不需要，最好让工作压死我！”
    只有工作能让她彻底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忘记，男人什么的，只会影响她拔刀的速度。
    唐思勤摆摆手：“走吧。”
    “谢谢哥！”
    唐梨松了一口气，快速跑回房间，生怕被逮回去。
    这天晚上她睡得非常晚，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出现在盛世的那些画面。
    真是要死……
    第二天，她顶着黑眼圈子起床，化妆时间比平时多一倍才把脸上的疲态遮住。
    和唐思勤一起坐车去上班时，她嫌弃地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脸。
    “化这么浓的妆唱戏去啊？”
    “换种风格，嘿嘿，好看吗？”
    她嬉皮笑脸地搪塞过去，好在唐思勤没有多问。
    在车上，唐梨确认好他今天的行程没问题之后便开始玩手机。
    点开朋友圈，无意间翻到许志的动态，配图是一张照片，应该是他的早餐，白馒头加一瓶优酸乳。
    配文：再找不到工作，白馒头都吃不起了。
    她在下面留言：还没找到工作么？
    许志回得很快：是啊，行情不好，可能只能去干销售了。
    后面还配了一个哭脸。
    她没再回复，这几年就业市场的情况她只听别人提过几嘴，但是自己并没有经历，没想到竟然如此艰难。
    她放下手机，砖头问唐思勤：“哥，我们公司今年没去校招么？我记得前几年都会在毕业季去h大之类的学校招人啊。”
    唐思勤理了理自己的袖口，回答：“你说的那都是前几年的事情了，这几年公司都开始缩减开支，就算去校招，也是走个过场，很多应届生并不符合我们的要求，今年干脆就不去了，这几年我们公司都是内推加猎头从其他公司挖人，应届生培养周期太长，而且带来的收益不高，再加上你们这代人比较随心，想走就走，不确定性太强，我们不想增加不必要的风险。”
    很现实，也很残酷，唐梨说不出话，像她这种起点就比别人终点高的人或者像边晓那种有人相助的人太少了，大部分人都要靠自己挣扎。
    “怎么了？怎么突然问这个？”
    唐思勤看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想了想，还是开口提了一嘴：“哥，我有一个学弟，最近在找工作，可不可以……”
    “让他进我们公司？”
    “可以吗？”唐梨又加了一句：“我了解他的为人，很老实上进，也能吃苦，在学校就开始勤工俭学，能给他一个机会么？”
    唐思勤看着她一脸认真地帮别人争取机会，斟酌后说：“阿梨，你要知道你说的这种人往往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吃亏的人，哪怕他进我们公司也是一样，就算是由你推荐，他也得从基层最苦最累的岗位做起，可能会比他以前吃过的勤工俭学的苦还苦，你确定他愿意？”
    气氛沉默下来，这个问题，她没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