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年的结婚纪念日,江朴也总会买新鲜的花束送给陈稚。
有年江朴笑着调侃说:“为博红颜一笑,即使千金万两也买得。”
幼小的江瑟箐缩在陈稚怀里,眼睛一眨不眨:“什么是红颜呀?”
江朴说:“红颜就是漂亮的女孩。咱们今今和妈妈就是红颜呀。”
陈稚伸手把低垂着枝条的桃花摘下来,淡雅的幽香融入进风中带向空气,让人连呼吸都是甜的。
“今今是比桃花还要美的红颜小宝贝儿呢。”
江瑟箐伸手摸着自己头上的桃花,笑嘻嘻的:“妈妈也是呀!妈妈是最漂亮的女孩子!”
陈稚欣慰笑着,江朴却佯装生气,指着江瑟箐的额头责怪:“那爸爸呢?”
江瑟箐脑子一时转不过来,短小的眉毛皱了皱,过了会,她突然乐呵呵道:“爸爸也是最漂亮的男孩子!”
陈稚捂着嘴哈哈笑,“宝贝儿呀,真乖哈哈哈哈。”
江朴无奈叹口气:“唉,无法死。”
江瑟箐忽然想,她再也不可能让爸爸无奈地说无法死这三个字了,因为她此刻正站在一块冰冷的石碑前。
石碑上刻的正是江朴的名字。
江朴是真的死了。
这几个字总萦绕在心头,阴魂不散。
江瑟箐蹲着放下花捧,又跪下抚摸着江朴的石碑,就像在抚摸父亲温热的面庞般,她自嘲地笑着,眼底是濒临决堤的泪河。
“如果我当时拦得下就好了。”
泪终是决堤,冰冷的液体落至唇缝,齿间竟是尝出了些许苦味。
季音棠在她后面,抬手摸着她柔软的头,目光直视碑铭:“叔叔好,我是音棠。”
江瑟箐眉心紧紧蹙着,眼角流出的泪水滑至鼻梁。她转身拉起季音棠的手十指相扣,举在碑前,像是给江朴看一看那样,“爸爸,这是我女朋友。我早恋了,还是同性恋,很不乖吧。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如果不是我那么矫情,你也不会因为飞机失事。”江瑟箐抽噎着,眼泪一点一点滴在泥土地上干枯,内心因为愧疚而剧烈地抽痛。
季音棠拍着江瑟箐的后背给她顺气,告诉她:“我从之前就和你说过了,不是你的错。就算你不那么矫情,叔叔也会因为爱女心切而赶着回家。就算没有你,是另外一个人,结果始终一样。”
江瑟箐有些许抗拒地推开季音棠,崩溃的大哭:“你不懂!你不懂……如果我当时拦得下他,他就不会出事了……你不懂……”
季音棠却说:“这是命运,叔叔的命运,没有人能够违抗。也没有人能改变历史,如果有,那么世界上将不复悲剧。”
江瑟箐呜呜咽咽,说话含糊不清:“去他妈的狗屁命运……”
季音棠伸手把她整个人都抱进怀里,轻轻拍着后背,像是在安抚受惊的幼婴宝宝一般,一下又一下。
江瑟箐哭笑不得:“幼稚鬼季音棠。”
季音棠亲吻着江瑟箐的面颊,又吻了吻嘴角,“你也是,今今。”
江瑟箐很久很久没有被人这么叫过了,泪意更甚。
这一下午,江瑟箐在墓园抱着季音棠哭了很久。
-
高二,金中的学生们连暑假都没能过完整就被迫返校,报复式地自暴自弃,学校领导迫不得已,临时决定举行了一次月考,却间接性导致了学生们的“哀鸿遍野”。
“我操,季音棠又是第一啊。”
成绩榜前一群学生挤在一起争先恐后地查看着排名,人群中忽然有人出声惊呼。
“季音棠和江瑟箐她们两就没下过年级前二,还有周科敛,周科敛又帅又有实力,本来只有年级第三,但他这次和江瑟箐并列第二了!”
一个学期里,周科敛不断地收到情书,但都被他一一拒绝。自从季音棠江瑟箐公开恋情时,就有人开始怀疑年级第三是不是不好女色。
于是,便有了男生给周科敛送情书。
“周同学,我很喜欢你!请你接受我吧!”周科敛面前站着一个长相清秀好看的男生,此刻男生正壮着胆红脸大声告白,引来了不少学生看热闹。
但周科敛皱着眉,过了一会儿又很难为情地朝那个男生笑着摇头,委婉道:“谢谢你的喜欢,但我不是同性恋。”
简明一句话,打消了所有人对自己的想法。
周科敛长得就是偏阳光型的那种帅,皮肤呈小麦色,月牙状的眉,眼眸清澈,给人一种十分温柔的感觉。
重点就是,男女通吃。
有人小声议论:“原来他不是同,那他是不是有暗恋的人啊?”
但很快又有人出声否决:“说不定是难言之隐呢。”
江瑟箐刚和季音棠一起接完水回来,听见这话低声轻笑,惊得那人转过身来又吓了一跳,嘴里骂骂咧咧的。
江瑟箐抬眼警告:“奉劝你一句,你还是不要随便议论别人的为好。闲的发慌的话,与其围观非议他人,还不如多刷几道题看看能不能成为下一个周科敛。毕竟以你的智商,你要比他经历多少波折辗转才能追上他。”
那人手心紧握,攥成拳头。虽然不服,但想到传言江瑟箐前段时间发起脾气对着张烁琳做的那些不禁打了个寒颤,讪讪收口。
江瑟箐叉手倚靠在后门边框,招呼季音棠过来站一起看周科敛的好戏。
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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