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吗?
忍一下就好了……大不了……
“那个……”他的呼吸滚烫,唇停在她的耳边,“对不起。”
“嗯?”
“我,可能……”
迟威后退了一步。表情僵硬地看着她,大概因为别扭,额头与鼻尖都渗出汗水。
他的身体比他诚实,对待不爱的人,死活起不了反应。
“…没…没关系!”
她赶紧摇头,将腿并拢,迟威如蒙大赦,立刻起身,找了衣服穿上,火速溜进了洗手间。
那盏昏黄台灯再次被缓缓拧开的时候,两个人已经将睡衣的扣子扣到嗓子眼。曲繁漪这回着装异常保守,那件风骚的连衣裙被她塞进了垃圾桶里,他们不再看对方,平静地躺下。
两米的双人床上局促又疏离地躺着两个人,背对着背,颇有大难临头各自飞的意思。
灯熄灭了,曲繁漪的胸口发闷。月光从窗帘的缝隙里透了一角出来。
不一会儿,迟威迅速睡着了。平稳的呼吸声在曲繁漪的耳朵边一深一浅。
她伸长了手臂,够到床头柜上的手机,手机备忘录里存着自己毕业后的人生目标:
(1)要嫁给一个有钱多金又老实的优质男;
(2)要有一个令人羡慕的求婚仪式;
(3)要有一个难忘的初夜;
(4)要有一场轰动的婚礼;
(5)要有一个可爱的宝宝;
(6)拥有一个一辈子幸福而又甜蜜的家庭。
每完成一条,曲繁漪都会拿出手机在备忘录上打一个小小的勾。如今的勾已经打了三个。但只有曲繁漪自己才知道背后的疮痍。
你究竟要什么呢?曲繁漪。
每一个失落的时候,她都会问自己——是真实的?还是虚幻的?
表面上的她是人人羡慕的曲繁漪,活在了自己的理想里,然而实现了才知道,理想并不美好。人生总归如此,得到了,才明白自己是不是真的想要。
她不知道怎么弥补此刻自己的失落。拿出手机,查询银行卡余额,一长串的数字成为她唯一的安慰,这是她真正得到的东西。
30 万钻戒钱是求婚前一天晚上打到她账户上的——直到 deadline 那天迟威才想起来,戒指没买。于是愧疚上头,大半夜硬是要拉着曲繁漪出门选戒指,奈何大晚上商场早就关门,黑漆漆的商场前,两个人坐在车里,最后还是曲繁漪安慰他,“算了,拿个玩具戒指就行。反正只是走个仪式。”
“你不介意?”迟威愧疚捏了捏她的手。
“不介意啊。本来求婚这件事情,都是我在操持的,你忘记了戒指,也很正常。”
“小漪,你真好。”他垂了眸子,抚摸她的头发。曲繁漪也温顺低下头,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
片刻后,“对了!”想到什么的迟威忽然说道,目光灼灼看着她:“既然这样的话,戒指你也自己挑选吧。我妈早给了我一笔预算,我把这钱打给你!你自己挑个喜欢的,到时候和我妈交差就行!”
……
那么大一笔钱,就买一块小小的石头,当时她对自己说,不值得,把钱留着就好。
漆黑的夜里,此刻唯一发亮的是她手中的屏幕,她的哀愁隐藏在暗处。她想了想,给珠宝柜台的销售发了一条微信:“明天我想来看看钻戒。”
珠宝销售的消息回复很快,暗夜里,微信震动:“好的女士,请问有什么偏好吗?”
总要有一些东西,是能握在手里的吧?
如果男人不行,那不如选择钻石。
“大的。”手机屏幕是黑夜里唯一的光源,曲繁漪一字一顿打下需求,“越大越好。”
第17章 你这给自己出轨还留了个口子啊
“你穿情趣内衣和他贴在一张床上,你还吻了他,结果他完全没反应???”秋恣宁听到这里,啧了一声。
盛以晴知道,“啧”是情感博主秋宁儿遇到难题的标志,基本上可以代表一段感情已经病入膏肓了。
于是她试着补救了一下,恳切道:“也不是完全没反应。他就是睡着了。”
可惜秋恣宁扬了眉毛,又摇头啧啧了两声。
盛以晴不说话了,她正坐在家里的客厅毛茸茸的地毯上,窗帘拉得严实,外卖在茶几上,手里抓着筷子,手机里装着秋恣宁。
这会儿刚刚下班,自从上周五那个兵荒马乱的夜晚后,接连着周末两天,她都懒得回陈撰消息。
“不过你们也结婚两年了,也差不多该淡下去了。”秋恣宁安慰,“你又不是不知道,婚姻就是对爱情的凌迟。”
“那爱情也死太快了吧?”盛以晴无语,“我们都不住一起。一周就见一次。”
“住一起死的更快!可能半年就左手摸右手了。你们也就一次没做而已,等时间久了,一年都懒地做一次。”
盛以晴听不下去了,将外卖一放,对着手机:“那总有解决办法吧?”
“有啊。”扬声器里传来秋恣宁轻快的方案:“换人就行。”
盛以晴直接挂了电话。
正说着话,门铃就响,门口不是别人,是一身白衬衫配西装裤的陈撰,修长的身影站在门口,胳膊上夹着白色羽绒枕头,头发像被用心抓过,他眸光淡淡,看着她,却不进门,俊脸上一副冷漫姿态。
“你来干嘛?”
陈撰递上手里的塑料袋,面无表情道,“我带了卤味,还有啤酒。”
都是她最爱的垃圾食品。
盛以晴撇嘴让他进屋,看着他胳膊上夹着的枕头,嘴里没好气:“我要加班。你别来过夜。”
陈撰拖鞋的动作顿了半秒,才道:“没事,你吵不到我。”过了会儿,似不经意问道:“你上周五还没加够班吗?那,我今天怎么办?”
“你想干嘛?”
他含笑反问,“你说呢?”
盛以晴不说话了,悠悠打量了陈撰一眼:狗男人仗着有几分姿色,大晚上特意打扮,又带了酒精上门,作奸犯科的意图实在太明显。
这样的事情不是没有过,刚刚结婚的那几个月,虽然说好了一周见一次面,可陈撰不是隔三岔五半夜来敲她家的门,就是频频在楼下与她“偶遇”,再厚颜无耻跟着上楼。
而见面后发生的一切也简单粗暴,干柴烈火的身体贴在一起,吻作一团,宽大的掌心搂住她的腰,他触碰过的地方都是滚烫……
想到这里,盛以晴心情霎时大好,可她依然板着脸道:“那我先去加个班,你嗯……洗个澡吧。”
却不料陈撰已经解了领口的一颗扣子,锁骨半露,一脸单纯望着她,“老婆,我在家洗干净了都。”
事后盛以晴承认自己当时奔赴浴室的脚步的确存在几丝猴急。然而当她裹着浴巾从浴室奔走而出的时候,靠在床榻上的陈撰却早已换上了一身保守的旧睡衣,悠哉靠着枕头,一手拿着遥控器,一手拿着啤酒。
全然不是想象中美男横陈的淫靡盛况。
“呃……”
“你过来。”陈撰眸子含笑,拍了拍身侧的床,“我找了个片子,我们先看。”
玩这么花?还带了片子助兴?
随后,投影屏幕上的“龙标”缓缓升起,在庄重的配乐里,盛以晴的兴奋神色僵在原地,她缓缓扭头,看向陈撰:“你看的什么片子?”
“无依之地。一个中老年女人的悲剧生活。”男人搂着她肩膀的手紧了紧,颇有几分兴致勃勃,“今年的奥斯卡,我一直想看。”
“……你大晚上洗完了澡,带着酒和枕头来找我,看奥斯卡电影???”盛以晴重复了一遍。
“嗯。”陈撰点点头,“看完了电影我们抱在一起聊天,再一起睡觉。”
“我可真幸福。”盛以晴挤出一个笑,拍开陈撰的手,拿过遥控器,咔一声关了投影仪。
不等陈撰反应过来,大腿又被狠踹了一脚,疼的他倒抽一口凉气,只见盛以晴脑袋埋进了被窝里,闷闷道,“你走吧,我想一个人睡觉。”
“你到底怎么了?”陈撰无奈,“这两天微信不理我,现在莫名其妙还赶我走?”
“你说呢?!”盛以晴心里瘪着闷气,下脚却更狠,一下下加速将他踹出被窝。
陈撰这才明白过来,站在床下,义正言辞揭穿道:“我知道了!你……你就是……”
“什么?我是什么?”盛以晴脑袋冒出来,黑暗里,圆溜溜的眼睛猫一样瞪着自己。又抓了他的枕头往他脑袋上砸去。
“欲求不满”四个字被吞下,陈撰接过枕头,摸摸鼻子,“……你,咳,我们之间,不能过个温和的夜么?怎么说都结婚两年了……”
“你不行了?”盛以晴怔怔看着他。
“不是……靠!”
“那是我不行了?你觉得我看起来没有吸引力了?”她更惶恐。
“不是不是,你不要乱想。”陈撰无奈,将枕头一扔,走过来隔着被子抱住盛以晴,将下巴贴在她的头顶:“你不觉得上周五那个夜晚很美好吗?我们躺在床上,安安静静的,什么也不做,我听着你的呼吸睡觉。”
顿了几秒,盛以晴问:“你喜欢这样?”
“嗯。”陈撰托起她的脸,在她的额头印上一个吻:“认真的,相对于之前,我更喜欢这样的夜晚,没有欲念的拥抱和缠绵,是两个灵魂最贴近的时候。我们可以一起聊天,聊我们的未来,还有过去,聊我们的烦恼,和理想……”
月光从窗帘的缝隙透进来,照在陈撰棱角分明的脸上、突出的喉结上,他的声音低沉,身材也好,箍着自己的手臂宽厚而有力,她最喜欢他的小腹,紧实而硬挺……就在他柏拉图式的深情表白里,盛以晴的脑子里只剩下了一句话:
完了,他真的不行了。
“男人的花期比女人短太多,30 岁以后,基本是断崖下降。”
nugget 的露天餐厅,服务员正忙,秋恣宁直接钻到吧台后面,熟门熟路调了两杯酒,递给盛以晴。
淳淳教诲:“这个和男人的容貌无关,和身材也没有关系。几乎就是老天爷一声令下,集体,就开始阳痿了。”
“我知道。一旦不行了,就开始搞风花雪月,从萨特聊到康德,从罗马帝国复兴讲到社会主义。”盛以晴闭眼抿了一口酒:“澡都洗了,结果他昨晚只想和我看电影,想和我抱着聊天。还说这是一种高级的感情。”
“后来呢?”
“盖着棉被纯聊天了,他开始讲他大学时期的梦想什么的。叽里呱啦说了一通,我一个字没听进去。”
“我懂,宝贝。”秋恣宁碰了碰她的杯子,语气沉痛:“你在忙着绝望。”
陈撰也很快发现了盛以晴对自己的冷落,“柏拉图”的夜晚不仅没有唤起妻子对自己的柔情蜜意,甚至,加剧了她的疏离。眼看着新的周五即将来临,就在陈撰主动提出订酒店时,盛以晴告诉他:“没必要了。既然开始走盖着棉被纯聊天的温情路线,这周五干脆来我家吧。”
“嗯?”陈撰一愣。
盛以晴回答:“你来我家里,这回,我告诉你什么叫做夫妻之间最高级的相处。”
浪漫有限合伙 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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