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裴冽本就动荡不安的心一下子跌落到了谷底。
先前是给应许买药,如今是对着秦冉峰笑,他的洲洲好像也不是像表面那样冷漠无情。
可是,为什么所有与洲洲产生了牵绊的对象都不是自己呢?
灼烧的嫉妒之火,让裴冽根本无法静下心来分析具体的情况,他只知道,他的灵魂几乎都要崩塌了。
应许和秦冉峰又有什么好,又怎么值得洲洲付出真心!
是,秦冉峰是没能当面对洲洲做些什么,可那根本不是因为他不想啊。
那不过是因为他久在国外,才刚回国而已。
这样才回国,只见过洲洲一面,就妄图明码标价将他占为己有的人不过见色起意而已,又有什么资格站在洲洲身边,有什么资格让洲洲对他露出笑意?
一定、一定只是洲洲受到了蒙蔽而已。
明明他对父母说的话难听到了那种地步,完全把他当作可以用来交易的漂亮玩物,难道就因为他回国晚,还没来得及当面对洲洲做什么,就能骗走洲洲的注意力吗?
心脏的绞痛此时再次发作起来,冷汗一下子就浸湿了裴冽的脊背,若非在白衬衫外还有西服的遮掩,恐怕连衣服都要变透而彻底失了体面。
阴鸷的目光落在秦冉峰身上,哪怕秦冉峰出身上流世家阅历无数,此刻也不免有了一丝如芒在背之感。
他们所有人都很清楚,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里,不到最后一刻就没有人会认输,也没有人会主动退出。
裴冽深吸口气,逼迫自己尽快拾起打碎了的灵魂,将注意力重新放在拍卖会上。
不过是一个笑而已,没有到最后,谁都不是赢家,自己还有机会,不能就这样方寸大乱。
裴冽自欺欺人地想道。
只是秦冉峰胜利者的姿态并未维持多久,还没等裴冽出价,前排的一个男人就站了起来,语气淡淡:“三亿。”
男人名叫林岩,是明城最年轻的市委,而他本人更是出身名门世家,家境哪怕在今天的晚宴上也称得上数一数二,他才刚刚站起,就将目前的竞价直接翻了一倍。
台上的云洲瞳孔微缩。从前他并不认识这个林岩,但也算与他有过“一面之缘”。
这个衣冠楚楚的男人,正是那日自己在墓园里见到的,在裴云洲的碑前摆上了一束娇艳欲滴的玫瑰后,又俯身亲吻墓碑的人。
他思来想去,也没有想起,作为裴云洲的时候,究竟与林岩有什么交集。
他自然不会知道,就是在当时北城新区项目的招标会上,作为市委的代表的林岩第一眼就被他惊艳,在此之后,自然也就是顺理成章地找到裴家,加入了这场卑劣的竞争里。
林岩纵横明城商政两界,哪怕给裴家开出的价码并不是最高的,但因为他的身份,裴父裴母一直将他视作最理想的联姻对象之一,当初趁裴云洲昏迷给他量体裁制的订婚礼服,甚至都曾过过了林岩的眼——
只是最终他也没能等到生日宴上裴家小少爷的回眸,等到的只是深夜里半山别院的一把大火,以及一块冷冰冰的墓碑。
北城新区是个很大的建设项目,前期投入由市政和裴氏共同完成,而三亿,正是市政划拨给北城新区的投资,林岩斩钉截铁地报出了这个数字,就是希望它能唤起云洲的记忆,能让自己也像前一个上台的秦冉峰那样,让云洲也对自己露出一个明媚的笑意。
但是他的算盘终究还是落空了。
新生的云洲与从前之事再无半分瓜葛,根本不会因为一个微妙的数字就产生那么多的联想,即便是产生了,也只会是厌恶的联想。
谁会留恋一个自己耗费大半心血、最终却只给别人做了嫁衣的项目呢。
林岩非但没能得到云洲的回应,反而得到了对方一句——
“林先生出价三亿,还有人要加价吗?”
第51章 他是疯子
一句话,就令林岩全身的血液彻底冻结。
或许云洲只是随口这么一说,但很多事情向来都是说者无意,听者有意,在感情这种虚无缥缈的事情里,,不论亲情还是爱情,主动的永远都是更卑微的输家。
正如从前的裴云洲,正如现在的所有人。
林岩原本还有些雀跃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他控制不住地去思考,云洲这么说究竟是不是对他不满。
竞价流程里是有询问其他人有没有想要加价的,但那是主持人的工作,而不是云洲的,他无法欺骗自己云洲的“越俎代庖”只是一时起意。
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呢?
与其他竞争者相比,自己才是真的有权有钱的那一个,自己才是能最好地保护云洲、最好地将他抚慰在自己的羽翼之下的那一个。
他忘不了裴家的小少爷在招标会上满面病容却依旧艳丽无双的样子,也忘不了在生日宴上对方苍白到近乎死气沉沉的脸——
可不论哪一种,都足以让他魂牵梦绕。
裴家、陈哲还有秦冉峰都是该死的,如果不是他们,这位漂亮的小少爷怎么可能变得那样脆弱,那样病骨支离,最终湮灭在一场大火里
如果是他作为,裴云洲的保护者,如果裴云洲能乖巧地依附在他的身边,他绝对不会像那些人一样,让裴云洲变得那样破碎,直至最终绝望地离开这个世界。
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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