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散去,在稍远些的地方背身站着,只留两人在柳树下小声交谈。
驿馆里,有人听见门口动静,打开大门,探出身来想要瞧个究竟,被景让拿剑一指,又把脑袋缩了回去,不敢再露头。
“阿衡以为这么着跑回了甘泉宫就万事大吉了?我既然能把阿衡从未央宫弄出来一回,我就能再弄出来第二回,你能跑到哪儿去?”
她怏怏不服,瞪眼瞧着他咬紧了嘴角,片刻,垂下眼道:“好,那我现在跟你说,我要回去了,我要回甘泉宫了”。
他没答应,只去牵她的手,说:“天太晚了,城门已经关了,先将就住一夜,等回了长安再说”。
手心里都是血泡,一被触碰,像被马蜂蛰了,她疼得眉眼都团到了一块儿,一下甩开他的手,仍是梗着脖子,说:“我说了,我要回甘泉宫,回未央宫”。
他瞧着她忍痛将手背到身后,又听她小心抽了几口凉气,即心疼又无奈,面上却不显露分毫,只问:“那里不是阿衡想要逃离的地方么?”
“是啊,我是口口声声说要离了未央宫,离了陛下,可我离了未央宫甘泉宫,又能去哪儿呢?哪里才是我的容身之地?”
“阿衡,你还有我”,他说。
她苦笑着摇头。
他眉间阴云密布,“这么说,阿衡是明知道回宫之后要面临怎样的处境,还是要执迷不悟?”
“到底是我执迷不悟,还是你执迷不悟?难道我如今的处境要比在未央宫里好么?”她竭力压制着情绪,尽量心平气和道:“原是我们错了”。
“错了?”他敛眉,朝她走了两步,“事到如今,阿衡觉得错的?我自知不该喜欢上阿衡,可我也从不觉得喜欢上阿衡是错,阿衡却说是错了?”
压迫感十足,她被逼得不断倒退,直到后背靠到了柳树上才停了下来,“我终究是他的妻子”。
“妻子?他拿阿衡当回事么?”他嗤然一笑,“阿衡已经离开了未央宫,就不再是他的妻子,甘泉宫里的皇后一死,世上就再无萧玉衡,阿衡就能彻底自由”。
“是吗?离了未央宫就自由了么?世上再无萧玉衡,那我是谁?”
“你不是萧玉衡,是我的阿衡,从此以后,你就只属于我”,他说得情真意切。
“你的阿衡?”她抬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那我从此就要躲躲藏藏,失去所有的依靠,变成你养的一只鸟,一只猫,只能依附于你,听命于你”。
“若是哪一天你对我稍有冷落,我就会变得患得患失,歇斯底里,你也会以此为要挟,控制我,支配我,这样真的算是自由么?”
他握住了她的手腕,静静摩挲了又摩挲,浅叹一句,“这么多日子了,阿衡还是不信我”。
她嘴角抽动,反问道:“若是我让你放弃所有,现在就跟我一起离开这里,你会听我的么?”
两两相望,一时沉寂无语。
“你看,你也是不肯的,我要如何相信你?”
“阿衡,给我两年时间”
她莞尔点头,“好啊,那我在未央宫里等你两年,若是时间到了,你舍得走了,又还喜欢我,我就跟你走,你总会有办法把我从未央宫里接出来的,对么?”嗓音柔和,那语气像是在跟他打着商量。
他两眼恋恋不舍地看着她,缓缓摇头,显然顾虑重重,“我怕到时阿衡就不肯跟我走了”。
承诺太过虚无缥缈,可谁又都不肯让步,因此,这是一个死局。
他叹息着松开了她的手腕,从袖子里取出一支金钗,端详了一番,递给她。
是她之前让人带给婵娟的。
她不接,皱眉问他,“你这是在拿婵娟威胁我?”
他摇头,仍执着地将金钗托在手心里,举到她的面前,说:“只是物归原主”。
“婵娟呢?”
他一个眼风瞥向一旁,她快走几步到了马车前,一掀帘子,就见婵娟双眼紧闭,被堵住嘴,捆住了手脚,随意扔在了角落里。
她三两步爬上马车,拽掉婵娟口中的棉布,试探下鼻息,才放下心给婵娟解绳子,可绳子系得结实,她的手又疼又肿不灵便,怎么都解不开,她下了马车,求他,“你放了婵娟”。
“放了?”他垂眸看着她,沉声道:“婵娟未曾请命私自离开甘泉宫,又逾期未归,按照宫规,应当交由掖庭处死”。
泪水汹涌而至,被她强压在眼眶里打转,她咬着牙说:“婵娟就像我的妹妹,你不该拿她威胁我”。
他浅笑着伸手,抬起她的下巴,“阿衡,我这一辈子,失去的太多,能抓在手里的东西却很少,所以一旦抓在了手里,我就不会轻易松手,不管用什么手段都再所不惜”。
“你不怕我再杀你?”她的声音又轻又淡,像不知从何处飘来似的。
他抚摸她的脸庞,微微一笑,“不怕,死在阿衡手里,我无怨无悔”,他俯首温柔亲吻她的唇角,又抬头,缱绻的目光盯紧她的双眸,“阿衡都不舍得咬疼了我,能舍得下手杀我?”
说着,他把她纳进怀里,“我知道我的阿衡是舍不得的,阿衡心里有我,不舍得我死,我心里也有阿衡,只有阿衡,阿衡你要信我,只有我才会真心对阿衡好”。
被他拉进怀里,她不知该做何反应,只垂着两手,神情漠然,眼神空洞着望向漫天的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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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朋友不愿意看虐,其实对我来说,虐也很难很难写|-|
是我执迷不悟,还是你执迷不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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