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
    老夫人没忍住又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看他眯着眼睛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眼中的笑意更深。
    玩开了之后，安安自个儿就从皇甫清寒怀里钻了出来，躺在软塌上朝着老夫人露出了自己柔软的肚皮。
    “喵呜~”
    奶声奶气的猫叫声，让老夫人乐的合不拢嘴。
    玩了半个时辰后，老夫人的精力不济，让皇甫清寒先带着小猫儿下去，她打算歇息一会儿。
    老夫人住的院子里，除了主院外其他都是空置着的，在皇甫清寒去陪着老夫人的时候，就有下人将其中一间收拾了出来。
    自从皇甫清寒有记忆开始一直到现在，这还是他头一次住这么温暖宽敞的房子。
    不用担心风会从什么地方突然钻进来，也不用担心自己会不会冻死在哪个夜晚。
    不管他再怎么努力提醒自己，面上也很照样不受控制露了几分怯意。
    相比之下，那只小黑猫明显就要自在很多，顺着他的腿又爬了下去，看这幅斗志昂扬的模样似乎是打算巡视领地。
    结果爪爪刚碰上冰冷的地砖，就以最快的速度扭头顺着他的腿爬了回去，速度快到令人叹为观止。
    冻死猫了哇！！！
    老嬷嬷注意到这一幕后，暗暗将这件事记在了心里。
    等伺候的人都离开，只剩下皇甫清寒和这只猫的时候，他才把安安从自己胸前掏出来放到软垫上，双手撑着下巴好奇的盯着他看。
    安安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的鼻子，不耐烦的叫了两声。
    “喵喵喵。”
    没看过这么帅气的小猫嘛？
    “你可真奇怪……”
    皇甫清寒憋了很长时间才说出这一句话来。
    安安疑惑的歪了歪脑袋，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也没分辨出这到底是不是夸奖他的话，只能用怀疑的眼神盯着他看。
    虽然说如今皇甫清寒才五岁，但是他毕竟是个打小就不被宠爱重视的孩子，比其他的孩子要早熟很多。
    他被丢在那个小院子里过了这么多年，绝对不可能是祖母或者是父亲突然想起了他的好，才把他接到身边教养。
    当时祠堂里面有那么多人，这只小黑猫偏偏选中了他。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跟面前的这只小黑猫有关。
    在老夫人院子里住的第一晚，皇甫清寒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躺在旁边的小黑猫倒是睡得很香。
    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皇甫清寒甚至能看见他鼓鼓的肚皮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皇甫清寒没见过其他的小猫是怎么睡觉的，但他觉得应该不像这只小猫这样睡。
    哪有小猫睡觉姿势跟人类一模一样的，平躺着还得盖上被子。
    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丫鬟叫皇甫清寒起床去给老夫人请安。
    这么冷的天气，安安被吵醒后伸出爪爪揉了揉眼睛。
    刚把爪爪从被窝里伸出去，就被冷的不自觉甩了甩，迅速缩回被窝里，委屈的喵喵叫。
    皇甫清寒下意识想伸手揉一揉他安抚，本意是想揉揉他的脑袋，结果手胡乱伸进去的时候刚好摸上小猫的屁股。
    就算是外面再怎么冷，安安也照样克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愤怒，脑袋钻出去生气的乱叫。
    小猫的屁股摸不得，知不知道啊！
    丫鬟推开门走进来的时候，将外面的冷气带了进来，刚刚还想跟他好好说道说道的安安迅速钻回了温暖的被窝里。
    皇甫清寒掀开被子下床，换好衣裳准备去见祖母时，老嬷嬷注意到他并未将那只小黑猫带在身边，没忍住开口询问道：
    “那只猫儿呢？”
    “太冷了，他缩在被窝里不愿意出来。”
    外面天还未曾大亮，冷风简直刺骨。
    人倒是还好，那只看起来才一个月大的小猫确实有些受不住。
    “老夫人是要见他的，去从老夫人库房里头取一件厚实些的披风出来，再弄两个暖手炉。”
    “是。”
    安安被抱到了披风里，还没有来得及发脾气，就先感觉到里面藏了两个暖烘烘的东西。
    急忙像是一只八爪鱼似的，四个爪爪都黏了上去。
    老夫人的屋子里烧了两炉炭火，很暖和，小猫就算是跑出来玩也不会觉得冷。
    但是头一次感受到新鲜玩意儿的安安抱着那个暖手炉，死活就是不撒开爪爪。
    “小猫儿怕冷呢。”
    他不乐意松开，老夫人也不勉强他，只盯着他笑。
    昨日夜里老夫人又梦见了她的婆母，婆母说她如今岁数大了，生怕她记不住，所以就跑过来多叮嘱几次。
    让她千万要待这只玄猫好，是能给他们皇甫家带来福气的，千万莫要让人欺负了他。
    若是换做旁人说出这种话来，就算是皇上老夫人都不会这样信以为真，但偏偏说出这句话的人是她的婆母。
    对于老夫人来说，她的婆母甚至要比她的亲娘待她更好，当初婆母走的时候老夫人哭的肝肠寸断恨不得能随她去。
    只要一想到这是婆母赐给她的玄猫，老夫人越看就越是喜欢，笑起来时瞧着就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
    就巴掌大的一只小黑猫，趴在暖手炉上贪婪的汲取着温暖，享受的半眯起眼睛，身后短短的尾巴有一搭没一搭的轻轻摇晃着。
    窗外大雪纷纷落下，屋内炭火燃烧偶尔会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跟小猫呼噜呼噜的声音掺杂在一起，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安逸自在。
    小猫毕竟年纪小，没一会儿就又困了，老夫人干脆就跟皇甫清寒说说话。
    “如今住在这里可还习惯？若是有什么想要、什么不想要的，都尽管去跟桂嬷嬷说，她会替你处理妥当的。”
    站在老夫人身边的桂嬷嬷，正好就是之前安顿皇甫清寒的那位。
    “从前府上的人没少因为你的身份就故意欺负你，若是如今还有那种事的话，你尽管过来找祖母，祖母替你做主。”
    老夫人倒不是怕皇甫清寒受到了不公，她都这么大岁数了实在是不想再费心思去管儿子后院里的事，她是担心这只小猫儿也跟着受了委屈。
    “是。”
    桂嬷嬷瞧着如今的气氛正好，适时提起了那件事。
    “老夫人，那如今二少爷院子里的月例……”
    从前的皇甫清寒能有一口饭吃就很满足了，哪里敢奢求所谓的月例。
    可如今他住在老夫人的院子里，从前没有的如今自然都是要有的。
    昨日是皇甫清寒来的第一夜，有许多东西准备的都不大全面，可不就冻着了那只小猫。
    “侯爷当初是多少，如今便给清寒多少吧。”
    虽然说皇甫清寒的亲生母亲身份稍微低了点，但是真要算起来的话，那可是侯爷的原配嫡妻，跟侯爷当初享受着同样的待遇也并无不妥之处。
    “是。”
    老夫人撑着额头，看小猫儿睡的这么香，想到这只猫似乎格外怕冷，又继续叮嘱道：
    “给清寒院子里的炭火多送一倍，这么冷的天没有炭怎么能行。”
    “若是想吃什么东西的话，尽管吩咐院子里的小厨房。”
    皇甫清寒听着他祖母的这些安排，越听就越是觉得心慌，到后面甚至在祖母跟前儿跪了下来。
    “祖母待孙儿这么好，孙儿实在是受之有愧……”
    “无妨，你呀，替祖母照顾好这只小乖乖便是了。”
    小乖乖安安一觉睡醒，迷茫的抬起头观察了下周围，朝着老夫人喵了一声。
    “睡醒啦？还不快点把肉粥给端上来。”
    “是。”
    这么一丁点大的小猫，又没有母猫能照顾着他，老夫人之前也没有养猫的经验，就按照婴儿的法子来养活。
    吩咐人将猪肉切的细碎，再少加点小米，放在炉子上用文火慢慢的熬。
    熬了好几个时辰后，如今都成了糊糊。
    老夫人手上握着勺子，等粥凉了后才舀了一勺喂到小猫嘴边。
    安安凑上去闻了闻，不自觉吞咽了下口水，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舌头卷着粥到嘴里，太好吃让他忍不住发出了哼唧声。
    “多吃点，才能长得壮。”
    吃到后面安安肚子已经被撑得浑圆，就连战立都有些吃力，只能坐在那里叹气。
    “喵。”
    老夫人看见小猫叹气，没忍住笑出了声。
    “哎哟喂，吃饱了走不动啦？没事呢，走不动就在这睡一会儿，睡饱了再走。”
    “嗷。”
    安安有些不放心的扭头看了一眼皇甫清寒，想了想用自己的尾巴卷住了他的小拇指，这才放心闭上眼睛。
    只要皇甫清寒有想走的意思，他一定能在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不对，顺着他的手臂就钻到他怀里去，让他带着自己一起走。
    皇甫清寒感觉到自己小拇指上那毛茸茸的触感，心里莫名有些不自在，下意识望向了祖母。
    “你可曾读了什么书？”
    好歹是他们侯府里的孩子，三四岁就有夫子为他们启蒙。
    皇甫清寒脸一热，轻轻摇了摇头。
    “未曾。”
    之前他根本出不了那个院子，每顿都能吃饱饭就是一件奢侈的事，怎么还敢奢求能有夫子来教他读书认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