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提醒自己，隐秘对于莎尔来说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也许会给威廉一点例外，但并不代表希尔也能主动去碰触暗夜之女的神权。
    那他就只能耐心一点地等待威廉的下一步动作。
    希尔相信威廉也明白，在密斯特拉回归神国之前的这段时间，是最好的寻找一些和神明相关的秘密的时机。
    有些事对于邪神信徒来说重于泰山，但在邪神自己那里，连一丝神力都不值。
    所以只要抓到线索，他们就有机会将和特拉希尔有关的事情全找出来。
    迪洛矮人那位残忍主宰迪伊林卡的确给特拉希尔制造了很大的麻烦，但他毋庸置疑地是跟在灰矮人身后来的。
    威廉已经毁了他一次晋升神力的梦想，这部分仇其实已经报了。
    否则的话，他不会就那么从幽暗地域撤离，虽然还是有些让人心里不爽，但不同世界之间的战争也只能到此为止了……复仇的级别肯定控制在ao手里。
    能让不死族进入托瑞尔，还如此大张旗鼓的将迪洛矮人的一支灭了族，希尔都能感觉到他们背后隐隐存在的世界树。
    虽然他们这位老祖宗向来让自己的后裔与世界自由发展，但并不代表他发现ao统治下的托瑞尔神明手伸得太长以后没有意见。
    科瑞隆和托瑞尔的联系太深，ao并不忌惮他……但世界树可不行，那位如果真的想给ao找点麻烦，有的是办法。
    所以只要面子上过得去就行，比如让一群异世界人类披上精灵皮……16，7级的精灵出现再多都正常，但人类就不行了，对比太强烈，容易引起暴动。
    但是这只是威廉同意科瑞隆雇佣不死族的一部分原因。
    特拉希尔的过去甚至现在，还有很多东西，让人感觉到不正常。
    威廉之所以没直接去找灰矮人，估计也是在寻找这些不正常的来龙去脉。
    他们很清楚，这一切的莫名其妙都是来自托瑞尔。
    只要有耐心，足够仔细缜密，一点点在这个世界翻找，早晚能发现那点秘密。
    希尔站起来，看了眼阿格莱亚城里的炼金大厅……其实他都没想过这么快就能摸到边。
    他的确一直有准备……艾德娜小姑娘重走封神之路的时候，妖魔鬼怪怎么都会跳出来的。
    即使他们知道有可能会死无葬身之地，但，一位强大神力在封神前能带来的好处……想想北地七姐妹，想想凯尔本，再想想现在还在星界的阿祖斯……诱惑太大了。
    然而，这场盛大的宴会还没开始，威廉就得到了一条线索。
    有托瑞尔本源之一的偏袒，真是……好办事啊！
    等到第二天清晨，希尔就知道了不死族的动向……除了一部分喜欢沾花惹草而且也的确不想在折腾的不死族，其他的人都打算转回苏尔多弗尔，然后换船沿着蒸汽之湖进入荆棘河，再到连接着坠星海的维宏海域，目的地很明确——因布图。
    那个国家早在不死族进入幽暗地域之前就向不死族发出了邀请……希望他们能帮忙消灭遍布于巨人之脊山脉和罗林斯森林之间的恶魔强盗。
    然而对于不死族来说，因布图的方位太不方便了……毕竟中间好几个国家都不会让他们借路，然而这些国家又是银月联盟的一员。
    如果是其他国家的话，态度强硬一点也就算了，但因为凯尔本惹恼了精灵神系，以精灵为主的国家和银月联盟这几年的关系有点紧绷。
    威廉并不希望不死族成为一场种族大战的导火索，所以一直秉持着不给我过我就绕路的态度。
    然而他这种表现也让很多失去神明的庇护，在法术瘟疫中艰难支撑的国家……尤其是坠星海附近这些国家，破坏力非常强的原初之力风暴似乎对他们，隔段时间就来扫荡一次……对阿格莱亚这支精灵充满了期待。
    但是不死族想要从阿格莱亚去坠星海的话，怎么都得有段在陆地上的历程，而且还得爬几座山。
    如果说幽暗地域是不得不去，而且路上还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怪物可以打的话，这条路除了打点没脑袋的地精和疯了的魔化动物以外，只有艰苦的爬山……威廉绝对不认为自己给得经验够高就能让这些来玩游戏的人心甘情愿地干这活儿。
    所以他将这些任务都推迟了。
    直到得到了莎尔的消息，而恰好的是，他们本来就在蒸汽之湖不远的地方，走水路就能到了。
    因布图又是一个新鲜有趣的国家，对托瑞尔好奇的不死族应该有不少会选择去看看……至于中间休息的时间，那不是还有坐船的七、八天嘛！
    这条路上的水系太复杂，有宽有窄，有高有低，不死族魔法船的速度完全开不起来，正好可以让他们选择休息两天。
    因布图这个国家，要说强大其实也蛮强，毕竟国土面积不算小，和红袍法师统治的塞尔之间也隔着一个摇摆不定的塞斯克，如果不够强，估计现在早就成了亡灵之国。
    但偏偏命不好。
    在龙狂的时候成了萨马斯特那位命运之子的背景板，整个国家的防御体系基本被发疯的巨龙毁于一旦。
    毕竟他们距离金龙统治下的方铅山脉没多远，附近几个国家全都倒了大霉。
    还没从龙狂里恢复过来，法术瘟疫就又开始滚动前进……是真的绕着那几个国家滚动，偏偏在塞尔前面停了下来。
    只从这点上看，塞尔的亡灵主宰觉得自己是下一个世纪主人的想法其实看起来也没那么疯狂。
    第九百五十八章 混乱的卡林珊
    翻出费伦大陆的立体地图，希尔用手指轻轻点过这条漫长的道路……他想知道，威廉的目标到底是在因布图，还是沿途的其他地方。
    只要想到坠星海，任何人的第一反应就是拜龙教……即使现在，那附近的龙巫妖也不在少数。
    当然，坠星海本来是金属龙最多的地方，尤其是金龙。
    可惜因为金龙王过度自信于自己的能力，没有听从其他金龙的劝阻离开托瑞尔，最后在龙狂时期发了疯被自己的族人干掉以后，金属龙们就对这个地方有了那么点心理阴影。
    所以即使知道龙狂彻底结束了，回到托瑞尔的他们也基本上都搬到了没什么人烟的地方去了……尤其是至高沙漠那里。
    毕竟散塔林会已经走上了绝路，连沙漠里的费林魔葵也被发了疯的阴魂法师赶尽杀绝。
    而阴魂城短时间内也没什么兴趣找奴隶挖矿……抢走那卷耐色卷轴的王子还在逃亡呢！
    即使在奥术师们都出来争夺权力的法术瘟疫时期，这些阴魂王子也还是精力都放在了抓人上。
    他们太强大了……所以对世俗的权力看得没有那么重，只要他们想要，又有多少地方敢拒绝他们呢？
    也正是因为他们这种高傲的态度，那座至高沙漠里的各种储量丰富的金属和宝石矿井基本上就是谁先占到就归谁，这对金属龙的吸引力还是挺大的。
    金属龙离开了，拜龙教里那些真正的龙巫妖并不太喜欢人类比较多的坠星海，所以留在这个区域的拜龙教成员基本上都是以前跟随萨马斯特的那群人。
    而安姆的那些把自己藏在阴影中的法师，和那群以人类之身化身亡灵龙的巫妖关系一直不错。
    安姆——萨马斯特统治下的拜龙教——塞尔，曾经有个台面下的联盟，等到萨马斯特一死，联盟中间那些半龙巫妖根本无法控制那些巨龙，最后就剩下了一个零零散散的联盟。
    龙巫妖愿不愿意承认这个合约，就看他的心情了。
    当初的安姆会选择和龙巫妖以及红袍法师合作倒也挺正常，他们的商队需要在巨龙眼皮底下行走，没有拜龙教的撑腰，那么多货物很可能还没到地方就已经被这些龙打劫得一干二净。
    塞尔的红袍法师也一样，光头们只要没钱了，附近商路上谁路过谁就是他们的钱包。
    希尔看了眼巨幕上整装待发的不死族，起身去书房整理烛堡送来的第一批书籍。
    等魔法船到了因布图，他应该就能看明白一点了。
    希尔站在书房窗口，还是不放心的看了一眼位于城市中心的炼金大厅……虽然他已经加强了水之迷锁的控制力，但如果莎尔和塞伦涅真的在那边打起来……时空神器应该挺结实的吧？
    他放下手里的书本，转头和正在清点书本目录的李斯特说：“外祖父在普尔维那里对吧？记得请他短时间内不要出来了。
    最重要的是，林恩和精灵城卫军，让他们这段时间不要去炼金大厅。”
    李斯特语气镇定地说：“我已经通知了玛莎，短时间内不要放任精灵城卫军进炼金大厅。
    林恩先生那边也给了暗示……除非必要，他不会过去的。
    但真碰到和不死族相关的事务，他不去也不行。
    不过您也不用这么担心，暗夜女士就算真的被气到了，也会把月之少女拉出去打的。那位女士向来很懂得精打细算。”
    希尔迷茫的看了眼自己的塔灵……但李斯特在这方面的判断向来比他准确，他也就暂时不再那么担心了。
    但他还是忍不住挠了下头发，侧着脑袋陷入了不解中：莎尔和威廉之间很明显不可能有什么结局，顶多是有那么点暧昧。
    难道这样就足以让暗夜之女在打架前考虑一下会不会给威廉造成重大损失了吗？
    “先生还是别想了，您在这方面明显没有继承人类血脉。心有所属的人自然会为对方着想，暗夜之女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
    不能在一起，不代表她心里没有威廉陛下。”李斯特低头清点着书房里漂浮着的几百本书，语气平淡的说，“也许等到大地之熊正式成年的岁数，先生才能稍微懂得一点，什么叫心心念念都是你。
    在那之前，您以欧莉安娜的标准要求自己就行。”
    希尔放下手里的书，不满地说：“为什么不是以精灵的标准？”
    “按理说，一百岁应该差不多。”李斯特一针见血地说，“但我觉得还是把眼光放远一点比较好，至少到时候不会太过惊讶。”
    希尔捏紧了手里的书本……然而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对某些事的无动于衷到底是因为还没成熟，还是因为过去见识了太多而对奇幻世界混乱的人际关系完全无感。
    最后他决定放过自己……李斯特太了解他了，没必要自己找刺激。
    希尔埋头抄了几天的书籍，期间玛莎过来了几次，和他说了下炼金大厅那边的动静……和李斯特想得一样，即使塞伦涅一直流连在炼金大厅试图和时空神器对面的威廉对话，但没有任何麻烦事发生。
    威廉虽然平时表现得一点就炸，但实际上他的忍耐力可以超越托瑞尔所有的神明……他平时只是犯不着那么辛苦自己。
    所以即使塞伦涅在那边嘀嘀咕咕威廉都拥有什么样的情敌，他也毫无声息，只让机械心智的时空神器和塞伦涅玩一问一答游戏。
    可能是因为威廉表现得比较好，所以即使塞伦涅掀了不少莎尔的老底，暗夜之女还是没有被自己的姐姐激怒，只是偶尔会出现，和肆无忌惮的塞伦涅讨论一下阿曼纳塔。
    似乎在托瑞尔女神的眼里，莎尔所有的追求者加起来都没有一个阿曼纳塔带来的冲击大，塞伦涅没坚持两天就败退了。
    比起找莎尔的不自在，她宁可放弃这个话题……阿曼纳塔的追求只会给她带来所有女性神明的嘲笑，无论正邪。
    虽然莎尔和塞伦涅目前的注意力都不在希尔这里，但他还是有自己的消息来源……憋不住的歌咏之神和自己认定的选民林恩唠了一天一夜的嗑。
    这都是不需要保密的事情，林恩自然转告给了希尔。
    那位太阳神虽然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地盘，但微弱神力的他似乎只能将元素生物驱逐回火元素界，关闭太阳上那无数微小的位面之门，而那些古怪的赫连人因为是太阳的原生生命，即使是阿曼纳塔也无法驱逐。
    或者说，按照正常的轨迹，这个诞生自太阳的种族本来应该是阿曼纳塔的属民，然而偏偏在他们出现的这个时期，阿曼纳塔死得结结实实的。
    作为天生半神的种族，他们连弱等神力的阿曼纳塔都看不上，还敢给他设置陷阱，现在这个微弱神力的太阳神，就更不可能让他们听话了。
    习惯了自由自在，谁愿意给自己头上放一个做事严苛出了名的老大呢？
    赫连人虽然将太阳神宫殿的位置让了出来，但他们仍然在太阳上黑洞最集中的区域占了一块自己的地盘。
    看起来好像是退让了……但阿曼纳塔只会更加愤怒。
    太阳本来是完全属于他的！
    这样的阿曼纳塔甚至顾不得管卡林珊的事……反正卡林和曼农都回不去，如果手里拥有三样神器的祭司和太阳骑士还对付不了散兵游勇一样的神怪，那也怪不得太阳神收回当初给他们的承诺了。
    已经复活的太阳神，对信徒的需求已经没那么高了……因为受了重伤，他只保留下了太阳这个基础神职，和秩序以及统治权这两个信仰神职。
    这三种都对信徒的需求很低，所以向来做事很讲究得失比的阿曼纳塔态度变化很明显……明显得留在卡林珊的不死族都忍不住诅咒他连狗都不如。
    来自太阳神殿的雇佣军在和神怪打的时候，一旦发现自己要玩完，就拼命逃到米尔森林找不死族救命的缘故。不死族在和他们的‘友好交流’里分析出了曼莎卡最近的状况。
    阿曼纳塔复活以后的确按照他对信徒的承诺给了相应的回馈……虔诚的能力提升得多一点，然后嘴上嘀咕两句的那种顶多给个身体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