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锦一时间不晓得该说甚么好,盯着她看了半天,看的玄又几乎都要发毛时才抬手摸上她的头,“都过去了。”
玄又扭脸冲她笑笑,却并未言语。
不会过去的,也是过不去的。
玄又之于三十万年前的事儿永远都不会忘怀,就像弦锦会不自觉的去查有关于云阳氏的所有事。
三十万年前发生的一切似乎都在昨日,从记忆里扯出来时依旧是鲜血淋漓。
说记不大清楚也不过是自欺欺人。
.
在三足金蟾将要被望舒神女的神车带出云海时,朱雀主君终于醒了,愣愣的看着玄又和弦锦。
“青阳氏弦锦,”弦锦叹了口气,指了指玄又又道,“她是昆仑……”
“我晓得,你是青阳氏主君,她是西牛贺洲的白虎主君。”
她定定的看着两人,“我只是在想你们怎么会来这儿。”
这是甚么意思?
玄又和弦锦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来不解。
看起来又是个失了记忆的。
还是要解释。
玄又叹了口气,抱着受伤的的那只手往后退了退,示意弦锦来说。
“前些日子我接到上界诏令前往乌江除妖,那本是个鲶鱼小妖,但事情应当是发生在我处理那小妖尸体上。”朱雀主君忽然开口道。
她借着弦锦给的力,虚虚的靠在廊庭的石柱上,咳了两声又道,“同以往一样,我放出一捧火去烧,将要结束时,那鲶鱼妖的尸体里突然冒出一团黑气,直直的冲我的面门而来,后来我便失去了意识。”
“之后,就发生了这些事,”朱雀主君挣扎着想要起身朝两人行礼,被一旁的玄又按住后只得作罢。
“此番还是多亏了二位主君。”
弦锦脱下青衫递给玄又后扶起朱雀主君,带着她往内殿走,“主君不必如此,这是我等应当做的。”
霞光铺到南瞻部洲时,玄又刚刚替朱雀主君拟完要递到天帝手上的状子,转头一看,弦锦还待在朱雀主君的旁边,嘘寒问暖的模样扎眼的很。
不就是受了点伤么。
想她万年前驻守极北之地对付梼杌的时候受的伤可比这严重得多了,可哪也不过就在榻上躺了两日后就继续上调回极北之地。
如今不过就是这点小伤,用得着青阳主君这么劳心劳力的照顾么?
至于么?
“这状子就交由南瞻部洲的管事送往南天门罢。”玄又心里揣着不爽,但面对弦锦还是老老实实的装出个温润的模样来。
弦锦见朱雀主君依旧是忧心忡忡的样子,便将手搭在她的肩上安慰道:“此事非同小可,紫宸殿那帮老家伙不会做事不理,你且放宽了心。”
鸣鸿里突然传出了声响,玄又蓦地想起给小神君施的术法时间早就过了,此时也到了卯时三刻,小神君睡了两日,差不多也该醒了。
小神君从鸣鸿里出来时,正巧对上白虎主君不爽的眸子,被看得久了小神君也不甘示弱的瞪回去。
玄又被他看得一愣,还在想他为何这般时,小神君转头跑向了弦锦。
他朝弦锦招了招手,示意她蹲下来,接着趴到弦锦耳边道,“青阳主君,玄又她好生奇怪。”
弦锦被他那模样和语气逗笑出了声,转头带着还未褪去的笑意问:“你怎么了?”
“无事,大抵是因为一夜未睡,有点烦闷。”
白虎主君仰躺在内殿的椅子上,屋顶硕大的琉璃晃得她两眼发黑,将弦锦随手脱下的青衫外袍罩在眼上也无济于事。
在椅子上换了数个姿势,发出声响大得不得不让弦锦注意过来。
青阳主君见她望着这满殿刺目的琉璃怎么也不舒服的模样,忽地想起穷桑城里那些个天天上蹿下跳喜欢捣乱的雏凤。
不承想这白虎主君还存了些顽童心性。
横躺在椅子上双腿搭在把手上,毫无仙风道骨可言的白虎主君丝毫不知这位青阳主君在想甚么。
约莫到了巳时,弦锦终于起身,对着朱雀主君做了一揖,“如此,我便可放心了,南瞻部洲此时还需主君治理,我等便先走了。”
把手里青衫递给弦锦时,玄又正站在南瞻部洲的边界线上,决定此后还是少来南瞻部洲。
“真不晓得紫宸殿那群老家伙在干甚么,”玄又把手背在身后,“南瞻部洲出了这么大的事,竟丝毫没察觉。”
“那群所谓的老家伙最大的好像也只有五十万岁吧?”
弦锦套上青衫,牵住小神君,又道,“你这样说,不是把自己也归为老家伙一类了吗?”
被她一句话噎得说不出话来的玄又支支吾吾半天也想不出甚么怼回去,只好摸出盐渍的梅子闷闷的吃着。
路程走了半天也不见走了多少,玄又干脆化成一团清风向远方飘去,身后的弦锦见她一动就知晓她要做甚么,将小神君抱在怀里也化成一团清风追去。
弦锦忽地想起那股黏稠的几乎要化成墨汁滴下的怨念。
青阳氏小儿。
既然叫她小儿,会是上界曾经堕落的老牌神族吗?
青阳主君皱着眉头回想上界的过往,比三十万年前更久远的事,除了放在文华殿和刑部的卷宗。
其余的,年长的神族口中的也不过就是上上代历劫失败的青元帝君。
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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