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来越大了,盖过了所有的声音,整座壶山都一片潮湿。
江麓垂着雾蒙蒙的眼睛,竭力藏起他溢出的呜咽。
第65章
商泊云的自制力在崩盘的边缘。
他几乎有点儿忘乎所以了。
二十六岁的商泊云不是毛头小子, 更不是毫无经验。
但出于喜欢的接吻和出于欲望的接吻居然……有这么大的不同吗?
主动攀附,积极回应,第一次和人接吻的江麓生涩又热情, 偶尔撩起那双水光熠熠的眼睛, 悄悄观察商泊云的反应。
商泊云整颗心都化成了一团奶油。
亲吻。
只要亲吻就可以填满自己的心脏了。
从嘴唇亲到耳朵,从手臂亲到锁骨, 两个人温度和气味都变得一样, 他怎么觉得自己的心跳声比雨声还要大?江麓任他抱着,最后一点儿细碎的声音也喂给了对方, 商泊云犹不餍足,在江麓湿润的嘴唇上又啃了一下。
“……结束了, 结束了吗?”江麓窝在他怀里,晕乎乎地问。
得结束了。商泊云晕乎乎地想。
开心。
他觉得自己要变成烟花了。
干脆就这么轰轰烈烈炸开,普天同庆的给全长洲市民看看。
冷静。
联考的作文题目是“行百里者半九十”, 他洋洋洒洒写了七百字。
商泊云缓了一会儿, 忍不住又亲了起来,吻细细密密的, 蜻蜓点水一样。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 陈彻还在做梦,嘴巴里咕噜噜的自说自话。
江麓的理智回笼, 羞耻感迅速攀升。
“行了,商泊云!”
他捂住商泊云的嘴巴, 让他停止小鸡啄米的游戏。
“嗯……好, 那我们……”商泊云在他掌心里蹭了蹭, “我们睡觉?”
“可以。”江麓飞速重复了两个小时前的对话, “晚安。”
他伸手,替商泊云把被子掖得严严实实的, 然后自己也把被子好好地盖上。
怀里骤然空了,商泊云被江麓像幼儿园小朋友似的用被子包住。
他转过身去,江麓不得不小声提醒他:“睡觉。”
布料摩挲,商泊云挪了过来,抱住了江麓:“这么也可以睡。”
他压低的声音里漏出点委屈:“以前陈彻在我家过夜,我俩睡得东倒西歪,醒过来时常常手脚都搭一块儿。”
“所以这不是很正常嘛。”
……那能一样吗?
江麓往商泊云怀里拱了拱,换了个手脚舒展的姿势。
迷迷糊糊陷入梦中时,还感觉到有人又悄悄亲了亲他的眉角。
*
“我陈汉三又活过来了!”
早晨八点,陈彻生龙活虎地在床上打了一套军体拳。
郝豌浑身酸痛:“你睡觉的时候是不是也在打拳?”
“我好像……在找龟龟?”陈彻挠脸,很不好意思地替郝豌捏了捏背。
背肌也好大只。
郝豌到底怎么长的!
陈彻瞬间收回内疚。
“咱们吃个早饭就撤了?”他扭头,看向早就穿戴整齐的另外两个人。
“我们都行。”江麓说,“雨天不好打车,一会儿让我家里送你们回去吧?”
陈彻想起那辆迈巴赫,立马跳到了另一张床上,十分夸张地转而替江麓捏背。
“少爷,以后有事您吩咐小陈就好。”
“不过。”他盯着江麓,疑惑但迅速地表达了狗腿的关心,“少爷,你鼻子好红,耳朵好红,什么时候冻着了吗?这空调打了一晚上,后面还挺暖和的。”
耳朵是被狗啃的,鼻子是亲到后面没忍住哭红的。
江麓的脊背上瞬间泛起一股麻意,身旁,商泊云闲声道:“起来等日出,冻着了。”
“哦哦。我和郝豌都睡太死了,完全没醒。”
陈彻的目光看向阳台外。
连绵的山雾遮蔽住了壶山的红叶,水珠飘荡在空气里。
日在哪里出?
*
雨天,壶山的游客少了很多,又是上午,西门的索道格外的冷清。
濛濛的水汽里,缆车车厢的玻璃也变得模糊,打眼看去,大团的红橙黄绿像打翻了的油画盒。
老纪昨天下午就收到了江麓的消息,这会儿已经等在了西门外面。
“都坐好了?”老纪呵呵笑道,“壶山这边车少,嗖一下就开回市区了。”
“有等很久吗?”江麓在副驾驶上问。
“您一向守时,我只提前到了一会儿。”老纪心里熨帖,说话间,中控台的仪表盘亮了起来。
后排,陈彻悄悄捅了下商泊云,坐上这辆落地九百万的豪车,每次都让他觉得有点儿过于刺激。
他嘴唇开合,无声道:“商老板,你要嫁入豪门了。”
商泊云轻哼了声,没和陈彻斗嘴,反而露出了思索的神情。
老纪和江麓关系很亲近。
但是,九年之后,几次在学校或者剧院来接江麓的,都不是老纪。
江家这样的家庭显然不会轻易更换司机。
就像要隐瞒江麓出国的原因一样,所有和他的过去有关的人,后来都没有出现在乔叙的调查里。
除了他的家人和孟家。
商泊云靠在皮质的椅背上,隔着后视镜和江麓对上了目光。
第1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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