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叁点半,黎锦秀给陪喝的每个人转了一笔不菲的小费,离开了酒吧。
街道变得有点冷清,街边隐约可见醉倒的醉汉,黎锦秀却还不想回家,于是沿着街道往前走。
“黎哥。”
没走几步却有人追了上来,黎锦秀回过头,见是那个尤诺。
“有事吗?”他问道。
尤诺有些紧张地说道:“黎哥,要帮你喊个车吗?你一个人……不太安全。”
做这一行这么久了,他们对特殊的视线都很敏感,虽然黎锦秀没有怎么和他说话,但他能感觉到黎锦秀看了他好几眼,那个眼神……不太一般。
黎锦秀道:“我想走一走。”
“那我陪你吧,正好我也下班了。”尤诺自然而然地说道。
黎锦秀看着他的双眼。
他并不迟钝。从小到大,因为长相、学历、性格还有家庭,他遇到过很多对他抱有好感或者欲望的人,因此,他大约也清楚尤诺对他是什么想法——对方察觉到他特别看他的那几眼,于是想要来试探他们之间有无可能。
“谢谢你,但不用了。”
黎锦秀试图想象了一下自己和面前这个人或者刚刚更为明显的亚真亲密的画面,他接受不了,起码现在他还接受不了。
“我有老婆,你忘了。”黎锦秀轻轻地说。
尤诺尴尬到舔唇:“抱歉,我只是看你一个人……”
“没事。”
黎锦秀摇了摇头,突然一顿,他看到不远处墙角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伊青。
告别尤诺后,黎锦秀转进了一条空荡荡的小巷,果然下一秒,伊青就出现在了他的面亲。
“你到底要做什么?为什么跟着我?”
黎锦秀带着酒意,情绪也更为外放,“我说过了,除非你把尹莘叫下来,我不会接受你。”
“你不该喝那么多酒。”伊青避重就轻。
黎锦秀道:“不管你的事。”
伊青直截了当地问:“你想带刚刚那个人走吗?”
黎锦秀用被酒气熏得发红的眼眸狠狠地瞪着他:“不关你的事!你听不懂人话吗!”
“听不懂。”
伊青上前半步,骇人的气势迫使黎锦秀变得紧张,不太清醒的头脑也冷静了些。
他似乎不该对他大吼大叫,因为他们之间的力量太过悬殊,万一发生点什么,他完全没有反抗的力量。
“我说了,如果你有需要,我会满足你。”伊青微微俯身,“黎锦秀,不要找别人。”
黎锦秀怒极反笑:“凭什么?”
“尹莘也好,你也好,你们都一样的可恶,想来就来,想开始就开始,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说道,黎锦秀微微愣住,很快他轻微摇晃了一下自己的头,继续说道:“你们以为我真的就是你们手里的玩具吗!”
“是,我现在还做不到跟别人发生关系,但早晚有一天我会忘了尹莘,早晚有一天我会爱上别人,但那个人,一定不是你!”
黎锦秀掷地有声,说完话胸膛还在剧烈地起伏。
伊青掩藏在袖子里的双手紧握成拳,沉默得不像活物,四周的气温忽然如同坐过山车一般跳水下降,冰冷的寒意无孔不入地钻进黎锦秀的骨头缝黎,他却硬撑着,半点不肯放松。
“要么叫尹莘下来,要么你走,把你这块破玉也带走!”黎锦秀伸出手,让伊青看他手腕上明晃晃的玉玦,“我不是你的所有物,伊青,你不尊重我,我理解,但我也可以选择不接受你。”
伊青心中泛起了一种意料之中的苦涩,他知道,黎锦秀永远不会改变,无论面对什么样的境况,无论是否爱上谁。
黎锦秀就是黎锦秀。
独一无二的黎锦秀。
“……我爱你。”
伊青握住了他的手腕,将玉玦、名贵的手表以及黎锦秀手腕上自杀的痕迹都覆盖在自己的手中,“可是我对你的爱,对你来说只是负累。”
黎锦秀微微睁大了眼睛。
他不明白伊青怎么忽然开始告白,而且还说着他听不懂的话,他甚至觉得,伊青是不是找错了人。
“如果你真的不喜欢,那就让红线断掉吧。”伊青说道。
黎锦秀疑惑:“你到底在说什么……”
“走吧,我送你回家。”
黎锦秀突然起了无名火,他推开伊青的手,说道:“你根本就不明白,我最讨厌你什么!”
“你是阴神,你是地府的神官,你是另一个世界的存在,你什么知道、什么都了解,可是从来不肯在我面前说清楚与我有关的事情,你以为这就是为我好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之前王福贵的事情、金子烛的事,你参与了多少,又利用过我几次吗?”
“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这只是一种权力的霸凌。”
黎锦秀盯着伊青那张缓慢移动着的覆面白布,他从未在伊青面前表现得如此咄咄逼人,“你只提供简短的话语、少量的信息,就能让我苦思冥想、辗转反侧地思考你到底想要说什么、想要做什么,就那些揣摩皇帝心思的太监、琢磨上司用意的下属、战战兢兢思考哪里惹怒了伴侣的弱势一方。”
“即使不爱尹莘,我也不会对这样的追求者有半分好感,因为你让我觉得自己在被肆意地玩弄,被高高在上地蔑视,被不动声色地贬低。”
“如果你做不到尊重我——哪怕只是表面的伪装,你就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也不要和我说话,更不要虚情假意地打着对我好的旗号做什么,因为我只会一天比一天讨厌你。”
黎锦秀退后了几步,全身都写着抗拒,“我是四肢健全、意识清晰的成年人,我可以自己回家,从来不需要你。”
他走出巷子,拦了一辆出租车远去,伊青却还沉默地站在微凉的空气。
这时,小心地用两根手指捏着一张咒幡的肖玟出现了。
“……哇,被骂得狗血淋头呢……”
肖玟有点幸灾乐祸,又对伊青抱了几分同情——虽然她无法看到伊青的表情。
“没事,大不了就治他一个不敬之罪,把他抢回去当压寨男人!”肖玟握了握拳,好心地安慰。
伊青却说:“地府不是你的山头。”
肖玟拎着咒幡,问道:“那这个还需要吗?”
伊青担心自己失控伤害到黎锦秀,所以提前让她拿着咒幡等在一边,可是现在看起来已经不需要了。
即便没有咒幡,他也心如刀绞、不能动弹半分。
“送给你了。”
伊青说完,就消失了。
肖玟瞪大了眼睛:“……这玩意……我无福消受……”
谁用谁往八重地狱走一趟的东西,到底为什么要给她!
想了想,肖玟决定将它带回壁外城随机挑选一个幸运鬼,将这张咒幡赏赐下去,雷霆雨露,皆为君恩嘛。
最后准备离开的时候,肖玟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
“尹莘,是谁?”
黎锦秀躺在床上,睡意全无。
他对着伊青发了那么大的脾气,可一点都不爽快,心里还是闷得要命。说到底,为什么伊青要来打扰他!让他静静地死了不就完了么!
……不行,伊青是地府的狗官,他死了岂不是羊入虎口。
有阴阳法则、天地监管,伊青都能这样对他,如果黎锦秀真的进入他的职权范围,那不是任他搓圆揉扁。
不行!
黎锦秀突然坐了起来,他的求生意志从未如此强烈,他得好好地活下去!
“黎锦秀。”
黑暗中,伊青忽然出声。
黎锦秀冷不丁被他吓了一跳,没好气地说:“干什么。”
伊青从来都没装过对他的态度,他也懒得对伊青礼貌了,尤其是他现在还一肚子的酒劲。
“如果我尊重你,你会爱我吗?”
黎锦秀无语地躺下。
“会的,对么?”
“……”
“那今晚我能和你一起睡觉吗?”
“……滚。”黎锦秀忍无可忍。
伊青却悄无声息地摸了上来,以一种黎锦秀从来没有想过的方式。
他只觉得空气变凉了,随即看到一团黑乎乎的影子飘在了他的正上方,和他的身体只差一指来宽,那张满是咒文的白布正对着黎锦秀的脸飘飘荡荡,像是被微风吹动的旗帜。
“……”
黎锦秀真的是无话可说。
他刚刚话都说得那么明白了,哪怕是季云驰这种小孩也该听明白了,伊青在装什么傻?还是在跟他进行什么服从性测验?
“你刚刚不是说让红线断掉……?”
虽然不知道红线指的是,但黎锦秀觉得,这东西应该就是伊青的目的。
伊青道:“还没断。”
想起之前黎锦秀指责他的话,他又补充解释了一句:“红线没断,我还有机会。”
黎锦秀没好气地闭上眼睛:“能不能先从我上面下来?你脸上的东西转得我想吐。”
他算是发现了,他和伊青根本没办法沟通,就像后期他和尹莘一样,都是鸡同鸭讲、对牛弹琴。
“抱歉。”
伊青消失在黎锦秀的面前,下一秒就躺在了黎锦秀的身旁。
他试图去抓黎锦秀的手,却被黎锦秀反应极快地打了一巴掌。似击玉的一声脆响在房间里响起,黎锦秀疼得手心发麻,蹙着眉想收回自己的手又被伊青握住了。
伊青的手掌虚虚地拢着,指尖发力,外紧内松地控制住了黎锦秀的动作,这样不会让他受伤。
“我没有把你当成所有物,也没有把你当成玩具。”
伊青转过身,身上玉饰相互敲击,发出清脆的响声,侧脸靠在枕头上,像是面对着黎锦秀,继续说道:“但是你可以把我当成所有物,当成你的玩具,黎锦秀。”
黎锦秀觉得他说的这些话没有由来地有点让人瘆得慌,到底伊青是个什么脑回路的构造,才会说出这种奇怪的话。
“你到底胡说八道什么……”
黎锦秀也不看他,偷偷地想把自己的手抽出来,伊青怕伤了他,松开了一下却又迅速扣住了他的手腕,黎锦秀觉得自己像是被他戏弄了,气急败坏脱口而出说:“人鬼殊途!我没有你这种不听话的鬼娃娃!”
伊青突然笑了。
他的笑声和尹莘很像,都是又轻又淡地飘出来,像是一缕消散在空气中的青烟,不小心就会被忽略。
黎锦秀愣了愣,听见他说道:“我喜欢这个称呼,鬼娃娃。”
只是一时失言而已,伊青却发自内心地开心,他翻身抱住黎锦秀闷闷地笑。沉甸甸的组玉佩落在黎锦秀的身前,因为伊青轻笑的动作被拉扯得叮叮当当地响,响得黎锦秀心烦意乱。
“……你够了。”
伊青道:“黎锦秀,我爱你。”
黎锦秀感觉自己已经快对他的话免疫了,反正都是鬼话,真不真也无所谓,他皱眉推了推伊青的胸膛,道:“从我身上下去,你好重。”
“不要。”伊青拒绝。
紧接着,黎锦秀就察觉到自己手下的衣袍不见了,他的手掌径直贴在了伊青光裸的皮肤和连接着的玉饰上。
“你——!”
他就知道,伊青有办法自己穿脱衣服,上次他撕坏伊青衣袍根本就是伊青故意的!他一个凡人,怎么可能撕坏阴神的袍子呢!
伊青却握着他的手,低声说道:“黎锦秀,我不仅可以是你的玩具,还能做你的性爱玩具……”
“不要找别人,他们都不如我。”
黑暗中,黎锦秀的神情变得十分复杂。
伊青以为自己是在竞争上岗吗!?
四十七玩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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