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眼道人背对三人，白色长发上的火焰越发炽烈。
    这位采天道人之一，也是李程颐第一个见过的师尊之外的全理。
    在之前，没有明白全知之间差距时，他还没什么感觉，但在此时，真正清楚内里后，李程颐才清楚，在对方眼里，或许只有同级，和未来有可能成为同级的强者，才勉强能入其眼。
    他看了眼其余两人。
    狞泓是个猴脸黄毛道人，背负长剑，眼神清冷肃穆。
    天枢则是位气质极其凶狠的美艳坤道，手执拂尘，道袍暗红，一看便不是善与之辈。
    “神鹰国那边可有动向？”天眼第一个看向狞泓。
    猴脸道人微微低头，意识力无形放出一丝，飞向天眼道人。
    只是一瞬，大量信息原封不动顺着意识传输过去。
    天眼沉吟下来，眯眼思索了下。
    两人之间的意识一刹那间不知道交互了多少次，很快，他便目光看向第二个天枢。
    “巨兽战场那边，你去核对过？”
    “核对了，具体情况已保存，所有勘察过程全部无一丝遗漏。请查阅。”天枢低头，同样意识一动，分出一丝飞向天眼。
    两人意识相接，瞬间交互大量记忆信息。
    两秒后，天眼顿了顿，最后看向李程颐。
    “作为王城传承者，你能否感受到初代是否觉醒？”
    很显然，他已经将初代花帝列为的怀疑对象。
    “回祖师，不能。实际上来说，我所继承的花语能力，只是源自初代，并且并不完整。这点您应该可以从弟子之前的历史判断出。”李程颐恭敬回道。
    “如今阁内，你等三人最有可能短时间踏入全知，以后行走，务必注意安全。”天眼叮嘱道。
    “是。”李程颐回应。
    “特别是你，白鹿。”天眼淡淡道，“你身上继承着堪比一半全知的特殊传承，即王城体系。初代若想回到巅峰，必不会放弃你。”
    李程颐心中凛然，很显然，这世上或许没什么事能一直隐藏很久。
    对于全理而言，在初代动手伏击的第一刻起，他便暴露了。
    对全知来说，暴露一点，和暴露全部，并无区别。
    所思即所得，这便是全知天然的能力。
    “初代，若是对弟子动手，弟子该如何应对？”李程颐思索了下，低声问。
    “你师尊在你身上留有坐标，若是遇事，因为王城系统在你身上，倒是不必担心他会瞬杀你。只要有一丝缓冲，就足够天玄子出手截杀。”天眼道人简单道。
    “弟子明白了！”李程颐郑重点头。
    ……
    ……
    ……
    黑海，循环封锁晶体空间。
    无数彩色流光，如彩虹般的河流，从天虹道人身旁穿梭飞过。
    流光宛如虚幻，毫无实体，从其身上穿梭而过。
    他静静漂浮在空中，似乎等待着什么。
    头上金莲道冠和背后蓝色圆光，在这无尽的彩色洪流里，占据着独一无二属于自己的光色。
    “我道是谁，原来是鹰皇苏克尼拉。你不在你的神鹰国待着，跑来拉我进这历史长河作甚？”
    天虹道人目光闪烁，看向前方，这座晶体空间漂浮在彩虹河流上方，只有一个小房子大小。
    他便处于晶体房间的一面墙下方。
    透明的墙体隔绝了他脱离的想法。既然不能离开，那便看看到底是谁在幕后作祟。
    嘶。
    话音落下，一道鹰首人身，穿戴着金色重铠的高大身影，静静出现在天虹道人前方。
    正是神鹰国鹰皇。
    但这时的他，和之前见到的完全不同。
    一条条金色文字组成的丝带，环绕在其身旁，飞速流动变化。
    “很久不见，天虹，原本我是打算之后再和你好好聊聊。但可惜，时间不多。”鹰皇冷淡道。
    “这历史长河中，每时每刻都有无数信息流淌穿梭，用来封锁你的全知感应再好不过。生灭演化，轮回之道，单纯用来封锁感知，还是很好用的。”
    此时另外三个角里，也纷纷出现一道道人影。
    第二道身影也是人形，其双手抱胸，身着全身重型白色铠甲，身后披着纯白披风，但铠甲缝隙里，透出的，却不是人的皮肤，而是雪粉。
    是的，大量流动的白色寒冷雪粉，正源源不断从这人身上流淌而出，掉落在地。
    “还有永恒冰海的冰帝茶谷三世……”
    天虹道人目光转移到最后一人身上。
    “幽函道兄，连你也来插一手？”
    最后那人一身道袍，全身黑色绣着阴阳太极，其全身都是透明态，只能隐约看到其身体轮廓是人。
    此人是连城会排位第四的清幽阁阁主，幽函道人。
    “我为何不能插手？”幽函微笑道。“天聚阁所图甚大，若是你等成功，这已知域还能有我等存活之路？”
    “你我同出一脉，为何要闹到如此地步？”天虹面色微变。
    如果说前面两位他还有些心理准备，这第三位全理，却是怎么也想不到。
    幽函所在的清幽阁，可是时常和天聚阁一道行动执法，本身两大势力便有着详细盟约，可现在……盟约无效了。
    “历史长河每一瞬都会流过无以计数信息，这里足以彻底屏蔽外界对我等泄露之精细感应。”幽函道人微笑道。
    他透明的面孔上其实并不怎么能看清表情，但从其神态声音上，能判断他心情真的很好。
    “看来是无法避免了……”天虹道人叹息一声。曾经的好友，如今却落得兵戎相见，这并非他所愿。
    但眼下对方处心积虑，布好陷阱，事已成定局……
    “既如此……”
    他抬起一只手。
    无数银色金色甲片从指尖开始，急速向上覆盖全身。
    同一时间，其余三位全理同时抬手。
    ‘息光之暗。’
    四道意念瞬间炸开。
    轰隆！！
    四人身后瞬息间浮现一道道巨大狰狞虚影。
    天虹道人身后，一尊长着无数手臂，浑身散发彩光的琉璃巨佛，端坐黑莲台，骤然浮出虚空。
    巨佛面部没有正常五官，而是每时每刻有无以计数的血红嘴巴不断浮出又下沉。
    其面门仿佛一汪泥潭，漆黑而狰狞。
    “万佛皆道……”巨佛双手合十，面部无数口中发出巨响。
    一圈圈声浪化为半透明波动，瞬间扭曲四方晶体内的空间，冲向其余三个全理。
    那波动中隐藏有无数细小灰色颗粒，每一颗粒，极速放大，便是一片由无数细小波动组成的海量声浪。
    每一道声浪中，全是以天虹声音组成的扭曲之音。
    随着扭曲之音的念诵，四人周围的所有空间，下方的历史长河，都开始泛起剧烈波澜。
    一道道天虹的声音不断传播开来。
    “上即下，上下本无别。”
    “振动不允许衰减。”
    “真空内理当有水流。”
    “风不能助火，燃烧无需媒介。”
    “万物不应有引力，而该是斥力。”
    “死亡是新生之初始，由此循环10的45次方次当可转世。”
    无数混乱不堪，无法确定逻辑的概念和规则，在扭曲之音下被强行扭转改变。
    有时候前一瞬的改变，下一瞬又重新恢复到其他方向。
    一眨眼间便是上亿次的概念改换变更，法则规则因此随之改变。一些概念消失，一些概念初生。
    随之而来，还有无数死角雏形的种子，也因此出生又覆灭。
    如此混乱不堪的扭曲之音，才是全理们真正的杀手锏。
    嗡！！！
    由扭曲之音组成的透明波动，瞬间撞上其余三位全理。
    全理与全理之间，改换概念的处理速度也是有差距的。
    在这股看起来就像是普通声波的振动攻击之下。
    三人中幽函道人第一个退后一步，面色难看，身后刹那间浮现上千洁白手臂，所有手臂在身前捏出层层叠叠各式手印。
    哞！
    无数手印自发发出振动，开始飞速纠正抵消天虹发出扭曲之音里的混乱规则。
    只是一下，幽函鼻孔便隐隐流出黑色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