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是一元祖师所留真迹。就是你所想的，圣凰吃米图。”千言真君随口介绍。
    “这……凤凰难道真的吃米么？”问这话的不是李程颐，而是大堂里其余站着的一白色短衣青年。
    青年面容俊朗，身后背负一把华丽无比，堆砌镶嵌了无数宝石黄金水晶的修长弯刀。
    刚才进门，李程颐便注意到了此人。
    这家伙和他一样也在东张西望，显然也是刚到的新人。
    “嗯，以前圣凰是不吃米的，但后来祖师画这幅画之前不知道这点，画完后已成事实，于是无数死角时空和黑海区域内，所有圣凰不得不被迫开始吃米。因为吃米成了他们注定要补充的营养之一，若是少了，就会营养不良导致生病。”
    千言真君介绍。
    “这……”李程颐和那青年面面相觑，一脸不知如何说话的神色。
    “在下道号纯帆，这位师兄如何称呼？”青年走近几步，低声问候。
    “师兄有礼了，贫道白鹿。”李程颐客气回道。
    “原来是白鹿师弟啊，你我真是有缘，没想到才到寂灭城，便能一同挑选路线。”纯帆叹道。
    “确实有缘。”李程颐点头，此时千言真君又出去了，很快带回一个相貌有些面熟的年轻女道人。
    “阙如？”李程颐一下认出了对方，居然是和他一起进行初试的阙如道人，也是同出米德拉恩的广理师叔门下。
    这远在外地，突然看到老乡，两人都有些意外。
    “白鹿师弟？”
    “阙如师姐别来无恙？”李程颐上前一步笑道。
    “还好，你也通过初试了，这么快？”阙如很是惊讶，她是因为有圣人传承，知道些许诀窍，素以才能取巧通过，以此来获得进入此地寂灭城的资格。
    要知道能进这里的，要么是和她一样有背景的后裔，要么就是自身资质强大无比的真正天才。
    想到这里她看向李程颐的视线也越发柔和起来。
    “好了，这一批的人齐了，我们往里走。”千言真君和宣云子打了招呼，开始带三人往尖塔二楼走。
    宣云子最后和李程颐招呼了下，便转身离开。
    他亲自带人过来就是为了表明一个态度。有些事点到即止。
    想必寂灭城的高层也能理解。
    李程颐跟着前面三人一起，缓步上了二楼。
    二楼是一间挂满了一幅幅各类画作的观赏厅。
    “这里是一元祖师的其余画作，你们感兴趣可以来这里看看。其中有相当知名的仙龙食气图。”千言笑着道。
    他手指一副画着数条白龙缠绕望天，吞吐白气的画作。
    “曾经仙龙一族本是食人，残暴无比，后祖师不满其猎食人族过多，于是前去和这族劝说。但仙龙族长傲慢无礼，拒绝规劝。
    于是祖师愤然之下，言道：不愿少吃人，那就给贫道吃空气去。
    回归后，祖师便画出此作。从此之后，仙龙一族不能再食用任何食物，只能食气，以维持自身生存。
    也因此，整个仙龙一族迅速衰退，实力大减，从此渐渐血脉退化，变成虹彩龙，后虹彩龙也继续退化，直到消失在历史舞台。”
    李程颐心中震撼，没想到仙龙居然是虹彩龙的始祖血脉。
    而且这不动刀兵，只是随意一副画作，就彻底灭绝一强大龙族，创派祖师一元道人的境界，到底到了何等地步……
    随后千言有介绍了其余几幅画作，都是类似仙龙一般，先是食人怪物族群，但被祖师一画，改变了食谱。
    在千言的介绍下，三人很快便知道了，祖师是如何在那黑暗的残暴混乱世代，给人类默默扫清了一块安心稳定的区域。
    因为祖师的大作，在这里足足有五十多个种族，全部被迫改为吃素，其中吃空气的就有六个，喝水的有三个，还有个族群因为太贪吃，食量太大太浪费，被祖师改成了只吃不拉，肚子越来越大，最终自爆灭族。
    李程颐好像认出来，那族群很像他上辈子见过的貔貅……
    “好了，见识了本门的光辉过往，接下来，就是选择时间。”千言真君带着三人继续往上，来到第三层。
    “你等都是气火境界，要想踏入神火，需要明悟小范围时空的所有理。而在此之前，你们需要选择自我想要学习的禁忌学识体系，以此来决定你们日后努力的方向。”
    千言真君简单说。
    第三层，是一个类似陈列馆博物馆一样的展览大厅。
    墙边竖立着一个个打着灯光的水晶展览柱子，柱子理摆放着一件件形态各异式样各异的物品。
    有古代面具，腐烂兵器，扭曲蠕动的紫色触须，半融化状态的彩色巧克力城堡，闪耀电子荧光的残破科技枪械，古代式样的丹药瓷瓶。
    等等等等，密密麻麻的水晶柱子，大多数都贴了金属标记，标记上写了人名。
    “这些每一个水晶柱内，便是一种禁忌学识路线，而每种路线，都能走到最后顶点，能够以此成就自身圣位。
    另外，掌握一条完整的禁忌学识，对你们未来开辟独属于己身的维度宇宙，也是很有帮助的。”千言真君提醒。
    三人闻言，顿时上前细细查看。
    一个往左，一个往右，李程颐落在后面，便干脆往中间走去。
    第591章 道途 三
    “基于认知带的限制，你们要小心，有些体系太过于臃肿庞大，若是选错，相性太差，你们一次思考都可能会消耗数年时日，对自身寿命太过浪费。”
    千言真君提示道。
    只是他所说的内容，让李程颐听得云里雾里，这就是缺少背景传承的麻烦了。
    很多在对方看做是常识的东西，在他听来就完全不明白。
    修行一道，最忌讳的便是模糊不清，他虽然可以猜测推算，但真要修行时，一旦错漏一点，那便是巨大危险。
    所以不明白时是绝不能自行推测猜想的。
    “师姐，能说说认知带是什么意思么？还有相性如何判断？”
    想到这里，李程颐微微靠近阙如，小声询问。
    这里不能施法使用能力，意识力也没法放开离体，他只能用嘴朴实的方式问话。
    “你师父没和你说么？”阙如有点懵。
    “没……我师父没来过这里……”李程颐老实回答。
    他师父阴月只是个寻常真部道人，哪里够资格来寂灭城这等核心传承区域。
    阙如迅速反应过来，明白对方是出身底层的天才修士，看着李程颐纯朴（无知）的眼神，她还是决定结个善缘。
    “认知带，就是基于我等生灵认知的极限，所提出的一种概念。
    认知基于的是感官，感官包含意识力，实际上意识力也有感官器官，只是你以前没细细观察。
    利用这些感官，我们探索一切，认识一切，研究一切，重构一切。”
    “但是，任何感官是有极限的，就算通过工具间接研究认识，也同样会存在巨大的失真度，所以生灵的认知，具有着一个极限范围。本门的一元祖师将此范围定义为认知带。”
    “顾名思义，就是认知能够探究触及的一切地带。而相对的，认知带之外，就是未知带。
    不说那个，那是祖师们的探究范围，我们需要学习的认知带，其中包含了禁忌学识和普通学识两大类，而普通学识，都受着遗忘之王的约束，也就是你学习过久，若是不复习，就会随之遗忘。这是普通学识的好处。”
    “好处？”李程颐诧异道。“会遗忘还是好处？”
    “当然是好处。”阙如继续道，“如果没有遗忘之王，你学过的一切信息，都存放在记忆里，时间久了，就会对自身造成巨大负担，这就相当于只进不出的口袋，早晚会被撑爆。信息别看其无形，也是有着实质化的对应物质的。生灵的能量供给本就有限，这部分多了，就会挤占其余部分，最终便会进化成走向灭亡的畸形形态。”
    “另外还有一点。”不知何时，那叫纯帆的青年也凑了过来，笑着补充。
    “只进不出的知识，若是太多太繁杂，会导致你思考一个问题，就自动勾连无以计数的海量信息，有的信息知识还可能出现矛盾，冲突，或者还能勾连更多信息，从而导致自身出现卡死现象。”
    “对，特别是成体系的禁忌学识，吸收完整后，会出现易化现象，它能自行演化出无穷知识信息，你不得不跟着一道不断吸收新出现的知识，如此一来，稍不注意，就会被彻底卡死。因为每时每刻都会有无穷尽的新的知识被演化出来。”
    “……这么麻烦……”李程颐听完，只感觉浑身发毛。
    这要是一个不小心选错，就根本不是麻烦能形容。
    “本就是如此麻烦。”阙如理所当然道。“厚积才能薄发，积累和底蕴无比深厚，才能做到游刃有余。”
    “有理。”李程颐连连点头。
    他原以为天聚阁是个修仙门派，现在看来，这哪里是修仙，这是修学啊。
    每一步都有理可循，环环相扣。
    “好了，选吧。希望能找到契合自己的，不过还剩下的选择也不多了。”阙如叹了口气往前离开，走到一个水晶柱子前，仔细观看，思索。
    青年纯帆也摇摇头，长叹一口气，朝李程颐使了个自求多福的眼神，跟着去了另一边。
    李程颐定了定神，往前走去，来到第一个柱子面前。
    水晶柱内，放置着一把白银色的弯月手杖。
    手杖只有小臂长，宛若儿童玩具，花纹精致细腻，表面闪耀细细银光。
    下方有着流动的字幕，用黑色字迹介绍基本信息。
    ‘白月体系：此体系涉及月亮崇拜，对某些大型死角内的月亮有着神秘关联效果，经过一百四十二名观测道人深入研究了解，认为其能大幅提升生命在月光下的全方位素质，并且能暂时性穿梭时空，但具备失控可能。’
    ‘在高达数十万的案例中，所有习得此体系禁忌学识之活物，发展到后期，可将任何一类带有缺口的圆形，认为是月亮，并激发自身特殊力量。此力量被证实具备极大传染性。’
    ‘在完全放开实验中，白月体系最终污染数千死角，并促使所有死角集合，组成一巨型白色月亮。白月初步产生极强毁灭意识，能力境界表现为圣位与维度之间。测试道人超九成认为，此体系具备更高潜力。此处标记评价。’
    ‘强度：四星。危险度：四星。难度：五星。’
    李程颐看了眼最上方的星级说明，最高就是九星。
    他往前看了下，中间还有两个水晶柱是没标记名字的。
    暂时将白月体系放在心中，他继续往前，来到第二个。
    第二个水晶柱内，放着一座巴掌大小的半融化巧克力城堡。
    至于李程颐为什么知道是巧克力……
    因为介绍字样上清楚的写着。
    ‘童话王国：此体系初步观察，习得其学识者，具备能将任何事物变为可食用甜腻造物之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