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洗的帕子能不干净?怎么可能?”陆云霜反驳道。
季清沅被她的话一堵,心里有点闷。
陆云霜将人送到了院门口,与她道:“明日见。”
“嗯,明日见。”
季清沅很喜欢这样的道别语。
她小小弯了一下唇,手搭在门上,又回头道了一句,“你记得看看帕子呀。”说完似怕陆云霜追问,她打开门脚步略快地离开。
陆云霜听着院外的动静。
直到脚步声越来越远,远到听不见。
她想起季清沅临走前的叮嘱,终于起了点好奇,把怀中的帕子重新拿了出来,掀开叠得四四方方的帕子,她看到了一片刺绣。
不是花不是景,却是一个背影。
身着红衣,手持一把利剑,剑上滴着血。
这人左肩上还中了一箭,箭从背后插入,背影似透着决然。
陆云霜看着这幅刺绣,久远的回忆被鲜明的画面刺激出来,她忽然想起来,她是何时送给季清沅那个狐狸糖人的。
也是那一日,她执剑挡在季清沅的身前,言:“非我死,绝不退。”
第30章
这幅刺绣栩栩如生。
仿佛这个背影,这个场景,曾被刺绣的主人反复描摹记忆,才能将当年那一幕如此真实地还原在手帕上。
陆云霜指尖抚过细密的红线,耳边回响起季清沅一声声带着哭腔的呼唤。
“陆云霜,你睁开眼看看我啊,你不要睡,你不能睡,求求你,醒过来好不好?只要你能醒过来,我什么都答应你,你不要睡……”
不知唤了多少遍她的名字,泪珠成串地往下落,落到她的脸上,冰冰凉凉,哭得人心尖一痛。
她费力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一张哭成花猫似的脸。
“咦,这是五公主送的帕子吗?上面绣着什么让我看看。”
头顶传来一道好奇的声音。
陆云霜把手中的帕子一折,抬头看去,就见江月这丫头不知什么时候爬到墙头上,坐在上面往院子里瞅。
见她把帕子收起来,还撇了撇嘴,“不就一张帕子吗?上次五公主可是给了我好多银子,糖球可好吃了,可惜没来得及给五公主一个,下次见面定要让她也尝一尝……”
刚刚季清沅来的时候,她正在外面和温九一起赏枫叶吃烤肉,回来得迟了。
小丫头坐在上面絮絮叨叨地说着,丝毫没有察觉到危机的来临。
陆云霜出了院子,看了一眼搭在墙边的木梯,上手就把梯子放倒了。
江月瞳孔一惊,忙道:“陆大哥,我错了,你快把梯子竖起来,我保证没有下次了。”
“急什么,”陆云霜语调悠闲地道,“不是要爬墙吗?那你就爬下来吧,我相信你可以的。”
“我不行啊,我下不去的!你别走啊!”
陆云霜头也不回地往花厅走去,独留江月一人在墙头上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叫喊声惊了树上的鸟雀,也惊了在花厅里等待的人。
温九习武,听到动静,想要出去看看。
陆云霜摆了摆手,“别急,让她在上面待一会儿,好的不学尽学坏的。”
温九摸了摸鼻头,不说话。
她想,原来自家主子知道翻墙是不好的啊。
“南溪呢?怎么不在这里?”
陆云霜看了一眼桌上放着的账本,有些嫌烦,懒得看,随便翻了翻,又放了回去。
“我心想东家应该想我做的冻糕了,特地去厨房取来了。”
花厅外传来女子清亮的嗓音,身着水蓝色衣裙的女子跨入厅内,她面容清丽,脸型有些偏向瓜子脸,一双笑眸让人不由多生好感。
温九主动上前接过她手中的碟子,放到了桌上。
吕南溪对着陆云霜盈盈行了一礼,“多日不见,东家可好?”
“不好,”陆云霜捏起一块冻糕,叹气道,“你不在,我感觉酒楼的生意都不好了,钱越花越少。”
“东家一口价盘下了这云枫苑,当然要囊中羞涩了,”吕南溪笑言,“东家还是太心急了,再商议商议,价钱应该能压得更低。”
这云枫苑的主人做生意赔了很多钱,急着要把这云枫苑卖出去。
陆云霜曾经看过这院子,她当初一见就觉得喜欢,得了消息自然想要买下。
若是日后在陆府住得不舒服,她可以带着季清沅来这里小住几日。
“我自然知道他见我心喜,要价高了些,就当我是我发善心吧,一口价也买的开心不是?”
吕南溪闻言低头一笑。
是啊,东家一向是心软的。
当年若非东家发善心,她怕是早已被父亲逼得入府为妾。
父亲认为女子该守于内院不能抛头露面,将祖父留下的产业败光,这种时候却想到可以拿她的婚事做筹码,让她嫁给那个性情暴戾的浪荡子做妾,好拿她的聘礼堵上自己欠下的债。
她不愿,反抗之下逃出家,遇到了陆云霜和温九。
陆云霜将她父亲欠下的钱还了,说要让她留在身边做侍女,实际让她和父亲划清了干系,不再受其拖累,又让她母亲和离,安排好了母亲的住处。
知她有心思经商,给她银钱让她去做生意,任她施展。
那时她第一次发现,原来她眼前的天地也可以那么广阔。
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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