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沣拿着钥匙出门,还把她锁在房里。
纪樱披着毛衣喝粥,是她这辈子喝过最难喝的,最难忘的粥!
即便如此,她也喝了一碗,身体暖了,情绪也慢慢稳定下来。
她以为她不能与纪沣和解,其实是不能与自己和解,这个试探的代价惨烈,与其说是他的过错,不如说是她的,至少也算共犯。再往深究,是因为她“杀”了他的妻,虽然是被动完成,也是她先起的杀心,所以才惹来他的一系列欺骗。
但就算回顾到最初,他也从未对她有过任何实质性的伤害,咳,床第之间除外。
所以,她真的怨他吗?
可她心有不甘,谁让他这次粗暴对待她了,即使她真的做掉孩子,也不该遭受这种虐待,有一就有二,不杀杀他的戾气,那就活该遭罪。
于是,纪沣回来时被门栓挡在门外。
“开门。”
纪樱吃饱喝足钻回被窝,哼,这里是叁楼,光天化日看他怎么爬进来!
不是说这门挡不住他吗?
他要是再敲,她就拿这话怼他,但门外没了声音。
已经过去十分钟,依然没动静儿。
纪樱悄悄下床,连拖鞋也不穿,踮着脚蹭到门边,什么都没听到。
咔哒~
抽出门栓,将门拉开个缝儿,依旧静悄悄,她吸吸鼻子,空气中似乎有一股淡淡烟草味儿。
她不信纪沣会就此走人,倒不是说她喜欢欲擒故纵,非要人家对她死乞白赖,单从他来回两千多里找到她这一点,就不可能因为被锁在门外而一走了之。
这么想着,门已经彻底拉开,纪沣正靠着外廊慢条斯理地抽烟,在他脚边放着一个叁尺见方的红缎面包裹,纪樱耳根发热,大概猜到里面是什么。
纪沣横她一眼,不言语,熄灭烟,提起包裹进了屋。
又当着她的面解开包裹皮,里面果然是一套崭新的被褥,还有——几条睡裤,也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
“……多管闲事儿。”纪樱故意嘟囔给他听,却自觉站在一边,少有的局促。
“这床也有我一半。”纪沣几下揭掉被褥,铺上新的。
“不要脸。”嫌弃谁呢?
纪樱看着满床大红缎被褥,皱起眉头:“难看死了!”
纪沣认真端详了一会儿,才将头转向她,似笑非笑:“是没你好看。”
那当然了,这不废话么!
纪樱正要还嘴,冷不防被他伸过来的手触到。
她甩开头,一根食指举到眼前,指腹上黏着一颗饭粒。
啊,气死了。
刚恢复颜色的脸,秒变红色,和大红被莫名协调。
“浪费粮食。”纪沣眼睛盯着她就要舔手指,被她冲上去铛开。
“脏死了。”
“那这样?”他直接把食指捅进她嘴里。
动作转换太丝滑,纪樱没躲开。张嘴就要骂人,被他兜头吻住,舌头直接伸进去将那粒饭又勾回自己口中:“连自己都嫌弃?你身上哪处我没吃过!”
“真恶心……唔……”
余下的话被他堵了回去,四瓣嘴唇紧紧黏在一块儿,亲到变形。纪樱被他搅得身心都乱成一团,不知道是他变了,还是自己变了。她原该愤怒的,当下她最需要的是清醒,绝不能像一个沉湎肉欲的昏君,一再被肢体接触蛊惑。
但那个“滚”字吐不出来,她只能用最下叁滥也最有效的方式表明立场,抬起右腿,膝盖弯曲,顶上去。
遗憾的是,身高差距太大,膝盖尖刚触到大腿肌肉就被一只手勾住,形成金鸡独立。
“你最好别惹那处。”
他终于松开嘴,脸下的人被亲得睫毛轻颤,嫣红的唇瓣微张,一副陶醉样儿。
无论她的嘴多么硬,身体却骗不了人,更骗不了他。
两个月之久,若不是顾忌她的身体状况,一夜怎么能够!
本来就在克制,哪受得了丝毫煽风点火。
“少贼喊捉贼!”纪樱仍然一只腿站着,整个身体摇摇欲坠,便抬起双手勾住他脖子保持平衡:“你放开。”
话音刚落,腿上的手就松开了,又在她惊呼中将人打横抱起,轻轻放到新铺好的红褥子上,纪沣整个人也跟着覆上去。
纪樱躺在那儿,喘息不稳,发丝凌乱铺满枕面,原本苍白的脸仍挂着红潮,鼻尖浮起一层细密汗珠。
当她看到上面的俊脸越来越近,习惯性地闭上眼睛,却听到一声“嗤……”
这个禽兽,是在嘲笑她吗?
睁开眼,上面的人正专注地凝视她,她在他眼底的光芒中看到一张绯红的脸。
这个禽兽,是在诱惑她吗?
“再睡一会儿吧!”纪沣从她身上滑到一侧,拉起被子盖住彼此。
“我不困。”纪樱想起身,挣扎才是她该有的姿态。
被他紧紧揽入怀里:“陪我睡会儿……”
他一路马不停蹄,夜不能寐,昨晚又折腾一宿,此刻见她情绪终于稳定,他也有了困乏的感觉,势必要补个觉。
但对她的脾性终究不放心,即使睡着,也要捆在身边才安心。
他其实多虑了,纪樱嘴上说不困,比他入睡得还快。
在大年初一零零散散的鞭炮声中,两个人在大红缎子被下一直睡到天黑。
纪樱是热醒的,睁眼时,室内已经见不到光亮,室外也出奇安静,整个世界都仿佛静止了一样,像梦境般没有真实感。
纪樱突然想到爹,娘,还有逝去的继兄,瞬间被一种巨大的孤独感包围,感觉被整个世界遗弃,而她孤苦无依。
一只手臂从腰间穿过,覆在她小腹上,轻轻抚弄。
“饿了?”
(六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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