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泽······”高加索类似野兽的低吼让宁沐婉心悸不已,她拉住安佑泽的衣角,本能地躲在了他的身后。
安佑泽戴上夜视镜,手中的枪子弹上膛,瞄准了巨犬盯着的远方。
“狙击手就位,其他人按队形散开,保护女人和孩子。”安佑泽低声吩咐着,目光紧锁在远方的森林。
他看不清那边有什么,但很明显,他们已经置身于危险之中了。
军卡上的狙击手很快锁定目标,但不过两秒,扣动扳机的手指又迟疑下来——“老大,是猴子······很多猴子。”
树林里传来枝叶晃动的沙沙声,成群结队的猴子动作敏捷,正在往他们这边快速靠近。
安佑泽闭上眼,仔细听着树叶晃动的声音。
太快了,变异前的猴子在树林里就十分灵活,更别说变异后爬树的本领更加厉害,这样的速度下,狙击手的命中率在黑暗中会大幅度下降。
“狙击手掩护,步枪上消音器,等它们过来,妈的,什么畜生还敢把老子当猎物。”安佑泽咬着牙收回手枪,终于拿起了那把他心爱的步枪。
宁沐婉没见过他用步枪,这种枪械杀伤力比手枪大得多,但同样的,声音也大得多,哪怕装了消音器,也会惊动很多东西。
她迟疑片刻,松开了安佑泽的衣角,慢慢后退到安全位置,静静看着他的背影。
营地中安静得好像只有诡异的风声,还有队员们组装消音器的轻响。
“猴群一般由一百到两百只猴子组成,有鲜明的社会生态和森严的登记制度,杀了猴王它们就会失去领袖,猴王很容易识别,最肥最壮,毛色最好的那只就是猴王。”宁沐婉轻声说着,话语随风飘散,落入营地众人的耳中。
没有人回答,但大家都心知肚明她的提醒意味着什么。
有了战术,就不会慌乱了。
随着猴群的靠近,第一声枪响将战争引发。
密集的枪声像是雨点一样爆发,重火力之下,在危机四伏的夜色中画出一片安全的区域。
可是猴群里的猴子数量众多而且行动迅猛,哪怕前面十几只中弹倒下,后面的猴子却还是不要命一样向他们扑来。
火力包围圈逐渐缩小,宁沐婉口中的猴王却迟迟没有露面。
草地上,猴子的尸体越来越多,但它们也成功地靠近了营地,片刻的停歇后,又是一轮猛攻。
变异的高加索发出骇人的低吼,尖锐的大爪子拍打着扑来的猴群,犬类排行顶尖的咬合力让它几乎一口就能把一只猴子撕成碎片,血腥味夹杂着硝烟味,弥漫在营地中。
可猴子的数量实在太多,即使这样,还是有队员被猴子抓住了枪,扑倒在地撕咬打斗。
一部分队员不得已转为了近战,剩下的人继续向远方射击。
长达半个小时的鏖战后,战斗终于接近尾声,地上遍布猴子的尸体,猴群中也仅剩十几只猴子。
就在宁沐婉以为一切都要结束时,不远处的树木上却突然跳下了好几只猴子,直奔包围圈的中心。
它们已经发现这群人类的弱点在哪里了——包围圈里的两个女人和一个孩子。
“佑泽!”宁沐婉大喊着安佑泽的名字,声音却淹没在枪声中。
凶猛的猴子已经爬到宁沐婉的腿上,尖利的爪子刺破她的衣物,布料被拉扯出撕裂的声音。
宁沐婉手上没有任何武器,关筱希和夏璟也被猴子扑在地上。
“佑泽!”宁沐婉用力踹着身上的猴子,声音里已经被吓得带上了哭腔。
好在安佑泽听到了这一声呼唤,宁沐婉只觉自己眼前一暗,接着就听见了猴子凄惨的嚎叫。
“婉婉,把眼睛闭上。”
黑暗中,她听见安佑泽粗哑的声音。
她顺从地闭上眼,蜷缩在草地上无声哭泣。
太久太久没有离开安全区,一路上又太顺利,以至于让她都快忘记这个世界如今有多危险。
原来变异的动物在自然界里这么可怕,原来安佑泽每天出去执行任务这么危险。
猴子的惨叫此起彼伏,她似乎能听见弯刀斩断血肉的声音,鼻腔里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不知道过了多久,宁沐婉没有听见安佑泽说话,只听见旁边的队员小声开口:“老大······别砍了,都快成肉酱了,你消消气······”
随后,是弯刀落在地上的声音,还有安佑泽沙哑的嗓音:“婉婉,疼不疼?”
宁沐婉终于睁开眼,被泪水模糊的双眼看见安佑泽单膝跪在她身前,小心翼翼掀开她腿上被猴子撕扯的破布,双眼赤红盯着她被抓出血痕的小腿。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已经在地上被砍得面目全非。
安佑泽残暴得甚至不像个人类,而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可是宁沐婉却抱紧了他,努力摇了摇头,“我没事,佑泽,我没事,你冷静一点。”
恐惧消散之后,宁沐婉只觉得自己幸运。
她被安佑泽保护得很好。
安佑泽默不作声搂紧她的腰,像是想安抚她恐慌的心一样,轻轻拍着她的背。
良久,他才开口下命令:“整顿休息一下继续出发,这里血腥味太重了,往前开,开到有河流的地方,清洗一下免得吸引更多动物过来。”
“是!”队员们或许也被他刚才的样子吓到,回答之后立刻收拾战场。
一番收拾之后,车队再次踏上行程。
星星身上的气味能吓跑很多体型较小的动物,夏璟跟星星在野外生活了几个月,大概也知道这一点,所以让星星跑到了车队最前方开路。
有只肩高近两米的巨犬开路,夜晚的行程似乎也轻松了很多,但经历了刚才的事,每个人都不敢掉以轻心。
重新找了个地势相对平坦开阔的地方后,宁沐婉坐在溪边的大石头上,看着安佑泽掬起一捧清水,小心翼翼淋在她的小腿上。
“都怪我太不小心了,老婆,还痛不痛?”安佑泽看着那几道红痕自责不已,看向宁沐婉的眸光充满失落和懊恼。
宁沐婉给他打着手电,歪着头抬起腿看了看,摇头,“不疼,好奇怪,我明明能感觉到那只猴子抓得很用力,但是我好像伤得不严重······甚至可以说几乎没受伤。”
“这还没受伤?都红成这样了!”安佑泽捧着她的腿,又不敢碰她伤处,又急又气的样子看起来甚至有点好笑。
“真的不疼,发红是因为皮肤在被击打后,组织血管受到刺激才导致的局部血管扩张,等会儿就好了。”宁沐婉轻轻摇头,单手拍了拍他的发顶,“佑泽,我觉得奇怪就是因为这个。”
“嗯?”安佑泽不断用清水淋在她小腿上,鼻腔里发出疑惑的单音。
宁沐婉手指屈起,做了个抓人的动作,“猴子的力气再小,刚才我也感觉到有很强的压力,但是按照野生动物的爪子锋利程度来说,我的腿肯定会破皮才对,只是发红······有点奇怪了。还有前两天的瘴气,整个营地全军覆没,就只有我一点都不受影响,难道······”
她说着,眼睛忽然亮起,“佑泽,把你的刀给我。”
安佑泽拧眉,直觉她没憋好屁,警觉地站起来后退了几步,“我没带刀,丢了,不知道丢哪儿了。”
“匕首也行,我看见你绑小腿上的。”宁沐婉不依不饶,跳下石头踩进溪水里,想去拉他的手。
“停!宁沐婉,你想都别想!”安佑泽又退一步,始终和宁沐婉保持着距离。
他甚至叫了她全名,想唤起她内心的良知。
宁沐婉蹙眉,“佑泽,实践出真知,不做实验的话是很难得到真相的。”
安佑泽额角青筋暴起,单手抵住她的肩,“什么狗屁实验拿自己试手的?”
“这么小气干什么?又不是割你。”宁沐婉扁了扁嘴,不情不愿放弃,退回刚刚坐的石头旁。
“老子宁愿你是想割我,小时候你受点伤就哭,你掉一次眼泪老子整宿整宿睡不着,变着法琢磨怎么能让你舒服点。”安佑泽越想越气,甚至还有点委屈,“老婆,你听话行不行?大晚上的别折腾你老公了。”
宁沐婉:······
只能遗憾地暂时放弃这个想法。
清洗了一身血腥味,神经紧绷了两个小时的队员们终于能够重新入睡。
宁沐婉靠在安佑泽怀里,也不说话,只是心有余悸一样,搭在他身后的手一下一下抚摸着他结实的腰背。
安佑泽被她摸得下腹起火,捉住她的手送到唇边亲了一口,“祖宗,别摸了,你老公又不是阳痿,再摸真硬了。”
“我害怕······”宁沐婉埋首在他胸前,声音闷闷的,听上去还带着几分委屈。
她以前从来没过过这样的日子,走到哪里都要面对危险,甚至哪怕她躲起来,危险还是会找上门来。
今晚的事,是真的把她吓坏了。
“老婆,你信我,我肯定会带着你平平安安到西南的,有什么事你就躲我后边,谁敢欺负你我咬死他,别怕了,有我在呢。”安佑泽难得有耐心,放柔声音一句句哄她。
“嗯······”
帐篷里安静了很久,也不知道是谁先主动,把劫后余生的心悸淹没在相连的唇齿中-
34.袭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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