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亨:“……”
见郑亨没反应。
丘福脸色更难看:“你这什么意思,郑亨,你个狗货,你仔细想想,淮河之战,当初你落水,是谁把你捞上来的?夹河之战,又是谁在你弹尽粮绝时,星夜驰援,将你从数万大军的围困之中救出来的?”
“现在你想翻脸不认人,你良心被狗吃啦?”
郑亨一脸憋屈道:“我没发财啊,我冤枉,我比窦娥还冤,丘大哥,你听我解释……”
“他娘的!”丘福骂骂咧咧道:“解释个鸟,有些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俺要早知道你是这样的人,就该让你淹死。”
于是再不搭理郑亨,火气冲冲地转身便走。
郑亨想追出去,可惜丘福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
郑亨于是愣在原地,呆滞了老半天,忍不住跺脚:“是谁,到底是谁在害俺?”
这丘福才走不久,却又有人来了,门子匆匆而来:“老爷,成国公来了。”
朱能……
郑亨一脸疲惫地去迎朱能,朱能大喇喇地进来,一见到郑亨,便笑嘻嘻的,一副你懂得的样子道:“想不到啊想不到,原来那位老兄是你。”
郑亨不解道:“哪位老兄?”
“嘿嘿……”朱能继续笑嘻嘻地道:“你知我知便好,我懂的。”
“我不懂。”郑亨觉得自己遇到了天下最诡异的事。
朱能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乐了:“好啦,咱们兄弟,不说这些。”
说罢,他手一摊:“给钱吧。”
“啥?”
朱能道:“俺家穷得揭不开锅了,你发了财,借个三五千两银子来救救急。”
郑亨怒了:“没有,没有,没有!”
朱能居然也不生气,而是一口吐沫吐在地上,一副鄙夷的样子道:“娘的,真小气!”
郑亨:“……”
朱能出了郑家,带着两个亲信家丁打道回府,一个家丁道:“老爷,家里不缺银子啊,咋来借钱,武安侯借给了老爷银子吗?”
朱能一副怡然自乐的样子,乐呵呵地道:“这狗货不是东西,没想到是这样小气的人。不过虽没借到,可该借还是要借的。”
“你没听到消息吗?上午的时候,陛下召了郑亨去催讨银子,这郑亨才刚发财就如此,俺就寻思着,到时陛下丧心病狂……不……到时陛下心系百姓,要向俺催讨银子咋办?”
“你看,现在俺跑来借钱,这事不就稳妥了吗?俺四处借钱,陛下还好意思跟俺催讨吗?”
家丁一听,立马翘起了大拇指:“老爷未雨绸缪,实在是高啊。”
朱能吁了口气:“没办法,挣钱的本事俺没有,可藏钱的本事还是有的。”
而身在宫中的朱棣,却是气得咬牙切齿,以至于夜里与徐皇后和衣睡下,次日拂晓时,尚且还在梦呓,口里念念有词:“大灾……郑亨……老狗……朕错看了这厮……”
外头伺候的宦官亦失哈听到了动静,以为皇帝醒了,蹑手蹑脚进来。
听到了细碎的脚步,朱棣反而惊醒。
“陛下,奴婢万死。”
朱棣醒来,反而神色如常:“不碍你事,现在什么时辰了?”
“卯时一刻。”
“卯时一刻?”朱棣慢悠悠地念着。
徐皇后也已醒来,宦官和宫娥们陆续进来给她梳洗更衣。
朱棣已经穿好衣袍,便背着手在一旁,对亦失哈道:“松江和苏州府可有新的急奏送来?”
亦失哈想了想,道:“这得问通政司,奴婢这就叫那通政司的奴婢来回话。”
通政司的宦官是专门负责给宫中传递奏疏的,随后被亦失哈叫来的宦官叫花不乐,花不乐乃是瓦剌部的人,被俘之后阉割做了宦官,因为办事勤快,手脚麻利,所以专门负责对接通政司。
花不乐朝朱棣行了个大礼,回道:“昨夜没有急奏送来,不过……”
朱棣见他话里有话,便皱眉到:“不过什么?”
花不乐道:“不过京城里倒是有一个消息,说是……东宫……那边……”
亦失哈听罢,抿了抿唇,忍不住咳嗽起来,似乎是提醒花不乐谨言慎行。
朱棣似乎听出了蹊跷,怒道:“据实禀报。”
“前些日子,张家的公子……”
“哪个张家?”
“太子妃娘娘……”
朱棣脸色凝重:“继续说。”
“张家……就是那安世公子,派了大批的人手去了苏州和松江,采买了大批的女子,充实东宫……这些日子,有女子近千人陆续抵东宫那边……”
朱棣大吃一惊:“太子妃和张安世是要做什么?”
“奴婢……奴婢不知。”
朱棣勃然大怒:“为何无人奏陈?”
花不乐道:“太子乃储君……不敢言储君之过。”
亦失哈脸色木然的站在一旁,他的眼睛瞥了一眼花不乐,亦失哈此时的目光有些冷,宫里头的格局……很复杂,有的是当初南京城的宦官,也有一大批,是北平王府的阉人,大家各有各自的心思,这些年汉王有意夺大位,对宫中不少宦官大加笼络,而不少的宦官也经受不住诱惑,参与了东宫和汉王之间的明争暗斗。
花不乐在这个时候,突然“失言”,显然是按耐不住自己,想要为汉王立一桩功劳。
果然,大怒的朱棣瞥向亦失哈,怒道:“此事,你知情吗?”
亦失哈连忙拜下道:“奴婢……略知一二,只是……”
“混账。”朱棣气得发抖:“你既知情,锦衣卫一定也知晓一二,那么……朕的百官呢?他们难道都是聋子瞎子?太子好厉害!”
亦失哈瑟瑟发抖道:“奴婢万死。”
朱棣随即目光落在花不乐的身上:“你继续说。”
花不乐道:“市井之中,早就流言四起了,有人说……太子殿下这时引大量的秀女入宫,实……实在……”
朱棣道:“实在不像样子,是吗?只是太子,就敢有三千佳丽?”
花不乐道:“奴婢不敢这样说。”
“还有呢?”
第056章 皇孙饿了
“还有就是……有大胆之人妄议,说……说苏松大灾,人如草芥,此时去采买秀女,实是落井下石,教人寒心。”
朱棣冷笑起来。
他背着手,骂道:“朕有一个好儿子,还有一个好儿媳啊!”
徐皇后在旁听得清晰,蹙眉,忙上前劝解:“陛下何以这样轻贱自己的骨肉?”
朱棣怒道:“若非平日纵容,何至如此?”
徐皇后道:“是非曲直,又怎么能偏信?”
朱棣此时真是给气得有些心口疼:“这样的事,一查便知,还假得了?上千秀女啊,他说招揽就招揽,他眼里还有朕吗?现在只是太子,就奢靡到这样的地步,苏松的百姓若知,岂不齿冷?”
“他娘的,他皇爷和朕的好处没学到,竟都将建文那混账的东西学了个干净,将来祸我家者,必此子也。”
朱棣的脾气,本来就很火爆,尤其是做了皇帝之后,便更加严重了。
说罢,朱棣道:“来人,朕要去东宫,给朕准备仪驾,朕要亲去东宫收拾这个不肖子。”
徐皇后一言不发。
亦失哈已是胆寒,突然感觉山雨欲来,斜看了花不乐一眼,眼底深处不由得掠过一丝锋芒。
亦失哈从不牵涉储位之争,两个皇子之间,他一向是一碗水端平,可花不乐的“胆大妄为”,无疑是手底下某些宦官想要孤注一掷,富贵险中求,这引起了他极大的警惕。
就在宫中在张罗的功夫。
徐皇后嫣然一笑,而后挥退了宫娥和宦官,一面给朱棣系着玉带,一面含笑道:“陛下息怒,若是太子真这样,陛下是父亲,管教是应当的。”
朱棣气过了,脾气倒是慢慢平复下来,只是痛心地叹息道:“他学不到朕的一半啊。”
徐皇后道:“不过……陛下,这毕竟是咱们的家事,陛下若是想去看自己的儿子,何须这样大张旗鼓呢,外头的人不知道……还以为出了什么天大的事呢,依我看呀,还是轻车从简为好,就像咱们一家子人在北平时一样,有什么事,关起门来说不好吗?再者说了,再过两三日便是万寿节,陛下大寿在即,普天同庆之时,陛下何必这样不痛快。”
朱棣骤然明白了徐皇后的心思。
朱高炽是太子,他若是带着仪驾去东宫收拾这个儿子,那么父子不和的事,便算是人尽皆知了。
而徐皇后想要息事宁人,希望此事先关起门来解决,该打就打,该骂就骂,但是不能伤了储君的脸面,如若不然……真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太子威信扫地,就算想不废黜也不成了。
朱棣不甘心地瞪徐皇后一眼:“你呀,总是惯着他们。”
徐皇后道:“臣妾也陪陛下一道去吧。”
这话……一说,朱棣心里只有叹息,徐皇后若是同去,这不但要给太子遮羞,而且连老子打儿子也打的不痛快了。
徐皇后伸出手,轻轻握着朱棣,便再不发言,只等朱棣的意思。
朱棣终究叹道:“同去吧。”
朱棣与徐皇后轻车从简,只带了亦失哈和花不乐,还有几个护卫成行。
抵达东宫所在的春和宫。
朱棣与徐皇后的车驾一到,这外头的侍卫见状,忙是上前行礼。
朱棣只扫他们一眼,没有理他们,携徐皇后入宫。
这一路过去,居然少见宦官和宫娥。
朱棣有些奇怪,这些人……都去哪儿了?
朱棣终究心头还有着火气,便忍不住骂道:“哪里还有东宫的样子,不能治家,何以治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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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姐夫是太子 第4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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