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意外地,并没有发现他的身影。
牧听舟微愣,瞬间反应过来,陡然坐起身,在屋子里不断寻找着裴应淮的身影。
没有。
没有
这里也没有。
整个空间里,裴应淮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一点痕迹都不曾留下。
牧听舟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渐渐沉了下来。他一把扯下身上的红纱,抓起地上的黑金色蟒袍罩在自己身上。
他能被拽进来,无疑是裴应淮的神识再一次被魔气侵入,需要他来镇压。
估计连裴应淮也没想到,牧听舟竟是带着一身伤进入到神识之中的。他是绝对不会在牧听舟还没有恢复的情况下让他镇压魔气,所以怕自己压制不住了,干脆找了个地方躲起来了。
这是他的识海。
只要他不想让牧听舟发现,牧听舟是绝对没法在他的识海之中找到他的。
恰巧此时,牧听舟反应过来他的想法后,赤足下床,披上外袍直冲冲地朝外面走去,足尖刚刚踏出内屋的那一瞬间,牧听舟忽地觉得头一阵眩晕。
啪地一下,他被弹出了识海的连接。
牧听舟:“……”
他一下子被气醒了。
他在床上缓了好一会,稍微动了动筋骨,骨头发出了咔嚓咔嚓的声响。
这一动静引来了一旁人的注意,就听一道声音大喊:“他醒了!”
“他醒了?!”
“什么?扶柳剑尊的徒弟醒了?快去通知剑尊!”
“另外一个人,快去将聿珩少君也喊来,速度!”
牧听舟还没理清眼前的状态,就见一个人影窜到了他的面前,急切道:“小少君,您终于醒了,您现在还安……”
“啧,你让开……小少君!你还记得我吗?我是你第一日上山时见到你的长老啊!”另一个人也凑了上来,“小少君,您可要明鉴啊!我们真的没有故意将魔族放进来啊!”
一堆吵闹的声音在他耳边叽叽喳喳个不停,让本就没有恢复完全的牧听舟脑袋更疼了。
他头疼道:“等——谁是小少君?什么把魔族放进来……”
他话音未落,身边的嘈杂声就变得骤然远去,待所有人回过神,屋内已经只剩下了牧听舟一人,其他的闲杂人却忽地出现在了屋外,面面相觑不知所云。
“各位长老,我师弟才醒,急需修养。”身后的少年声由远及近,话语中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和冷冽,“若是没什么要紧事,还是请各位长老先回吧。”
裴应淮背负长剑,踏云而来,身侧还跟着一个素袍长衫的青年,他没什么表情地扫了眼方才闹到牧听舟面前的两人。
那两人哆嗦了一下,低下头:“恭迎扶柳剑尊,聿珩少君。”
郁清名拂袖而去,连个眼色都没分给这两人一下,推门而入,一下子就看见了正准备下榻的牧听舟。
他蹙眉,张了张口,刚想要说些什么,身侧一阵长风刮过,一眨眼的功夫,床榻前就又多了一个人。
少年一改方才冷漠的神情,面露焦急地将牧听舟重新推回了床榻上:“这么着急下榻作甚,你已经昏迷了有一周多了,伤势好得怎么样了?让我看看。”
说着,不由分说地开始去扯牧听舟的衣袍,想要查看一下他右肩的伤口。
牧听舟:“等等!”
他一只手攥着自己胸前的衣襟,连声拒绝地将裴应淮推开,“我自己来看就好!!”
面对着裴应淮这张少年时期的面容,牧听舟难得地从心底升起了一抹心虚感。
这抹心虚感促使他下意识地瞥了眼郁清名的位置。
郁清名翻了个白眼。
真是没眼看,气都快气饱了。
在裴应淮紧张的神色中,牧听舟只手抚上右肩的那道贯穿伤口,指尖触及的是一片滑嫩的肌肤,甚至连一点狰狞的疤痕都不曾留下。
牧听舟微愣,倏然想到了先前在识海之中,那人给他涂的药膏。
裴应淮问:“如何了?还疼吗?结疤了吗?让我看看——”
牧听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好衣裳,正色道:“已经完全好了!”
裴应淮不信,狐疑道:“当真?”
“不过先前师父喂了你一颗九魂丹,只是没想到起效这么快……”
“是的是的,起效很快……”牧听舟一顿,骤然扬高声调,“什么丹药??!”
听到了熟悉的名字,牧听舟俨然呆住,当初他可是用九魂丹直接吊住了裴应淮剑骨破碎后的一条命啊!!这么珍贵的丹药用来治愈他肩头的一个小小剑伤,未免也太大材小用了些。
郁清名终于看不下去了,他走上前,拍了拍牧听舟的脑袋瓜子:“给我好好休息,嗯?”
他面带微笑:“其他的事情,我们之后再算。”
牧听舟身形一僵,干巴巴地应了一声,紧闭双眼,噗通一声倒在床上,再一次当着两人的面“沉睡过去”。
随着屋内的木门被合上发出声响,周围再一次陷入了安静。
郁清名站在崖边,目色沉沉地俯视着整个万鹿山,忽地开口:“聿珩,见到它的样子了吗?”
裴应淮摇头:“弟子赶到时,那个魔修已经被师弟打跑了。”
郁清名短促地笑了笑,瞥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道:“若是给你一个具体的方位,能找到它吗?”
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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