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书友访问Woo16小说
首页《双璧》作者:九月流火 《双璧》作者:九月流火 第17节

《双璧》作者:九月流火 第17节

    这么简单的道理,他们?都懂。谢济川沉默了?许久,问:“景瞻,这些事一旦介入就没法抽身了?。你当?真要趟这滩浑水吗?”
    明华章亦平静道:“我本就没有?选择。”
    山庄渐行渐远,谢济川的身影已经看不见了?。明华裳放下车帘,靠在车厢上,颇有?些无聊。
    招财见状,了?然道:“娘子,您是不是饿了??”
    明华裳眼睛噌的一下睁大:“你怎么知道?”
    “早就给您准备好了?。”招财熟练地从车座底下拿出一盒糕点,说?,“这是八珍盒,各种口味都有?呢。娘子您尝尝?”
    明华裳高高兴兴应了?。招财揭开盒子,捧到明华裳面前,其中?有?一枚做成白色圆形,中?心点了?一个?黑点,乍一看很像眼球。
    经历过山庄惊魂夜后,招财和如意看到此物心里都是一咯噔。如意立刻就要打哈哈将这块糕点扔出去,没想到明华裳却和没发现一样,最先挑出这块。
    招财正要张口提醒,明华裳已经一口咬下半个?“眼球”,招财噎了?一下,默默合上嘴。
    她们?家姑娘真的好胃口……也是,再厉害的妖怪也是飞禽走兽修炼来的,吃掉就好了?。
    明华裳吃得香甜,其实,她并非没发现这块糕点的异常。她只是觉得不能把晦气带回家里,干脆在路上吃掉。
    只是明华裳不懂,魏王、定王想制造怪谈,撞鬼有?那?么多种表现形式,为什么偏偏是挖眼?
    挖眼,或者?说?眼睛,代表着什么?
    明华裳想不通,只好又咬了?一口眼睛状的糕点。
    车外响起清脆的马蹄声,旋即,一道清冽的声音隔着车帘响起:“二娘。”
    明华裳应了?一声,赶紧擦掉嘴边的糕点渣,掀开车帘:“我在。二兄,怎么了??”
    明华章单手勒马,跟在马车边。后方是嶙峋怪石,皑皑山雪,他一身墨紫色圆领袍,勾勒出挺拔修长的身姿,像是上苍造物时精心勾出的墨迹。他瞥了?眼明华裳的嘴角,说?:“二娘,山庄里发生的事情,出去后不可和人说?,连父亲也不行。”
    明华裳点头?:“我明白。”
    “还?有?你感受凶手心理的事。”明华章道,“我不知你为何有?这种能耐,但这不是好事,杀人者?皆狠辣恶毒,你沉浸感受他们?的想法,绝非正途。以后,这种办法你也不许用了?。”
    明华裳哼唧两声,有?些遗憾。但她想到再用这种办法,就意味着她身边又出现了?命案。相比之下,再也用不着是好事。
    明华裳微微叹气,慢吞吞点头?:“好。”
    她答应后,明华章并没有?放松,还?是肃着脸:“哪怕没有?命案,也不能再在别人面前展示。谨言慎行,勿要出头?,小?心被人盯上。”
    明华裳心想明华章太看得起她了?,她这么普通的人,会有?谁盯上她?她玩笑道:“二兄,这种事你放心,我文不成武不就,想出头?都找不到地方。”
    明华章瞧着她嬉笑的模样,知道她并没有?把他的话当?真。对?于她这种小?娘子,哪能想象洛阳除了?万象神宫、市井繁华,还?有?一半隐没于黑暗之中?呢?
    明华章在心里叹了?声,心道罢了?,这些事本也不该她来操心。她一辈子吃喝玩乐,呼朋唤友,就够了?。
    ·
    洛阳,紫微城,大内。
    女皇看完最上方的奏折,抬手,上官婉儿立刻上前,扶着女皇站起来。
    女皇年事已高,到底不如年轻时那?样铜筋铁骨,不知疲惫了?。才看了?半个?时辰奏折,她就觉得气闷疲惫。
    上官婉儿在女皇身边侍奉多年,最擅察言观色。她看出女皇累了?,善解人意道:“陛下,丽春台的梅花开得正好,不如您去丽春台散散心?”
    女皇淡淡嗯了?一声。上官婉儿侍奉着女皇,众多宫人、女官簇拥在后,陪着女皇往御花园走去。
    前些日子洛阳刚下了?场大雪,宦官们?将贵人要走的路扫开,但屋顶、墙角、树梢还?压着雪,放眼望去紫微城宫阙连绵,宛如天寰。
    女皇行走在高高的汉白玉回廊上,两边飞檐斗拱,红柱重?叠,无数侍从静默地跟在她身后。
    她已有?七十高龄,这个?岁数放在普通人家都该老糊涂了?,但女皇依然脚步健朗,眼神犀利,手里握着帝国最高权力,没有?任何人敢把她当?一个?老妇人看。
    女皇一边赏雪,一边随口般提起:“听说?前段日子,庐陵王行馆里的宫女死了?一个??”
    上官婉儿心里抖了?抖,她小?心觑女皇的脸色,奈何女皇十分平静,连唇角的沟壑都是那?样深不可测。
    上官婉儿收回视线,心中?飞快盘算,但又不敢停顿太多时间,最后提心吊胆回道:“回禀陛下,是有?这么回事。天冷了?,今年雪又极多,宫人们?耐不住寒,病去一两个?也不是罕事。”
    女皇点点头?,又问:“太平呢,回来了?吗?”
    这两个?问题风牛马不相及,看起来毫无关联,但上官婉儿却觉得不是偶然。
    她们?这位女皇绝不会说?无用的话,女皇问完庐陵王后,突然又说?起太平公?主,是不是太平前两天的来信中?写了?什么?
    上官婉儿拿不准太平公?主说?了?什么,只能斟酌着回报:“禁卫军昨日来报,说?山雪已除,想来最迟今日下午,公?主就回神都了?。”
    女皇嗯了?一声,不再说?话了?。上官婉儿却觉得心惊胆战,女皇问这些做什么?莫非,女皇发现了?她曾给太平公?主递话?
    不应当?啊,她明明做的极其隐蔽。难道是二张兄弟在她身边埋了?细作,告发她的?
    余下半程路,上官婉儿走得如芒在背,却还?要装出笑脸,依着上位者?的兴致说?俏皮话。女皇年事高了?,在风里没走多久就觉得累,她们?最后没到丽春台,仅在观文殿看了?一会就回来了?。
    回宣政殿后,上官婉儿来不及休息,立刻为女皇端来暖身的茶。女皇接过茶盏,微微抿了?一口,说?:“传庐陵王过来吧。”
    上官婉儿一惊,本能感觉到欢喜,又赶紧压制住,肃穆行礼:“喏。”
    天下皆知,女皇如今仅有?两个?儿子活着,幼子皇储被囚于深宫,三子庐陵王被贬斥庐陵,过着圈禁幽闭、朝不保夕的生活。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年前,女皇秘密召庐陵王回京。
    这件事没多少人知道,上官婉儿算一个?,她拿到消息后,立刻就让传信的宫女去见太平公?主。要命的是,没过多久,这个?宫女就死了?。
    上官婉儿为此心惊肉跳许久,她不相信宫女是意外死亡,但也想不通宫女为何而死。她一直警惕着,等?待着幕后之人出第二招,但一直等?到今日,也不见对?方下一步。
    上官婉儿捉摸不透,但她更不懂女皇的心思。
    女皇的心比海底针还?深,她一手将小?儿子拉下皇位,将他囚禁在宫中?,不许见外人,却又立他为皇储。如今同样的套路出现在庐陵王身上,女皇秘召庐陵王入京,却又迟迟不见他。
    这一手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连上官婉儿这种伺候了?十多年的近侍都糊涂了?。幸好,在上官婉儿被自己的猜测吓死之前,女皇终于肯见庐陵王了?。
    第23章 粉墨
    庐陵王走在他无比熟悉却阔别已久的宫阙中,都有一种做梦般的恍惚。直到他被侍从带入宫殿,看?到上方那个年老、威严、无喜无怒的女人。
    他膝盖一软,路上反反复复推敲过的反应,此刻根本?不?需要?演,他自然而然就哭了出来:“母亲!”
    这一声哀痛,悲怆,戚然,从母子到仇敌十三年圈禁猜忌,从庐陵到洛阳万里?险山恶水,从李唐到周武洗不净的血海深仇,都化在这一声“母亲”里?。
    强硬如女皇也忍不住湿了眼眶,十三年啊,庐陵王被圈禁了十三年,他们母子,也足足有十三年未见了。
    她将庐陵王贬去江南西道,走时?他还是个意气风发、英气勃勃的青年郎君,如今,他已成了一个斑斑白发、沧桑怯懦的中年人?,女皇看?着,这叫她如何不?心酸?
    庐陵王终究是她的儿子啊。
    庐陵王再次见到女皇,他也说不?清心里?是畏惧多还是思念多,但此刻也无需分清,哭就是了。
    上官婉儿轻手轻脚退出大殿,将空间让给这对母子。她敛着襦裙,走到僻静处,交待宫女准备擦脸的热水和巾帕。
    她正?在说话,余光扫到人?影晃过。她抬头?,瞧见一个太监弓着腰,快步穿过回廊。上官婉儿脸色沉下来?,招来?亲信,低语道:“跟着他。我倒要?看?看?,背后到底是哪位神仙。”
    太监心急如焚,都顾不?上遮掩痕迹,小碎步跑入一处宫殿中。宫殿里?乐声悠扬,琵琶声像金戈碎玉,强势霸道,琴音就像一个好脾气的君子,退避三舍,偶在琵琶间歇才浅浅叮咚两声。
    一位青衣男子素手抚琴,他清雅俊朗,气质卓绝,容貌已十分出色,但和台上弹琵琶的青年相比,竟还失色三分。太监蹑手蹑脚跑到青衣男子身后,附耳飞快说了什么。
    琴弦划出一道刺耳的声响,乐声骤停。弹琵琶的男子正?到兴头?上却被打断,他不?悦地皱眉,放下琵琶问:“五兄,怎么了?”
    张易之看?着面前的琴具,再无丝毫君子雅兴,冷冷道:“出大事?了,女皇见庐陵王了。”
    抱琵琶的美男子狠狠吃了一惊,他砰地一声站起来?,琵琶被毫不?在意地扔到地上,琴弦撞出激越的毛刺声:“什么?”
    张易之沉着脸不?言语,他和张昌宗是兄弟两人?,张易之行五,张昌宗行六,宫人?包括女皇都称呼他们为“五郎”、“六郎”。他们虽然在控鹤监领着官职,但谁都知道,他们实际上是女皇的男宠。
    女皇垂垂老矣,而二张兄弟却风华正?茂。以女皇的年纪,早已不?再热衷房事?,但自古男人?三妻四妾,女子却要?从一而终恪守妇道,女皇早在做皇后时?就上朝参政了,但从珠帘后到龙椅上,短短几?步路,她走了近三十年。
    现?在,她成为了皇帝,古代帝王有三宫六院,她也该有。无关情,二张兄弟本?身就是她权杖上最闪耀的宝石,她夺权之路上最荣耀的战利品。所以,女皇要?将二张兄弟高高捧起,谁敢不?敬二张兄弟,就是不?敬她。
    何况,女人?的爱本?身就建立在相处中,而不?在床上。张易之、张昌宗兄弟和女皇的孙儿差不?多大,每日待在女皇身边嘘寒问暖,陪她唱曲逗乐,日久天?长,女皇怎么可能不?爱怜?
    女皇对自己的儿子、孙儿十分严酷,对二张兄弟却极尽宠爱,官职、爵位、财富,可谓予取予求。
    张易之、张昌宗二兄弟就这样过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生活,无论?王孙贵公子还是读书状元郎,见了他们都要?低头?俯首,连太平公主、魏王也对他们客客气气。
    二张兄弟过得可谓极其?得意,但他们越疯狂享乐,心底就越害怕,因为他们也知道,这样的日子是偷来?的。
    女皇愿意宠着他们,但女皇已经老了,她还能活多久?等下一任皇帝登基,他们现?在有多得意,之后就会有多惨。
    道理张易之、张昌宗都懂,他们早就试着寻找靠山,为自己日后铺路。但李家诸王表面上对他们客客气气,实则看?不?上他们,文臣武将更不?用说,但凡有操守的人?都不?愿意投奔他们,二张兄弟选来?选去,只剩下一条路。
    扶持魏王登基,只要?下一代皇位上坐的还是武家人?,他们就能带着金银珠宝出宫。官肯定是做不?成了,但好歹能善终。
    因此,在二张兄弟得知女皇秘密召唤庐陵王回京后,他们狠狠吓了一跳,赶紧将消息递给魏王,务必阻止女皇接见庐陵王。
    他们在女皇身边这么多年,很明白女皇年事?越来?越高,人?也越来?越恋旧了。如果她看?到饱经沧桑的三儿子,再让老臣哭一哭,女皇多半会心软,从此将庐陵王留在神都。
    如此一来?,武家的优势局面就要?逆转了。而且女皇秘密召庐陵王回京,这个信号本?身就很危险。
    女皇只是单纯思念儿子,还是她已经动了还政于唐的心思?
    二张兄弟不?敢想。他们现?在已经上了武家的船,早没有回头?之路,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他们传信给魏王后,就待在宫里?,如释重负又心惊胆战地等消息。结果,却等来?女皇接见庐陵王的噩耗。
    张易之脸如阴云,张昌宗烦躁地在地上走来?走去,被宫内外誉为“莲花六郎”的脸上再不?见丝毫张扬贵气。他看?着旁边精美的西域金瓶,莫名觉得心烦,重重摔了下去:“魏王不?是说他有办法吗,他的办法呢?”
    金器摔在地上,砸出刺耳的回音,仿佛整座宫殿都在嗡鸣。张易之沉着脸说道:“别闹了,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发脾气?你现?在有力气砸西域金器,等再过两年,有没有力气拾起自己的头??”
    张昌宗也一脸暴躁,怒斥:“那你说要?怎么办?”
    张易之深吸一口?气,努力冷静下来?,召来?亲信说道:“去给魏王传话,说女皇已经心软了,他有什么能耐赶紧使出来?,要?不?然,就只能准备收尸了。”
    魏王刚回王府,还没进门就见管家在门口?站着。管家终于看?到魏王了,他忙不?迭跑过来?,附耳说了什么。
    魏王听完眼皮重重一跳,立刻就要?进宫,但转身走了两步,他的理智强行逼他停下。
    不?能进宫。女皇秘召庐陵王回京,现?在消息还没公布,他就急吼吼冲进宫里?去,岂不?是暴露他在女皇身边安插了眼线?
    当然,眼线大家都有,他、太平乃至女皇都心知肚明,但不?能闹到明面上。
    魏王站在门前,风穿过洛阳万佛高塔,穿过大街小巷,最后汇入他衣袖中,他就像感觉不?到冷一样,一动不?动。
    正?月初时?,新年宴刚结束不?久,魏王正?沉浸在接连不?断的宴会中,突然接到二张兄弟的密信,说庐陵王回京了。
    魏王接到信时?,一霎间宿醉全消。
    女皇这次行动十分隐秘,她只将庐陵王一人?接回来?,庐陵王的妻子、儿女、侍从都留在原地,钦差一路快马加鞭,避人?耳目,保密工作做得极好,连武家人?都没有察觉,魏王也错失了在路上截杀庐陵王的机会。等人?到洛阳后,女皇派人?将庐陵王接入宫廷,安置在宫中秘密保护。
    要?不?是二张兄弟整日待在女皇身边,提前拿到了消息,魏王还不?知道要?被蒙在鼓里?多久。
    庐陵王被保护在宫里?,周围都是女皇的人?手,魏王找不?到机会杀庐陵王,他必须想其?他办法,阻止女皇、庐陵王会面。


同类推荐: 把男神操哭的可行方法穿成了炮灰男配大禁婆掰弯我的钢铁直男同桌冥王大人,晚上好我有一座恐怖屋太子叶绍不穿胸罩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