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县当然是喜闻乐见,叶清弋走了,那具男尸也能处理了,不过他不能表现在脸上,作忧心和关切样,奉上干粮和水袋,还吩咐衙役开路。
韦祎豪就没有那么圆滑了,对叶清弋不怎么殷勤,一是自己被打过,二是嫉妒。
是的,嫉妒。
他见到叶清弋就溜,不爱凑去人眼前,可叶清弋的消息总止不住地往他耳中钻,家中丫鬟和仆妇都在背后偷偷讨论这位姓叶的不知什么官。
“韦老板,您的眼睛怎么了?”叶清弋逮到机会拦住韦祎豪,他是想亲自向韦祎豪致歉,顺便感谢这两天的担待和照顾。
“谢就不必了,叶大人一路顺风,呃……”韦祎豪怯怯地笑着,还有话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虽说韦祎豪私下在嘴上抱怨叶大人此人粗鲁不堪,但也不得不羡慕他的身量和气度,他是够得上丫鬟仆妇口中的风流倜傥的,又听知县说他有御赐的婚约,对方是远近闻名的大美人,与他心心相印,韦祎豪对他的态度有了些转变。
大美人是谁,韦祎豪没问出来,但拿小翠作比,小翠还是远远够不上大美人之称的,就这样还跑了,韦祎豪不服气,也不怕丢脸了,问叶清弋,
“你是怎么让女子对你……对你死心塌地的?”
知县就跟在韦祎豪身边,看他脸憋得通红就吐出了这么一句话,差点一口气怄过去,心想这韦祎豪也就这点能耐了!
不过知县想想,韦祎豪这问题虽然低劣了些,但也确实是问对了,他都二十八了,虽说院里有填房和小妾,可方圆十里的正经人家都不肯与韦家结亲——韦祎豪双亲不在,没有像样的人安排姻亲。
也怪韦祎豪家里开赌坊的,瞧着就家风不正,正经人家哪肯让闺女过来?
但叶清弋一点也没提到媒人和家室,他沉默了片刻,反问韦祎豪:“死心塌地……什么叫死心塌地?”
“就是……”
叶清弋一面听韦祎豪说话,一面注意到大门外的动静,池杉驱马来了,车帘也落了下来,戚栖桐已经上车了。
窗帘由厚实的毛毡制成,从外头看不见里面的人,更窥探不到那人的心。
死心塌地?谁说他有能让人死心塌地的本事?叶清弋低头嗤笑一声,从怀中掏出一枚玉佩送上:“要不是有韦老板出手相救,他也不能这么快好转,韦老板后会有期,至于你问的事……”
叶清弋朝门外马车走去,回头笑道:“属实为难我了。”
“人家为难你什么了?怎么耽搁这么久?”戚栖桐不满地觑了叶清弋一眼,拢了拢身上的斗篷。
叶清弋才坐下来,听到他如此问,一丝不苟地答:“问我用什么法子让君上对我死心塌地的。”
戚栖桐眉心拧起,“你又在外胡说了什么?”
“我没有啊!”
叶清弋急得伸长了双腿,不小心勾住了戚栖桐的脚,但戚栖桐毫无察觉,他狠狠瞪了叶清弋一眼,不说话了。
戚栖桐的腿是没有知觉的,这会叶清弋挨着他的腿,撞撞他的膝盖,道:“要是君上肯‘死心塌地’就好了,这路上也就没有那么多意外了。”
戚栖桐不肯让他占便宜,反唇相讥:“叶大人肯‘死心塌地’才叫没有意外。”
不让上马车就真去拉货车,不让进房门就去睡了马厩,这还不够?叶清弋问他:“那我怎么样才算‘死心塌地’?”
“你——”戚栖桐想让他少折腾少气人,可迎上他的目光时,发现他眼中簇起笑意,这才反应过来叶清弋根本就是将那词歪曲了意思来逗他,戚栖桐不说话了,不与他胡闹。
恰在此时,从车外传进“吁”的一声。
池杉突然勒马,几乎是同时,叶清弋闪身护在戚栖桐身前,抽出了匕首握在手中,下一刻,破窗而入的暗器便被叶清弋的刀刃刺穿了。
一时间,马车里一片寂静。
不止叶清弋,戚栖桐也不知道怎么会有人用手绢来做暗器。
“池杉?”
池杉在外头咳了一声:“是一位姑娘……她将她的手绢扔进来了。”
叶清弋晃动刀尖上的手帕,“什么意思?”
池杉道:“应该是此处的风俗,姑娘看上了某位公子,就把自己的手绢做成绢花扔来。”
“你的。”戚栖桐抬了抬下巴,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叶清弋摇头:“你的。”
戚栖桐:“我进了韦家就没出来过,谁见过我?”
叶清弋举着匕首也不知道怎么办:“可能是搞错了。”说着他就要掀开帘子出去。
“叶大人别出来!”池杉制止道,“携绢花出来询问就是有意结识佳人。”
叶清弋坐下了,但还不知道怎么处理这粉绢花,只道是:“这里的姑娘倒是豪爽。”
戚栖桐作壁上观:“那叶大人还不去么?”
“我哪敢?”叶清弋将绢花从匕首上抽下来,抖开,很是认真地查看起手绢的正反面,“上回吃过亏的,我可不傻,万一我下车了,又来什么掌柜伙夫掳走你怎么办?”
提到这事,叶清弋道:“池杉去查过了,早在我们入住的两天前,店掌柜和伙计就换了一波人,原本的老板伙计不知道去了哪里。”
他观察戚栖桐的神情,发现他就像在听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似的十分镇定,便说:“这样看来,他们很可能是奔着你来的,君上,你一点都不怕么?”
第1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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