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铭远在厨房里忙活着,听动静,应该是在打鸡蛋,杨臻忍不住笑了一下。
休息了几分钟,杨臻站起身,打算去冲个澡。
刚一进卧室门,一个摊在地板上的行李箱就挡住了他的去路,行李箱里放满了收拾好的衣物,杨臻跨过它走进浴室。
擦着头发出来,杨臻站在那个行李箱前,他的视线在内容物上逡巡着。突然他的身体一僵,蹲下去,拿起了箱子角落里一个略显破旧的黄色小盒子。
打开盖子,里面果然躺着一个他十分熟悉的银质平安锁。杨臻不止一次见到过它,据于铭远说这是他从小就戴在身上的,他一直好好保存着。
即便对父母的印象已经十分模糊,但于铭远相信他和雅琪一定是带着两人彼此之间的爱意出生的。
短途的旅行没必要把这样重要的东西随身携带。
他要去哪儿?杨臻问自己。
一种巨大的恐慌感像海浪一般吞没了他,杨臻抓着那枚平安锁,冲出了卧室。
于铭远正好端着面从厨房里走出来,似乎是发现了杨臻的不对劲,他奇怪地问:“你怎么了?吃饭吧。”
杨臻死死盯着他,声音有些颤抖:“你要去哪儿?”
于铭远看了他一眼,把那碗面放在隔热垫上,慢吞吞地答道:“去伦敦。”
听到那两个字的一瞬间,杨臻觉得自己好像犯了什么急病,他开始急促地喘息,平安锁的边缘割着他的手心,带来刺骨的疼痛。
杨臻理智尚在,眼眶里涌上来的潮湿让他的声音晦涩不堪:“去干嘛?”
于铭远没抬头,也没说话。
这种沉默在他们之间蔓延,每持续一秒钟,杨臻的心脏就往下沉一分。他张了张口,没发出任何声音,他觉得身体好像破了个洞,血液的温度顺着这个洞快速的流失,杨臻攥紧了胸口的珊瑚绒布料,浑身冰冷,如堕冰窟。
“为……为什么啊?”
“为什么又要走啊?”
“我哪里做的不好,你说出来,我改,真的,我都改。”
“我……”杨臻扶着桌边用来支撑他摇摇欲坠的身体,两年前那场伦敦的雨似乎被风吹到了今夜,他觉得好冷,又想哭,眼泪在眼眶里转了几圈还是砸在了餐桌上,隔着水雾,杨臻看见了桌面上那滩越积越多的液体。
于铭远会对他的眼泪有所动容吗?
“我怎么办啊?”
杨臻抹掉溢出眼眶的泪水,抬起头,冲于铭远露出个难看至极的笑:“过完年我就三十二了,从十八岁到三十二岁,你占据了我生命里几乎二分之一的长度,从前我以为我们之间坚不可摧,是因为我们是最最要好的朋友,可后来我才知道,那些我笃定的东西,都是你在背后默默坚持的结果。我明白的好晚,晚到你都从我的世界里离开了我才知道我喜欢你。你……可是你能不能再给我个机会啊,我以后一定会好好爱你,或者,或者你现在不喜欢我没关系,给我一个补偿你的机会好不好?”
是十四年,不是十四天,这样长的岁月里,于铭远早就融入杨臻的骨血,成为他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失去,即便他低入尘埃,也要留下于铭远。
“求你了,于铭远,你别走。”
屋内安静到落针可闻,两人沉默的好像两座雕塑。
咔哒——是打火机点燃香烟的声音。
“杨臻。”
杨臻慢慢地抬起头,打算接受于铭远对他的最终审判。
于铭远眯着眼睛,深深地吐出一口烟雾,露出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你急什么啊?雅琪怀孕了,我去看看她。”
又说:“你真磨叽,一句喜欢让我等了整整三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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爽!!
下章转小于视角
第60章 回国
于铭远决定回国的那天,伦敦有大雾,能见度不足一百米,他叼着支烟站在窗前,打开窗户透了口气,街上白茫茫一片,只隐约能看到一些建筑的轮廓。
两年的时间并不是很久,最起码没有久到他听到李硕说杨臻因为他把自己折腾进医院两三次这种事能做到无动于衷。
李硕在电话里说了很多,于铭远从他的叙述中拼凑出一个他从未见过的,十分陌生的杨臻。
“杨臻追去伦敦,看到你开始了新的恋情,以为你就此放下过去而一蹶不振,把自己搞成肺炎住进了医院,后来他又去过伦敦好几次,坐了十几小时的飞机只为在楼下的咖啡厅买杯热饮,运气好的话能等到你回家,看你一眼知道你过得好就很知足。杨臻和林余晓分的干净,他最初对林余晓有好感只是因为林余晓和你长得相像,算是一种移情。他变得对什么都不大在乎,昨天在酒吧跟人拼酒,再次胃出血被送进了医院,医生说照他这个喝法,迟早要把自己这条小命给折腾没了。”
“他爱而不知,也算受尽了惩罚,不管你对他还有没有感情,回来看看他吧,最起码,劝劝他,劝他放下或是别的都随你。杨臻什么都不让我说,不让我打扰你平静的生活,可这两年杨臻那副颓丧的样子我实在看不下去了。”
挂了电话,于铭远有些茫然,他印象中的杨臻永远意气风发。杨臻算是那类被上天眷顾的幸运儿,那十年的时光里,于铭远从没见到有什么挫折能够击垮他。就算是被汤宜甩了的那段时间,一周的失魂落魄已经是这些年于铭远看到过的极限。
第1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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