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觉到他身子震一下，接着他低下头，鼻尖触到她的头发，低低地说：“那不过是一本书而已。”

    应簌摇摇头，说：“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江少淮不说话，等她问。

    “我是你的玫瑰，还是狐狸？”

    江少淮没想到她回问这个问题。他以前她会问今天在酒店发生的事情。可他也没有给她答案，只是拥着她回了家，关上门。进屋后应簌的心终于放下了，离开江少淮的怀抱又觉得冷，她打了个喷嚏。江少淮说：“去洗个热水澡。”

    应簌点点头，乖乖朝浴室走去，走到一半她又回头跟他确认：“你不会走吧？”

    “不会。”江少淮承诺。

    “我还有好多问题想问你。”应簌说。

    “我知道。”江少淮说，目光了然。

    应簌想了想，再次跟他确认：“你会跟我实话实说吗？”

    “我尽量。”江少淮说。

    应簌垂下眼思索，又看江少淮几眼，才转身去了浴室。待浴室的门关上后，江少淮才走过去，转身靠到浴室旁的墙上，默默地看着房顶的吊灯。

    今天他的处境十分危险。

    惜惜跟宋队接头的时候被四叔抓到。四叔是个疑心很重的人，因着惜惜跟他的关系才故意叫他去审。四叔是想测试他是不是内鬼。他明白四叔的意图，惜惜跟宋队也明白。大家也都明白如果他的身份暴露了，三个人谁都活不成。

    当时他唯一能做的事就是保护自己不要暴露。只要他的身份保住了，为了挖出内鬼四叔就不会轻易要了惜惜的命，宋队也能暂时安全。那样的话，他就有机会跟时间想办法救这两人。可最后惜惜为了保护他付出自己的生命。刚才老五打电话来通知他，四叔一命呜呼了，宋队也被送到了医院。

    可是救了宋队跟保住他身份的人，是惜惜。

    惜惜对他的感情他其实明白，他无法给予她回应，便装作不知。惜惜也明白，从来不提。可这么多年两个人相互扶持着，只有在惜惜面前他才能卸下伪装，做真实的自己。卧底做久了，有时候会怀疑自己是好人还是坏人，也只有跟惜惜见面的时候，才能确认自己是走在正确的道路上。他们之间有高于男女情感以上的情谊，更像亲情，更加高尚坚定。

    他们都有为了任务赴死的决心。

    现在惜惜死了，宋队受伤，他失去了最重要的战友，也失去了跟警方的联系。没人告诉他下一步自己该怎么办，唯一能做的只有等待。

    而应簌突然被卷入了这场阴暗的斗争实属意外，当务之急是把她推出去。

    她不能跟在他身边，他只会将她引入地狱。她不是玫瑰也不是狐狸，现在她是他的一切，就算粉身碎骨他也要保住她。

    应簌泡过澡出来，不期然又见到在门口等着的江少淮。她朝他伸出胳膊：“抱抱。”他没有拒绝她，弯腰抱她起来，朝卧室走。

    那张床混乱不堪，他把她放到床边的单人沙发里，扯过被子把她包起来，他去换床单。应簌窝在沙发里，看他把床单掀下来仔细叠好放到一旁，把新床单铺上，手法很熟稔。

    “你平常都自己做家务吗？”她问。

    “嗯。”他答。

    “为什么不找家政公司？”她问。

    “不能找。”他说。

    “为什么？”

    “不能说。”

    应簌从被子里伸出手指，摸摸鼻尖，小声问：“你是不是有很多秘密？”

    “是。”江少淮回答。

    “是不是大部分问题你都不能说？”

    “是。”

    “问你是好人还是坏人也不能说吗？”

    “是。”

    “那……”应簌眼睛转向旁边，心里头酸酸的，“就算问你是不是喜欢我，也不能说对吗？”

    江少淮把枕头丢到床头，背着她低声回答：“喜欢。”

    应簌惊讶地张着嘴，江少淮转过身来，面上十分平静，又对她说了一遍：“我喜欢你。”

    猛地就被表白了，应簌竟觉得难为情，低下头小声嘀咕：“你突然这样说真挺犯规的。”

    江少淮走过来，又把她抱起来，安放到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