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接地气的一家店,门口的黄泥地上停了很多车,挂着塑料片儿的门口络绎不绝的有腆着啤酒肚满脸油光的人大声对着电话里吼着钻出来。
“将就一下吧,我只知道这儿。”
她转身对你歪歪头。
“这地方一看就好吃。”
你快步赶上揽过她的肩往店里走,她往里一歪,短短几步路,也懒得费力躲开。
“我不怎么吃羊肉,你来点。”
她看也没看菜单便直接递到你面前。
“还说带你好好吃一顿。”
她抱起手臂,望着埋头读菜单的你。
“这就挺好的。”
你望着菜单上的照片,吸着口水头也不愿抬的回答。
浑身热乎乎的,衣服上全是脂肪被炙烤后的香味。
天已全暗,地表的热气正随着夜晚的到来而散去,这时候的温度还是很舒服的。
你走在她的前面直直的伸了一个懒腰,摸摸鼓鼓的肚子。
巨大的哈欠袭来。
“困了?”
她顺顺你的背:“吃那么撑,睡得着吗?”
“想睡。”
你揉揉眼睛,手指头油腻腻的还有羊肉的味道。
她伸手拉开你揉眼睛的手。
“回家吧。”
钟声还未敲响,厚重的窗帘蒙住了所有蓄意窥探的眼睛。
厚实的乳胶床垫稳稳的托住你不宁的身体,狂烈作响的心跳也像被这取自自然的粘稠汁液消声了。
“百里千刀一两漆。”
你捏捏身上饱满弹性的床垫,脑子里压抑不住的思绪纷飞。
“不,不是漆。”
你重重的拍在床垫上。
你想象过,女人过了四十该是什么样子。
你在自己有限的感官中臆想着,不管是什么样,总之是吸引着你的样。
你不敢闭上眼,每每眼皮合上,理论上是空无一物了,但那黑色才是广袤无垠的,那幻想,你轻轻的颤抖着。
你做好准备哪怕它是萎缩的、拧巴的、褶皱的,它看起来不再新鲜,也不再有弹性。
也许你打开它,只是空洞的,失去活力的。
哪怕它已经劳损到失去基本的张合,萎缩到已经无法再能弹性的吐纳。
就像话已凉了半截的微张的嘴。
那也是对你致命的吸引,像一朵将枯未枯的花苞。你的手指划过它失去水分的外衣,它绵软的,爬满细纹的,还有那不再鲜艳的颜色。
这是最高级的颜色,有灰度的红。
它们带表理解、热烈、体谅、温和。
你愿意舔舐它、亲吻它、吮吸它,哪怕它已经走样、松散。
你认为,这是有关于女人,生命的宽度。
女性,是上帝最完美的作品,是最高级的动物。
你从黑暗中睁开眼,缓缓的伸出手,试探的摩挲着她。
她的起伏,她的皱褶,她光滑的手臂,凉滑的手指。
这场犹如叩拜一样的仪式。
你的心中无比圣洁,你一寸一寸的感受着身旁的她,你抚摸着她就像抚摸一件与你物理性质不同的旷世的雕塑。
这已经不是一个器官对另一个器官的反应。
她的怨恨、她的伤痕、她的猜疑,她所有的不堪你都全盘接受。
她吸引你,不是因为钱,不是因为性。
你现在身体里贯穿着,是可以控制,头脑清晰,思维明了的□□。
你只想抱住她。
认真的又郑重告诉她知道。
“你的,我都要。”
“你不累吗。”
黑暗中她清晰的声音。
“什么。”
你抬起叩拜的头。
“我说你和你女朋友。”
她没有呼吸的,轻微的一停顿:“也这样。”
几乎是有人在你的头顶闷了一声响锣。
你听见自己碎裂的声音,噼里掉了一地,你跪直在她的腿间,身下是破响的碎片,你感觉自己就像一尊可笑的雕像。
许久,暗无天日的房间里。
死一样的沉默。
你的朝拜,你的献祭,被她无情的嘲笑。
你只后悔今天为什么要出现,为什么又躺在一张床上,你也只是赴她邀你过生日的约,飞机已经延误,冥冥中已经警告了你。
此刻你不被理解了,你被揭穿了,你匍匐着,像一只最丑陋低劣的动物。
你错愕的跪在床上。
沉默中,两个生命体无声的呼吸。
你们一动不动,这吹弹可破的绝境。
你绝望的闭上眼,结束了,都结束了。
你亲手砸碎了这尊偶像,你的眼鼻被坍塌的石块所淹没。
它们尖锐的敲开你的头骨,撬出你的脑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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