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个太阳穴突突直跳,几欲昏倒。
立足不稳之下,葫芦似的滚成一团。
“哪里打雷了?”
大通坊各户人家感受动静,纷纷抬头看天。
不见乌云遮蔽,更没有霹雳电光。
“好气力……”
杀生僧勉力道了一声。
枯瘦的身影站之不住,好像蓄足力道的铁球,猛地被抛飞出去。
用力往后一倒,直直地撞踏那堵厚实的院墙,嵌在一座两人高的假山面上。
人如挂画般,一时半刻落不下来。
“大师……你没事吧?”
见到弄出这般阵势,纪渊有些心惊。
立刻收拢气血,跨出翻涌烟尘。
“无妨、无妨。好徒弟,你这一拳,不差。”
过了半晌,杀生僧面色如常,一脸淡定把自己从假山抠出来。
仍旧是右手持钵,左手持钵的从容姿态。
“当真没事?大师,你若是受伤了,可不要强撑。”
纪渊再问道。
他自忖那一记罗汉翻手锤,连换血五次以上都能打个半死。
只将功力压在通脉二境的杀生僧,不可能安然无恙。
“徒弟,别以为只有你才会横练,为师也懂金刚不坏。
区区拳脚,伤不了老衲。”
杀生僧面露笑容。
“可……大师你在吐血?”
纪渊望向嘴角溢出丝丝殷红的老和尚,好意提醒道。
“是吗?看来是最近运功太过,气血充盈。
阿弥陀佛,老衲要回去打坐了。”
杀生僧脚下如飞,飘然而去。
那只藏于袖中的左掌不住地颤抖,好似抽风一般。
“唉,徒弟底子太好,也不是什么好事。
早知道,就把境界压在换血九次了。”
第151章 国本之争,黑龙武库
自从上次切磋之后,杀生僧足足两日都未出门化缘。
不知是在打坐养伤,亦或者原地自闭。
纪渊也很识趣,没去打扰,免得伤口上撒盐。
他命人把后院的那块空地夯实填平,垮塌院墙重新修葺。
又给四周邻里赔了不是,推说家里灶房炸了,惊扰旁人不得安宁。
送上瓜果蜜饯等物,以表歉意。
那些非富即贵的豪族门户,得知对方乃北镇抚司的百户大人。
瞬间没了兴师问罪的跋扈势头,各个变得友善起来。
正六品的官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放在天京城,当得起一号人物。
倘若再加上一个北镇抚司的前缀,那就更加威风。
寻常没点背景、没个出身,正四品以下的京官,压根不敢招惹。
“二叔,我腾出了南边的院子,你以后就跟婶子住在这里。
外城终究是三教九流混杂的地方,不适合长久定居。
况且,大通坊离南衙更近,点卯当差也方便些。”
晌午时分,寒气稍淡。
纪渊备好一桌席面,特地邀请二叔一家过来庆贺乔迁之喜。
纪成宗与婶婶,乃是原身仅有的亲人。
如今自己升官发财,出人头地,自然不能薄待。
即便抛开这层关系不谈,纪渊刚来这方天地,二叔为他忙里忙外。
又是请郎中,又是买药草,时不时接济生活。
这份恩情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从未忘过。
“这怎么成!好气派的一座宅子,留着给自己成亲生子……我和你婶子,也不是什么讲究的富贵人,哪里住得了……你拉我作甚?”
纪成宗转头瞪了自家婆娘一眼,张口呵斥道:
“别看九郎现在风光无限,但在天京城做官殊为不易!
想站稳脚跟,更是难上加难!
平日与同僚走动,吃酒喝茶打茶围,这些都是费钱的地方。
要底下人尽心办事,总得给些好处,不能太吝啬。
加上逢年过节,给上司送孝敬,也是一笔大开支。
另外,你看宅子里头的家丁护院,丫鬟婢女,养了三十几口人,这么多张嘴巴……”
兴许在南镇抚司做案牍文书养成习惯,纪成宗像个出色的账房先生。
将一笔笔必须的开销,仔细说得清楚明白。
只是这般严厉的语气,让二婶顿感心里委屈。
当即眼眶微红,几乎落下泪来。
“二叔,婶婶平日辛苦持家,算账只怕比你厉害多了。”
纪渊连忙打圆场,缓和气氛道:
“咱们是一家人,不说客套话。
侄儿前阵子刚抄捡完万年县,家底殷实得很,开销用度无须操心。
再说了,这么大一座宅子,总要有个可信可靠的人打理。
二叔若不帮这个忙,难道还要我去寻外人?”
纪成宗思忖片刻,似乎觉得有些道理。
再看了眼暗自垂泪的自家婆娘,心里轻叹一声,遂不再推辞。
外城的胡同院子,多是龙蛇混杂,少有清静日子。
而且邻里之间挨得也近,不乏下流的贱胚子听墙根。
偶尔夫妻敦伦,都怕叫人听见。
相较之下,内城的宅子亮堂。
地方宽敞,住着也舒服。
“大哥九泉之下若能看见,必定会感到无比欣慰。
第2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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