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林境清站在沙发边上,林母坐在旁边。
林成峰的视线定格在那张刚过百的数学期末考试试卷上,神色严肃,眼神冷沉她,“这就是你说的考得不错?”
这冷冰冰地质问,林境清双手缴在身后,不敢逃避林成峰的视线,心跳猛然加快,“对不起。”
林母见气氛紧张,“芜城中学的难度,你又不是不知道,阿清才转过去多久,好不容易通过他们定的那个密卷考试,”打量一下男人神色,清咳一声,柔声讲:“总得有个适应的过程,阿清会慢慢赶上来的。”
他刚处理完泰国那边的事情,好不容易抽趟空回家,结果就看到这么个成绩,按照这个成绩去高考,只能上个二本,林成峰眉头倏地沉下来,“离开学,还有一段时间,我找个人给你补课。”
“爸爸,芜城市是不允许补课的。”林境清说完心惊一下。
“正好,北市那边有些事情也没处理完,你同我过去住一段时间,我找人给你补课。”
话音刚落,林母打岔,“你又忘了吧,我这不舒服,还指着境清照顾,你带她去北市,那我怎么办。再说,找不到大人,可以找学生啊,对外就说是好朋友。”
没等林成峰开口,“我都跟人民医院付主任约好了,连续针灸一个月,挪来挪去,我腰疼死了。”
林成峰不耐地看一眼她又看一眼境清,“你们班第一名,就是那个全年级第一的,叫周斯杨对吧,让他来给你补课。”
境清下意识蹙眉,但见林母的眼神,然后点点头。
林成峰动作很快,在交代完事情之后,人就去了北市,就今年高考相关事宜做好收尾工作,其实每年都是这么些事情,就像流水线一般,但为了避免突发情况,也避免旁人口舌,林成峰做得很到位,基本每一个环节都亲自把关。
祁婷自那天陪周斯杨吃完一顿饭之后,已经有半个月没来,他依旧是拒绝给江渊补课,理由是学校老师找他弄宣传片的事情,祁婷当然知道他在弄这些个没用的东西,但也不好讲什么,毕竟那元旦的宣传片依旧挂在市官网上,确实好评如潮,所以即便周斯杨固执地拒绝,她也没有再多说一句。
当然,她的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周斯杨,不喜欢江明和和江渊。只是她从来不挑明,她知道周斯杨也从来不提,这个儿子跟他那个爸一模一样,看着老实巴交,这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祁婷走之前,给他冰箱里塞满了吃的,叮嘱他,没了就自己去超市买,没钱就跟她说,不要老憋着,这些话絮絮叨叨讲了很多年,只是现在,才当面讲。
周斯杨今天约了小区几人到附近学校打篮球,一出门,便看到一辆车停在门口,这个小区属于周边学校划分学区房,已经好几十年了,陈旧不已,连门口的铁门都锈迹斑驳,支离破碎,因为这里没有正规的物业,没有专人管理。
突然停这么一辆车,他虽然不知道这个车的牌子,但能看出来这辆车与这个落旧的小区格格不入,并且,十分昂贵。
他以为,隔壁搬来了新人。
但这样的车,这样的人家,应该不会来这里。
抱着篮球往外走时,周平下车,和蔼地开口,“请问是周斯杨,周同学吗?”
周斯杨闻言,打量男人,他看起来已经四五十了,头发黑白掺杂,目光炯炯有神,人虽笑着但能感受到男人身上的那种望而生畏感,他站得板正,身姿挺拔,正笑看他。
“我是。”
“你好,我叫周平,是林成峰家的司机。”
林成峰,不是林境清的爸爸吗?
见周斯杨有点反应,周平笑说:“是这样,林先生想请周同学帮个忙,”
然没等男人讲完,他莫名呼吸微凝,周平却说,“林境清的成绩下来,但不是很理想,她转到你们学校不久,听说周同学和境清是一个班级,还是同桌,”
周斯杨听到这里,呼吸一沉。
“所以想让周同学过去给境清梳理一下芜城中学高一上下以前的知识,不知道周同学有时间吗?”
周斯杨骤然松了一口气。
但,会是林境清的要求吗?
周平还在等他的回复,在他没下来之前,他已经环视这里很久,前面的垃圾没有做分类,在这炎热的夏天漂浮着恶臭,这小区更是破败,可以用脏乱差来形容,看得出来,眼前这个孩子,家庭条件也一般。
末了,又想到芜城中学,境清旁敲侧击让林先生给弄的助学基金,不由得眸色暗沉,紧盯男孩,他,好像也在列表。
“周同学,可以跟父母商量一下,”不等他讲完,周斯杨开口,“可以,是要去她家吗?”
看这情况,他们应该不会允许林境清过来。
周平迟疑两秒之后,“是的,如果周同学现在方便的话,”打量一下男人现在的着装和篮球,“没关系,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明天过来接您。”
周平很有礼貌。
但下一秒,他上前一步,“林先生是希望这件事情只有我们几人知晓便好。”
周斯杨突然明白了什么,随后点点头。
“当然,我们不会白白占用您的时间,所以想问问看周同学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他沉默片刻,摇了摇头,“我们都是同学,同学之间来往很正常。”
周平满意地点点头。“那就明天见,我十点来接您,您方便吗?”
周斯杨点点头。
然后目送车子离开。
等到后视镜的人不见之后,他给林成峰去了个电话,“峰哥,那孩子父母离异,周舟,周斯杨的爸爸,以前是北市大学的历史教授,祁婷,他的妈妈,现在在芜城人民医院工作,妇产科副主任医生,最近忙着评职称,家世干净,问过周斯杨以前初中学校的老师,学习成绩确实好,人也老实,性子沉闷,在和境清同桌的日子里,据他们班老师和同学讲,周斯杨很少跟同学打得火热,都是闷着做题看书,最近市里搞得那个宣传片子,就是他在负责。”
林成峰听完,“盯着他,也盯着林境清,她现在敢顶嘴了,你看她背地是不是在搞什么小动作。”
周平笑笑,“你干嘛呀,这是你女儿,又不是咱们那会儿打仗做间谍,境清都多大了,你这样,她只会越来越怕你。”
“老周,”林成峰声音低沉,周平立刻意会,“没问题的话,我就先盯个几天,等稳着了,我再去你那边。”
对面声音不大地嗯了声,电话便挂断,周平无奈笑笑。
人走后,周斯杨这球也打得要顺不顺的,偶尔分心,让队伍落分,遭到埋怨,“欸,周斯杨,你想女人呢,从前也没见你输成这个鬼样子。”
从前,周斯杨抬头一看,6:10,他擦了擦汗,把球扔给刚说话的男生,是同个小区的,在芜城另外一所学校,同一届,叫靳白庭。
“不对劲啊,周斯杨,你以前输了可是一遍一遍把我们往死里打,你什么情况啊今天?”靳白庭的调侃很快让其余几人开始打趣,在那欸欸欸的,也不知道有什么好起哄的,“千年铁树开花了?有喜欢的人了?”
“这么说就不对了吧,我们斯杨同学,可是搞学习的好料子——”
“好料子也经不起摩擦啊,这静电磨一磨就起来了不是?”
“说什么呢,阿杨可是正儿八经的好学生,都把嘴闭上!”
靳白庭此言一出,那帮流里流气的男生不仅没有停下来,反而更感兴趣了。
周斯杨擦了一把汗,侧头扫一眼旁边的人,把沾染汗水的毛巾扔在那人脸上,然后走了。
见那人不耐烦,靳白庭起身,微微挑眉,双手合十,口型在道歉。
慌忙追上去,“别生气啊,大家都是开玩笑,你也别在意。”
周斯杨懒得搭理他,闷声往家的方向走。当然靳白庭也很有脸色,也不嬉皮笑脸了,“我知道,是你们刚转来那女同桌,听说她爸爸是北市的教育局局长,但也是军人出身,妈妈以前是军医,还是战地记者,家世很可以啊。周斯杨,你有眼光。”
见周斯杨愣住,靳白庭双手叉腰,眉头下蹙,略惊讶,“你不知道?”
他笑笑,“周斯杨,你不知道你怎么追啊,凭你这张脸?还是凭你这张嘴?还是那学习成绩?”
周斯杨也没想到林境清的父母来头那么大,以前只知道林成峰,现在连她妈妈都这么优秀,而林境清——
看他这反应,靳白庭打哈哈,“我都是听我妈说的,她那人,你知道的,上了麻将桌就关不拢嘴了,你也别在意。”
主要,他怕,周斯杨会多想。
然周斯杨回到家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那次是见她妈妈的第一面,人看着很温婉,可是林境清的性格表面看起来很像她妈妈,但实际上——
周斯杨眼眸微动,若有所思。
霎时睁大眼睛。
他立马否认了这个想法。
chapter31牢笼(定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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