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黑色衬衫的男生闭着眼睛平躺在床上,衬衫纽扣正一颗颗被解开。
cpp挪了下镜头,不满地催促道:“你快点,脱个衣服动作那么慢。”
房卡刷开房门发出“嘀”的响声,异样的响动惊动了房间里的人。程元均气势汹汹地冲进来,一眼看见房间里的场景,心脏都漏跳了一拍。
真正在上流圈子长大的鲜少有良善之辈,程元均反应极快,随手拿起摆放在桌上的电热水壶,砸向那个正在对陶心乐动手动脚的男人。
合金材质的水壶有些许重量,一下下砸在脑袋上,击打时能听见沉闷的声响。
丝丝缕缕的鲜血从这个陌生男人的额头滑落下来,滴在洁白的床单上。程元均跟男人拉扯了几下,轻松化解他的反抗,揪着他的衣领把人丢开。
对方显然承受不住这种眩晕般的疼痛,脱力倒在了地板上。水壶一起被丢掉,程元均故意朝人的脑袋上丢,听到了一声意料之中的闷声痛呼。
拉扯间程元均的睡衣领口变得皱皱巴巴,肾上腺素飙升导致心跳飞快。程元均取代刚才男人的位置,很没有素质地骂了一句脏话。
半掩的房门再次被推开,程元均正准备给陶心乐系纽扣,听见脚步声愣了一下。
“你怎么来得这么快?”程元均看向傅绍南,这时才真正松了口气,“没事了,还好我跑得快。”
无论是程元均还是傅绍南,看见cpp手上的相机,瞬间就能意识到他想做什么。
——以前陶心乐拍的照片都是不露脸的,这一次让陶心乐露脸出镜。不管是拍摄照片还是视频,一旦曝光到网上,后果不堪设想。
相机被挥落,脆弱的喉管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捏住,窒息的感觉随之而来。
穿着黑色t恤的男人身形高大,神情漠然。那个长相张扬漂亮、被众星捧月的男生惊恐地看着他,涨红着脸挣扎起来。
傅绍南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这张扭曲惊吓的面容,像是很认真在观察他的痛苦。似乎觉得不够,男人的手指不断用力,仿佛下一秒就能听见骨头错位的咔咔声。
纽扣被一颗颗系好,程元均甚至抓起被子给陶心乐盖上,把他遮得严严实实的。
他下意识地回头,竟然撞上了这样的景象——傅绍南狠狠掐着cpp的脖子,而他手里那个不停挣扎的男生翻着白眼,明显已经进气多出气少了。
程元均背脊一凉,自己一口气差点也没上来。
“我靠!”
程元均一脚踹开蜷缩在地板上的男人,急忙跑过去阻止傅绍南。
“阿南,你冷静点!”程元均脑子转得也快,紧紧攥着傅绍南的手腕提醒道,“你先问问他给心心吃了什么,我感觉心心体温有点高。”
果然听到这句话男人冷冰冰的脸有一瞬间的松动,程元均趁机去掰傅绍南的手指。
“咳咳咳……”
冰冷的空气进入鼻腔,缺氧已久的男生狼狈地摔到地上,发出急促的咳嗽声。
傅绍南偏过头去看程元均,即使认识了那么多年,此刻程元均仍然被好友冷漠到极致的眼神看得头皮发麻。
相机被摔坏,脚边cpp咳得满脸都是眼泪,脖子上一圈青紫的掐痕。
——程元均的判断并没有出错,假如刚才自己没有阻止,傅绍南是真的没有想放过他。
陶心乐醒来时眼前一片漆黑,他看着天花板愣愣地眨眼,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回到了海湾园。
根据cpp的说法酒里只添加了一点快速入睡的安眠药物,段潇倩也被找到了,躺在隔壁的房间。
毛巾上放了迷药,张姨却觉得味道有点熟悉,推断是七氟醚。
不论是安眠药物还是七氟醚都是通过非正规渠道获取的,程元均提议了报警。
两人最后商量了一下,决定采用匿名举报的方式。只举报药物,把其中跟陶心乐有关的内容统统省略掉了。
当然这只是一方面,之后程元均会在适当时间让公司写一篇通稿,把这棵摇钱树推上风口浪尖。
卧室门被打开,外面安安静静的。已经很晚了,陶心乐光着脚走过衣帽间,却听到客厅传来的说话声。
陶心乐的生命体征都是正常的,张姨打算等陶心乐醒来再看看他的情况。傅绍南坐在沙发上跟张姨说话,余光里正好捕捉到陶心乐的身影。
“心心?”
失去意识前陶心乐是有感觉的,所以他也能发现自己喝的那杯酒有问题。
张姨随即转过身,陶心乐站在不远处,有些尴尬地看着他们。
大概是傅绍南和张姨的目光太尖锐,陶心乐慢吞吞地走了过来。傅绍南注视着陶心乐有些苍白的小脸,问他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刚刚下床陶心乐就觉得一阵头重脚轻,现在也是如此。陶心乐跟傅绍南讲没有不舒服,就是头晕。
紧接着又小声说道:“……那我回卧室了,我回去继续睡觉。”
说完也不等这两人的回应,转头迅速跑回了卧室。
张姨在纸上写可能是因为药物残留,部分安眠药物的确会造成这样的效果,等人体自身代谢掉应该就没事了。
傅绍南颔首,让张姨回去休息,然后起身朝卧室走去。
被窝是自己睡暖的,陶心乐把被子团在身上盖过头顶,把自己裹在了里面。
卧室里没亮灯,刚才起来的时候陶心乐拉开了遮光窗帘。傅绍南推门进来,凭借窗外的月色走到了床边。
陶心乐听到了脚步声但并没有从被窝里钻出来,傅绍南喊了声宝宝。
被子被掀开,傅绍南躺在床的另一侧,把陶心乐抱进了怀里。男人的嗓音十分低沉,询问陶心乐是不是害怕了。
心里的想法被揭穿,陶心乐手摸到傅绍南坚硬的胸膛,好半晌才轻声回应:“就一点点……过会儿睡着就不害怕了。”
也是因为害怕陶心乐才把自己裹成一团,傅绍南自然知道陶心乐是在撒谎,没有自己陪着陶心乐估计又要折腾好久才能睡着。
白雾似的月光流淌进来,陶心乐抬起眼,看着男人轮廓分明的侧脸悄声开口。
“哥哥,我是不是很笨?”陶心乐嘟囔着反省自己,“我好像又被骗了。”
虽然不知道自己失去意识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可刚才客厅短暂的对话,陶心乐能察觉到傅绍南对自己的关心。
今晚分别前程元均跟傅绍南开了个玩笑,说傅绍南像个冷静的疯子,正常人都要被他吓到。
傅绍南抬起手,指腹摩挲陶心乐有些冰凉的脸颊肉,也回复说就一点点,就一点点笨。
“真的吗?”
“嗯。”
得到肯定的回复,陶心乐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陶心乐又笨又胆小,却也好哄,他没必要知道这段空白的时间里发生的一切。
傅绍南身上的气息十分有安全感,令人心安。陶心乐没说几句话就开始头晕犯困,他捉住傅绍南在自己脸上乱动的手指,跟他道晚安。
月亮偏移,房间里慢慢陷入寂静。
傅绍南望着陶心乐毫无防备的睡容,沉默地靠近。像猛兽一般闻嗅着陶心乐的颈侧,去闻他身上的味道。
男人不自觉地用力,揽在陶心乐腰侧的手隔着薄薄的睡衣紧紧贴着柔软的皮肉。等意识到什么,傅绍南立刻松开手。
背脊的肌肉紧紧绷着,傅绍南小心翼翼地用鼻尖去蹭陶心乐温热的颈窝。
——在血液里躁动了一整晚的恐慌终于沉寂了下去。
第50章 “仍旧对你死心塌地。”
不知道是因为药物还是其他原因,凌晨五点左右陶心乐醒了起来。他难受地翻过身,起床跌跌撞撞地朝浴室走去。
胃里一阵翻涌,头晕的症状完全没有缓解。明亮的灯光照在瓷砖地板上,陶心乐扶着门,眼中那一块块白色的瓷砖地板纷纷有了重影。
陶心乐一醒傅绍南也跟着醒了过来,倦意明显,傅绍南醒了会儿神,发觉陶心乐还没有回来。
外面天色是灰蒙蒙的亮,走廊上没亮灯。浴室的门敞开着,里面传来轻微的动静。
陶心乐坐在冰凉的地板上,他止不住恶心,可是肚子里没东西吐起来更难受。
虽然娇气,怕疼,但以前又不是没有挨过打,痛几天就好了。哪像现在这样脆弱,一杯酒就把自己喝倒了。
陶心乐抱着马桶只觉得头晕眼花,嘴巴也泛苦。他转过头,失焦的眼神缓慢地聚焦。
“很难受么?”
听到男人的声音陶心乐显然还没反应过来,傅绍南看着陶心乐惨白的小脸,抽了纸巾蹲在他身边,给陶心乐擦脸上的眼泪。
现在比刚才好了一点,傅绍南来之前陶心乐大半个脑袋都快掉进马桶里了,吐得嗓子发疼。
“宝宝?”
男人的手指温暖干燥,傅绍南碰了碰陶心乐的手背、脸颊,发现他似乎有发烧的迹象。
“我们去医院。”
陶心乐看不见自己现在的脸色有多吓人,傅绍南低声询问陶心乐哪里难受,还想不想吐。
在陶心乐眼里傅绍南的脸也有了重影,他迟钝地抬起手,晃动手腕挥了挥手,好像是想挥开面前层层叠叠的重影。
结果一巴掌挥到了男人脸上,不过陶心乐浑身上下都没力气,这一巴掌也软绵绵的。
傅绍南自然也不会在意,伸手来抱陶心乐。
接触到男人的体温陶心乐终于慢慢反应过来,傅绍南的手臂结实有力。陶心乐干脆把傅绍南的胸膛当成了墙壁,扑在他身上,冰冷的小脸贴着傅绍南的脖颈。
“……胃好疼。”陶心乐抿了抿唇,小脸皱成一团,难受地跟傅绍南抱怨,“头也好疼。”
傅绍南跟陶心乐说话,不过看陶心乐那个状态估计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两人匆忙换好衣服,出门前陶心乐还喝了一点温水。
私人医院离商圈并不远,清晨道路上车辆稀少。傅绍南把车开得又快又稳,然而陶心乐一坐上车又控制不住地反胃,不久前喝的那点水全吐了出来。
趁着红灯傅绍南拿湿纸巾给陶心乐擦脸,吐完陶心乐反倒觉得舒服了一点。
湿纸巾凉凉的,陶心乐任由傅绍南在自己脸上捣鼓。他抬起眼去看男人,很小声地说哥哥把你的车弄脏了。
又说自己难受地要裂开了,但是他又不是鸡蛋,怎么会裂开呢。
傅绍南听着陶心乐的胡言乱语,回答说不要紧。耳边是男人低缓沉稳的腔调,陶心乐皱了皱鼻子,无意识地攥住了傅绍南的手指。
“不舒服。”
“嗯,我知道。宝宝,不是你的问题。”
也不知道这句话里哪个字说中了陶心乐的心思,他露出有些委屈的表情,不自觉地点头附和。
这个时间点急诊科室没什么人,检查的结果是陶心乐有一点细菌感染,医生询问病人昨晚吃了什么。
在喝那杯酒之前陶心乐还喝了一杯西瓜汁,从急诊室出来傅绍南把化验单发给了张姨。
和医生说的话类似,从检查结果看陶心乐并不是受到了安眠药物的影响,看起来更像是吃坏了肚子。
私人医院除了价格昂贵,服务环境都是一流的。单人病房宽敞安静,本来昨晚就睡得晚,如今陶心乐输着液,很快睡着了。
低劣真心 第4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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