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伦木沉默的点点头,眼下败局已定,能逃出几个算几个,总归比全军覆没要强。
“驾!所有人向这边集合!”副将召集手下,朝西北方向冲了过去,因为那边看起来人最少,兴许可以冲开围剿。
哈伦木被护在中央,心中早已没了斗志,他戎马半生第一次打了这么难看的败仗,可汗知道多半要杀了他祭旗,他闭了闭眼,任由马驮着他颠簸前行。
就在他们以为即将要冲出包围时,一匹玄色骏马挡住了去路。
马上的人身着银色铠甲,手持一柄长刀,那刀闪着寒光,光凭这身打扮就知道,此人必定是启军主帅!
哈伦木瞬间燃气斗志,抓起腰间佩刀冲上前道:“竖子!尔敢与我一战!”他镇守边关多年,中原话说的十分流利。
赵骁抬起长刀:“请赐教。”
哈伦木眉间露出喜色,中原人总喜欢逞威风,却不知战场上兵不厌诈,只要他们能擒住对方的主帅,这场战役兴许有回还的余地。
哈伦木假意迎战,见对方上钩后突然调转马头大喊:“快抓住他,擒住汉人主帅咱们就赢了!”
周边的士兵齐齐冲向赵骁。
赵骁似乎早有察觉,微微勾起嘴角竟然单枪匹马朝他们冲杀过来。
四五个金兵同时向他挥砍过去,却不想马上的人突然矮身滑到了马腹,刀刃全落空披在精钢的马鞍上。
马蹄高高抬起,发出希律律的嘶鸣声。
只见赵骁单手抓着鞍,侧身悬挂在马身上,趁机冲到敌人身边,长刀一甩顿时取走四五条人命。
鲜血飞溅,染红了雪地。
旁边又有人冲过来,赵骁轻松的招架着,以一敌十根本不在话下。杀完这边的人,他又调转马头,朝哈伦木攻过来。
哈伦木双目赤红,心中已经露出怯意,这个小将是谁?他怎么从未见过?!竟然有如此胆量和功夫。
他吞咽着口水,受伤的手臂不自觉的颤抖起来,不行,自己不能怯战!自己若是胆怯了,其余的士兵全都会死在这里!
哈伦木鼓足勇气,挥舞着手中的弯刀与赵骁拼杀起来。
可惜他选错了对手,年轻力壮的赵骁不仅会带兵更会打仗。
一个交锋便将他手里的弯刀砍飞,再次攻来时削掉他半个手臂,疼的哈伦木跌下马,抱着胳膊在地上翻滚。
赵骁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道:“冇城,我们势在必得。”
哈伦木眼底充满了恐惧,他从未见过这样的中原人:“你…你叫什么名字?”
赵骁摘下兜鍪:“大启辅国将军,赵骁。”说罢一刀结束了他的生命。
金国士兵没了主将,仿佛无头苍蝇一般乱撞,这场战役持续了两天一夜,近三万金兵被大启军全部绞杀,鲜血染红了整片土地。
方信杀红了眼,手里的刀都砍卷刃了。当年被金兵杀了多少兄弟,如今可算报仇出了气!
战役结束后,白一舟带领五千士兵打扫战场,追杀残兵,其余人马朝冇城进发。
哈伦木带兵出征后,冇城里几乎没什么兵了,只剩下老弱病残和妇孺,守了半个时辰城门就被攻开,百姓吓得四处逃散,
过往如果金兵攻进中原,每经过一座城池必会屠尽男人,□□女子,抢夺粮食和财宝。
他们以为大启人也会如此,不少女子甚至已经做好提前自缢的准备。
没想到大启军并没有杀他们,而是直接把他们驱赶出城,不准携带任何东西,离开冇城,金人一听还有这样的好事,头都不回,马不停蹄的跑了。
方信看着跑出城的金人,忍不住吐了口唾沫:“将军您太仁慈了,过去金人可不是这么对待咱们的。”
“将军可知道郓城?那里曾经是北关最繁华的一座城池,城中有百姓数万人,三十年前被金人洗劫一空成了鬼城。”
北关有不少当地的士兵都是郓城的孤儿,对金人恨之入骨。
赵骁拍了拍他的肩膀:“妇孺手无寸铁,杀他们易如反掌,欺负弱小不是大丈夫所为,咱们跟金人不一样,大启只打师出有名之仗。”
旁边的葛中顺和陈靖对赵骁肃然起敬,就算真让他们杀,他们也下不去手啊。
不过占领下冇城是一个好消息,这里易守难攻,还是金兵前往大启的必经之路。
葛中顺道:“将军,放了这些人,他们不会把消息传到金都城吗?”
赵骁微微一笑:“就怕他们传不到,金兵敢来,就让他们有来无回。”
趁着金兵大军支援这几日,士兵们赶紧把炮弹搬上城楼。
冇城的城墙非常坚固,加上火炮防守固若金汤,即便对方来二十万大军也攻不进来。
*
三月二十五日,哈伦木战死,冇城失守的消息传回金都城。
耶律可汗气的摔了饭碗。
“那可是三万大军,全都没了?!”
送信的士兵伏在地上瑟瑟发抖:“回可汗……没,没了,哈伦将军率兵攻出城,结果中了对方的计谋,所有人都被困死……”
“蠢货!笨蛋!这个老东西打了一辈子丈竟然能办出这种蠢事!”耶律宝戎快气疯了,他怎么也没想到,大启竟敢率先攻打金国。
“传令下去,命十七部的首领马上进宫!”他要率三十万大军,撵平那些启人!
阿木丹听闻此事,连夜递牌子进宫劝谏,此时出兵恐怕正中启人的奸计。
冇城虽然失守,但城中百姓都逃出来了,并不急于一时攻下来。
而且眼下初春,北方的冰雪还未融化,牛马皆瘦,加上不少母马已经怀了小马,根本不适合打仗。
等到五月,水草丰茂的时候再打也不迟。
耶律宝戎已经被气昏了头,哪还顾得了别的?命人将劝谏的阿木丹扔出皇宫,下令以后禁止他入宫。
阿木丹脸色晦暗的坐在宫墙外,他这次劝谏已经尽了自己最后的努力,非但没能劝下可汗,还失去了可汗的倚重,看来自己只能另一条路可走了。
他马上乘车去了四皇子府邸,二人秉烛夜谈,一直到天亮才离开。
没人知道阿木丹与四皇子说了什么,不过三日后大军出征的时,十七部只来了十二部。
其余没来的五部士兵,都是四皇子的母族部落,他们拒绝听从可汗的命令南下出兵。
耶律可汗怒急了,没想到儿子会拖自己的后腿,他持剑杀进四皇子府上,可惜这里早已人去楼空,只剩下几个洒扫的吓人。
耶律可汗怒道:“贪生怕死之徒,此子不堪为大任,亦不配做我耶律家的儿郎,从此与我再无父子关系!”
若是阿木丹还在,肯定劝他不可斩断四皇子的父子情谊,因为一旦断绝关系意味着北部的五个部落也将与金国分裂,这不是自断臂膀吗!
可惜阿木丹已经离开了金都城,他追随着四皇子去北部建设理想的家园。
大皇子和二皇子巴不得父亲不认老四,这样争夺可汗之位就少了一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
三月末,耶律宝戎率领十五万金兵南下,双方就此拉开了长达十六个月的战役。
第177章 夷人再来
“皇兄,南召国又送来求和信,愿意割三城归大启,请求陛下撤兵。”宋玉潼将奏折递过去。
宋玉竹没看,直接问:“割哪三城?”
“有北亩、赤蜡和建城。”
如今这几座城虽然已经被启军打下来,但名义上还不是大启的土地,所以宋玉竹并不能用地图查看,不过心里也大致有个数。
“让郑大安继续南下,打下富拓。”
“是!”宋玉潼提起笔在奏折上写了个否,又把条件附加在下面,这本奏折就算批完了。
这些奏折会送到通政司分拣执行,现在小事宋玉潼基本自己就能拿主意,大事需要过问哥哥,兄妹二人合作的还挺愉快,大大减少了宋玉竹的工作压力。
别以为当皇上很容易,除非是当昏君,可以不理朝事夜夜笙歌。否则十年如一日的批阅奏折,处理国家政事,是个及其乏味又劳累的工作。
过去宋玉竹经常工作到深夜,惹得赵骁一肚子怨言,担心他累坏了身体。
“皇兄,御史台又上书,请您停战收兵。”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七封奏折了,内容换汤不换药,都是说以强凌弱非大国所为,其实就是觉得打仗太烧钱,怕大启扛不住。
宋玉竹捏着眉心道:“驳回。”
这几日早朝,有不少大臣上奏希望能停止战争。
他们觉得金人狼子野心,打他们无可厚非,南召国穷乡僻壤的破地方,对大启也没什么威胁,即便打下来也没什么用,这不是平白浪费银子嘛。
他们哪知道南召可是好地方,热带气候可以种植橡胶树,其次南召地下还有丰富的矿产,打下来百利无一害。
上午批完奏折,下午难得有空闲的时间,宋玉竹打算带妹妹出宫游玩一趟。
眼下正值四月,春风和煦。
上京不少女子纷纷出门踏青游玩,宋玉潼自从被封为储君后,几乎没有时间出宫,每日两点一线,早上从宋府来到皇宫读书处理朝政,晚上回家温习明天的功课。
这对一个豆蔻年华的女孩来说,未免太过乏味。
宋玉竹跟她提了一嘴,没想到宋玉潼颦着眉摇摇头:“下午我跟太傅大人约好了一起读史书,哥哥如果想出去玩,可以叫上李得海陪你一起去。”
宋玉竹摸了摸鼻子:“读史书不会无聊吗?”
这会儿的史书不像现代撰写的白话文,是用冗长又晦涩的古文编撰,读起来非常吃力,尽管宋玉竹这样沉稳的性子,也很难定下心去读史书。
“怎么会?太傅和太师有那么多新奇的故事讲给我听,还会教我许多知识,我开心还来不及呢!”
宋玉潼是发自内心的喜欢干这些事,心里也憋着一股劲,其他人越觉得她当不好储君,她就越要干出样来。
这个性格倒是与宋玉竹十分相似,不愧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
宋玉竹摸了摸她的头道:“那好吧,如果累了就歇一歇,不要勉强。”
“我知道了。”
送走妹妹,宋玉竹独自靠在椅子上发呆。立妹妹为储君前,他曾不止一次询问过宋玉潼的意见,一旦选择了这条路,她便再也没有自由和任性的权利。
没想到年幼的妹妹斩钉截铁的说道:“哥哥我愿意。”
这几年她确实也说到做到,勤奋的连宋玉竹都自愧不如。
百官们从原来的排斥逐渐接受,徐冰和秦凤图更是对她交口称赞,从长乐公主改为长乐殿下,从心底认可了她的身份。
宋玉竹心中百感交集,既觉得欣慰又有些心疼,妹妹小小年纪就担此重任。
不过就算自己再次陷入昏迷,或者永远离开这里,大启应该也不会亡国了。
“李得海,备架朕要出宫。”
朕要搞基建 第18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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