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织羽神色突然古怪了一下:“陛下在想什么?”
“啊,没什么,”宁昭同笑了一下,但看他手都握紧了,突然意识到什么,“等等,你说你能分享我所有的感受?那你感受到什么了?”
林织羽红着眼眶瞪她。
他在说那么严肃的事,她竟然在想淫猥的东西!
宁昭同有点尴尬:“那个,这个功能能关的吧?这,别说我病了痛了要让你跟着不舒服,我多心疼。你说所有感受……那我跟他们在一起的时候……”
林织羽再次瞪了她一眼。
她还敢说!要不然为什么她每天从别的男人房间出来的时候他都会生气!
“好吧,我懂了,不瞒你说,我就是因为你每天都生气才起疑心的,”宁昭同挠了下脑袋,“你说的感受,是心情还是躯体感受啊?”
要是躯体那可就太变态了。
结果这设定可能真就那么变态——林织羽别开脸,耳根微微有些红:“或许,都有。”
她睁大眼睛:“可是有些器官你没长啊。”
“臣不知晓!”大美人恼羞成怒,“臣的一切都在陛下掌握之中,陛下自己品味就好!”
“……不对,”宁昭同发现bug了,“你能知道我的感受,我能大概感知到你的状态,那当我在感知你的状态的时候,你读取了我的感受,这不就套娃了。”
“……臣不知晓。”
“不行,咱们得好好研究一下,”宁昭同掀开被子准备下床,“织羽,你想想有没有法子关掉这个感官共享?能关掉就一劳永逸,不能关掉咱们就得研究下机制了,不然你知道我啥时候找男人就算了,我这男人不等于给你找的吗?”
大卜两辈子都没那么想揍人的时候,一生气眼眶又红了,看得陛下这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
“好啦好啦,我开玩笑的,对不起嘛织羽宝贝,”她把他搂过来,往后一倒,让他压在身上,免得他被压得屁股疼,“但是你也得讲道理对不对?那么大的事,你自己就决定了,往小了说是你不尊重我的隐私权,往大了说是你不拿我性命当回事。你”
他忍不了:“臣如何不把陛下的性命当回事了?”
她一脸严肃:“织羽,你是我的心肝宝贝儿,说是我一半的命根子都不为过。这样事关你身家性命的事你不告诉我,自己把自己折腾成这样,你说是不是不把我的性命当回事?”
“……”
他别开脸,有点气还有点羞。
陛下!
“是吧,咱俩都有错,所以这事扯平了,谁都不能怪谁。责任分割好了,咱俩就不能伤感情,现在最重要的是要齐心协力把问题解决,对不对?”她哄着他,吻了吻他的脸,“问题解决前我得跟你形影不离了,否则我怕他们接受不了。”
他往她脖子里钻,不说话。
她轻柔地梳理他的长发,放缓了声线:“宝贝,以后有什么事,能不能跟我说一下?你看,你悄没声为我做那么多的事,魂飞魄散之前的时间全部许给我了,结果我都不知道,你亏不亏啊?”
他还是不说话。
她懒得哄了,直接把手伸进他裤子里,握得他吸了一口冷气:“陛下!”
“不会哭的孩子会饿死的知不知道?”她把他掀起来,躺在他下床的路,再放了条大腿压住他,手上动作还没停,“这辈子寡人对你的初步期待是能对我撒娇,进一步期待是什么都跟我说,你怎么就不跟酥酥学学,长那么漂亮竟然不会恃宠而骄。原来家里那俩乖的现在跟我一个比一个放肆,转头来你才是那个受欺负不吭声的……”
他喘得越来越急,脸颊浮上一层薄薄的红:“陛下,分、分明,不喜欢臣……”
这话都给她听生气了,手上用力拧着他的性器,虚虚压上去准备骂他一顿。结果一张鲜妍到极致的脸映入眼中,长睫微颤娇喘微微,看得她心脏都漏了一拍。
“嗯?”他喘着颔首,眼里潋滟迷离,“陛下……”
“妈的,美死我了,”她捧着他的脸一顿乱亲,口水都糊上去了,“你胡说八道什么,就凭你这张脸我怎么可能不喜欢你。”
他别开脸:“以色侍人,臣”
“说什么呢,”她直接用嘴堵住了他的话,亲吻缠绵得他指尖都颤起来了,“你费尽心思来到异世找我,把身和心都交给我了,我难道能不感念你的情意?织羽,你说我不喜欢你就伤人了。”
他转回来,眼里还有泪光。
“好啦,我只是很怕冒犯你,毕竟你什么都不跟我说,又长得一副凛然不可侵犯的样子,端得要死,”她再吻了他一下,“你反省一下,反省完我就告诉你我多喜欢你。”
告诉他。
他不安地吞咽了一下,把自己轻轻撑起来,撤开她的怀抱:“陛下。”
她没有跟上去,看着他,认真道:“织羽,你是为我而来,如今又分享着我的感受,那我们就是一体的。你是我的一部分,我们就像一个人一样,没有人会不爱自己。”
“……一体。”
“嗯,”她覆上来,吻住他的嘴唇,手底下轻柔地开始解他的衣服,“织羽,我们是一体的,我很爱你。现在,你可以把你嵌到我的身体里来。”
他插进来的时候,她意识到他可能没有说谎,因为他处于某种异样和尴尬之中,那种忐忑她都感受到了。她调整了一下位置,虚虚夹着他,听见他轻喘了一下,问他:“有东西在身体里的感觉?”
他面颊滚烫,攀上来贴着她的侧脸,不肯说话,只是慢慢地动作着。
不多时,那种异样和尴尬消失了。
她正想问,他却突然加快了速度,顶得她急喘了一声。她连忙压住,这老房子隔音太差了,留下来的家里人甚至还没睡。
他在这件事上实在是菜也不怎么爱玩,一番顶弄没头没脑的,但动作竟然还挺猛。她忍得有点辛苦,眼眶都憋红了:“织羽、慢一点……”
实在没办法,她压着他反客为主,不太容易地把自己骑上了高潮。确认她到了,他也慢慢射了出来,射精的快感搭着陌生的悸动,冲得他思绪都有些混沌了。
片刻后,他感觉到她在亲吻他的面颊,轻柔的吻,从眉睫到唇边。他颤着手去摸她的脸,在她嘴唇上印下一个吻,厮磨许久也不肯离开。
许久,他开口,还有点哑哑的:“不是、躯体感官。”
“嗯?”
“臣能感受到陛下的情绪,”他声音很小,“忧愁,快慰,郁愤。”
“……那疼痛?”
“身上疼痛,心中总会有些不愉。”
她明白了,搂住他的腰:“那以后就算为了织羽,我也要开心一些。”
他神色一缓,蹭了蹭她的下巴:“陛下要一生顺遂。”
“好,我一生顺遂,”她应下,吻了吻他,“织羽陪着我,一起顺遂。”
第二天出发去聂渡云老家,家里人都发觉大卜好像有点变化,变得更粘人了。以前从来不喜欢跟人堆站在一起,现在宁昭同去哪儿他去哪儿,厕所都是一起去上的。
“怎么换人了,”韩璟有点莫名,示意韩非,“以前不都是你陪着她吗?”
韩非看他一眼,没说话。
他不知道,但有些预感。
当晚住在镇子上的宾馆,老板娘热情地帮着一家人搬东西,甚至还把聂渡云认出来了。当然,这聂家老大虽然在村子里名声不怎么好,但这一大家子衣锦还乡的做派,老板娘也捡着好听话说。
晚饭吃了,苏笙说要去镇子上跳广场舞,吴琴尤为热情,甚至拉着儿子拍小视频。一家人跟了上去,难得有个晴朗些的天气,便活动了下身体。
宁昭同跟韩非站在双杠边上,看着宁瓅在上面翻来翻去,眼底被广场上昏黄的光浸得异常温和。
不知道过了多久,宁昭同看他一眼,主动道:“林织羽说我功德圆满,应该有个神位。”
好突兀的话题。
但牵涉到林织羽,韩非愣了一下就反应过来了:“他做了什么?”
“他说这方天地不认我,就把自己活祭了,跟老天爷商量给我封个神,”宁昭同语调还算轻松,“没搞清楚他怎么做到的,但他现在能感受到我的情绪。”
情绪。
韩非吸了一口冬日沁冷的空气:“能感受到你的情绪?”
“嗯。”
“何为活祭?”
“没太明白,大概就是把灵魂都送给我了吧,”说着说着她还挺郁闷,“过不过分,还带强买强卖的。”
韩非听笑了,神色缓下来:“同同,他待你还算全心全意。”
宁昭同轻轻拧了一下他的脸:“正妻就是大度,都帮他说起好话了。”
他神色不动,由着她拧,重复道:“他待你真心。”
这话底下的意思弄得她心里都发软,从侧面展臂抱住他,用脸蹭了蹭他的长发:“然也……这情债越欠越多了,怎么还才还得清啊?”
他轻笑了一下,摸了摸她羽绒服上的毛领:“既是情愿心甘,还谈什么还报。”
她抱住他扭了两下,跟瓅瓅撒娇时一模一样。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瑶,”他把手抬高,捏了一下她的鼻子,“匪报也,夫人,永以为好也。”
晚上宁昭同跟韩非一起睡,即使是一年回不了几天家的某郁郁也没有表达意见,毕竟人家才是正经夫妻。结果两人刚躺下,门被敲响了,一开门,林织羽抱着枕头挤了进来。
宁昭同关上门:“怎么了,嫌弃聂郁?”
林织羽也不说是不是,脱了鞋就占据了中间的位置:“我要睡这里。”
韩非看他一眼就收回了目光,继续看手里的平板。
他犯不着跟这种社会化不完全的男的计较。
宁昭同摸不着头脑,但韩非都没说什么,干脆埋头睡大觉。何况不就是一起睡觉吗,反正
也不是第一次了。
隔壁的薛预泽和崔乔一起打了个喷嚏,对视一眼,火光四溅。
林织羽看着右边闭上眼准备睡觉的女人,又看看左边静静看书的男人。
……好像本来也没准备干什么?
那就好。
林织羽往被子里一缩,侧身抱住她的腰,安安静静地开始睡觉。
夜色沉寂,温梦无边。
宁昭同这些年一直有点赖床,第二天大家都起来了就他们房间没起,苏笙亲自来敲的门。宁昭同应下回身,结果十分钟后屋里走出来三个人,喻蓝江眼睛都睁大了。
林织羽这人踹被子,睡大床还不太受影响,三人挤一堆就特别受罪。宁昭同和韩非都有睡眠问题,没睡好精神状态就很差,加上一个少有不顾形象打着哈欠的大卜……家里人时不时回头看他们,都是欲言又止。
吃完早饭,大家收拾着东西上车,韩璟跟在三人旁边,隐晦地劝了一句:“今天要起灵,头一夜不说沐浴焚香,也不该这么荒唐,让聂叔叔怎么想?”
崔乔扑哧一声:“就是就是。”
林织羽看了他俩一眼,觉得莫名其妙。
韩非也看了他俩一眼,大概知道是什么意思,但觉得他们有病。
宁昭同忍了忍,最后没忍住,揪着韩璟的领子把他往下压:“把你脑子里的黄色废料都给老子倒干净!”
崔乔立马后退半步,当做自己不存在。
这动静有点大,大家都看过来,喻蓝江嗤笑一声:“大清早就皮痒啊。”
“滚你妈的,”韩璟朝他比了个很不雅的手势,看见长辈看过来又很快地压下来,“我问太师昨晚怎么没睡好。”
话头给出来,聂郁赶紧抓住,问宁昭同:“床不舒服吗?”
宁昭同放了手,摇头:“林织羽踢被子,半夜让他踹醒好几回。”
半夜踹醒好几回,那是正经睡觉啊。
大家神情都和缓不少,林织羽拽了她一下,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能不能给他留点隐私。
“羽羽你这么大了还踹被子啊,”宁瓅仰着小脸,“那你不要一个人睡觉了,会感冒的。”
这话林织羽爱听,直接握住宁昭同的手,对闺女点了下头:“好,以后两个人睡。”
“……”
爸爸们愤怒地看向女儿。
宁瓅察觉不妙,飞快地奔向吴琴的怀抱,崔青松忍着笑捏了一下她的小鼻子,宁瓅嘿嘿一笑,吐了吐舌头。
昨天难得晴朗,一进了山路,又开始下小雪。
开了一个多小时,头车停了,聂渡云下车招呼家里人,揉了下冻红的鼻子。
苏笙硬给丈夫套了根围巾,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脊背。
家里这伙人,一大半都是走过的地方一辈子忘不了的主儿,最后打头的竟然是陈承平。
毕竟是起灵的事,又不能惊动村里人,一行人都走得很沉默。
细雪落在田坎上就化了,倒像淅淅沥沥的雨,无声地浸润脚底下的黄土。湿润的空气里弥漫着香烛的味道,闻久了让人有些恍惚,然而偶尔远处会蓦地响起一串鞭炮声,把游离的思绪都惊回来。
但是这份喧闹停下来后,反倒显得天地更静了。
聂郁驻步望着远处的山峦,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他小时候在这里,其实是有一段还算快乐的童年时光的。
那时候三叔在外面打工,二叔对爸爸的态度也还算过得去。爸爸带着修复旧好的态度,一到假期就带着妈妈和他过来,送面送油,甚至把他扔在这里,说体验农村生活。
爸爸妈妈出手大方,除了奶奶,村里人因此待他还算和善。他当时还特别喜欢四姨家的两个妹妹,虽然奶奶会坐在屋檐上骂四姨,说她没有儿子就是因为自己。
他爸妈把他养得纯直,他不知道那些恶意是因为什么,但也从来没往心里去过。毕竟相比起城市,这里真的能让他足够肆意的奔跑,足够大声地畅笑:村里的小孩子会拉着他一起去田坎上掏窑烤红薯,还会拿着家里的玉米去换焦糖和热甑糕,甚至会去田里烧干草熏野兔……
但是这样的日子,在三叔摔断腿被人抬回来后,戛然而止。
奶奶趴在三叔身上,一边哭一边骂,说都是爸爸抢了底下几个小的的福。爸爸苍白地辩解了几句,被奶奶更大的哭骂声压住,村里人在门外指指点点,他看不清那些面容。
直到对他还算温和的二叔也变了模样,拎着锄头要跟爸爸动手,他才隐约意识到,这个地方原来是不欢迎他的。
那一天虽然没见血,但闹得很不愉快,爸爸从那以后几乎就不回家乡了。等他上了军校,懂了些事,主动向父母提起要修复关系,却又对上二人欲言又止的模样。
待他更大了,父母朝他和盘托出,他才明白前因后果,觉得荒谬绝伦。
就因为算命的一句话,奶奶什么都不给爸爸,大冬天就把他赶出来了。就因为一句“长房显贵”,下面三个小的就完全不顾念大哥把他们拉扯大的情分——太荒谬了。
但他们不顾念情分,爸爸却是个软心肠的,不愿意把事态闹得太难看。即便奶奶过世的消息他们都没通知爸爸,即便没通知爸爸还要说是爸爸不愿意来奔丧。
他是人子,他不能帮爸爸做大义灭亲的决定,但是,今天,他觉得他可以帮爸爸了结一切。
不是说埋在这里会吸下面几个小的的福吗?
那就起灵迁坟,他们长房不占这个便宜了。
苏笙感觉到儿子的心绪起伏,快走几步拍了拍他的肩膀。聂郁反握住母亲的手,温和地一笑:“妈妈,我”
“哎,悄没声的,老子还以为撞鬼了。”
陈承平的声音。
家里人都停下来,看着转角处叉着腰皱着眉的陈承平。
“承平,怎么了?”聂渡云走过来,一看,一愣,“二弟——”
人高的植被里站着七八个人,有男有女,神情各异。
怎么——村委的人也不说一句!
“你也来给达上坟啊,大——”聂洪云神色尴尬了一下,咳了一声,把烟摁了,“大哥。”
大哥。
聂渡云静静地看着自己的二弟。
聂洪云神色更尴尬了:“老三家能富出去打工了,老四家一堆女子,就留在屋里,都没来。”
聂郁走过来,扶住聂渡云。
“啥,娃也来了嘛,”聂洪云面上一喜,“大哥,我就知道,你不是忘本的人。是嘛,郁郁,你带娃来没得?给达看看,达才知道保佑谁嘛!”
聂郁不搭话,聂渡云也没说话。陈承平瞅了两父子一眼,对对面抬了下下巴:“好久不见啊二叔,还记得我吗?”
聂洪云脸色一僵。
怎么记不得,当天他骂了老大两句,这人收拾了他半小时,他一个星期走道才利索。
“你是老大的客吧?”聂洪云赔笑,上来散烟,“在这里说话不活式,大哥,我们一起给达上炷香,回去再谝!”
陈承平没接他的烟,看向聂渡云:“聂叔?”
聂渡云看着聂洪云的神色有点冷,但并没有发作,嗯了一声,让聂郁去拿香烛纸钱。
330他犯不着跟这种社会化不完全的男的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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