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导伺候完,是该陪小妾回门了。
襄阳到泸州一千公里,陈承平开车更他妈莽,绝对不放过一个能超速的地方,晚上九点不到就进了泸州城里。
他还说县城里饭店关得早,先停了车拉着她去吃串串香,她一点辣都不能碰,清汤锅底沾了点香油小米辣也辣得直哭。陈承平给她开了瓶唯E豆奶饮料,插上吸管:“辣是一种痛觉,你不是还挺能忍痛的,怎么吃个辣跟要命一样。”
宁昭同一边流泪一边擤鼻涕:“你真要我忍我也能忍,但我干嘛一定要受这份罪?”
陈承平想了想:“也对,那你喝点奶缓缓。”
她喝了一口,天气太冷,冰的下肚还有点难受,不过口腔确实好受多了:“我们就在泸州住还是到县里再说?你跟你家人说了吗?”
“跟我大哥说了,他倒是让我们去住,但我爸妈也在他们家,我不想看我妈脸色,”陈承平捞出一根凤尾尖,“还没跟你说过我家吧?我妈生了四个,我大哥,二姐,我,还有个妹妹,我妈就稀罕我大哥,其他谁都不给好脸色。我爸勉强算个东西,不过他在我妈面前说不了硬话,我姐跟我妈一个鼻孔出气,跟我不亲。小妹上过大学,算是我们家最讲道理的,我也就跟小妹有点联系。”
“那我们不能就去小妹家坐坐吗?”
“小妹在县里当公务员,跟我关系好也不能跟他们处僵了,消息肯定是要递一句的。我怕她难做,所以直接跟我大哥说了。”
宁昭同明白了,点点头:“没想到人情世故也挺懂的嘛。”
陈承平笑,轻捏一下她的脸:“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过得跟仙女儿似的,谁都捧着谁都给面子?”
她低头轻笑:“那你妈会不会给我面子?”
“她那人就不会正经说话,甭理会她,”他顿了顿,还说了句不客气的,“她要说难听的你直接骂回去,我保证站你这边。”
“那你大哥不得骂我搅家精,一回来就让你们家宅不宁?”
陈承平一点不客气:“他敢和稀泥老子揍他。”
她笑:“对大哥也动手啊?你妈不闹?”
“没少揍他,我妈不知道,我跟他说越告状我揍得越狠,不敢不老实。”
“……”她叹息,“我说你和togal怎么处的那么好,都是一方黑恶势力是吧?”
陈承平笑出声来:“我可比那小子遵纪守法多了,至少没跟警察打过交道。”
一头养得特别好的黑长直,眉眼秾丽,轮廓深邃。
皮肤雪白,嘴唇鲜红,还有脖子上那串东西,要是真的能把她们家别墅买下来。
袁静看着沙发上艳光四射的大美人,有点说不出话来。
虽然知道陈承平这个混账东西愿意回家肯定是有能炫耀的地方,但这媳妇讨得是不是……有点太称头了?
陈小妹都有点紧张了,一句介绍吞在喉咙里不大自然:“嫂子,我是陈四,陈承梅。”
宁昭同含笑:“你好,我姓宁,宁昭同。”
“三嫂你好,我是王润东,我跟承梅是一家人,”陈小妹的老公是个戴眼镜的瘦弱男人,普通话说得很好,拍了一下旁边一脸好奇的儿子,“这是我和承梅的儿子,王朝阳。”
宁昭同一一问好,不算冷漠但也说不上太热络,陈承平倒是从边上一把把侄子抱起来:“嚯!小子,够沉的啊!”
王朝阳一听就不满了,在舅舅怀里扭了两下,操着一口四川味儿非常重的普通话表达意见:“三舅你乱说,你说我沉,那你怎么抱得起舅妈?”
“?”陈承平笑骂一句,一巴掌拍他屁股上,“你娃儿憨吃哈涨,比你舅妈重不是很正常?”
“我很瘦嘞!”王朝阳十五六岁,被舅舅这么扛着也觉得丢人,努力挣扎出来,“你文明点哈,舅妈看了要有意见了!”
陈承平乐:“三句话不离你舅妈?”
王朝阳站直了,有点不好意思:“三舅妈好看。”
陈承梅和王润东都笑起来。
宁昭同颔首,缓了神情。
袁静实在忍不住了,这在自己家自己跟个外人似的:“那个,承平啊,你们啥子时候结的婚啊,也不跟妈老汉说一句。”
这大嫂面甜心苦的,陈承平也不给她面子:“我结婚妈老汉说了又不算,组织上研究才算。”
袁静尴尬着脸色:“好歹也说一句,这样叫啥子嘛,亲朋好友些都不晓得……”
陈承平笑了笑,邀住她的肩膀:“她不介意就没得事。”
“大嫂想得周道,”宁昭同握住他的手,抱入怀里,“不过我工作忙,承平更不用说,一年就回来那么几天,那些仪式就不用多讲究了。”
婚礼都不办,没名没分的,这要是自己闺女袁静都一巴掌过去了。然而老三家的事她是不敢多管的,赔了两个笑站起身来准备上楼:“我去催催你大哥,怎么还没把二姐一家接回来。”
陈承平不理她,陈承梅笑了笑:“大嫂你去嘛。”
临近午饭的时候,陈承才才把陈承美一家接过来。
陈承美老公前几年死了,儿子不在本地,所以就她一个人。两位老的大清早就出门溜达,车上空间够,也一起接了回来。
袁静叫了一桌宴席,人齐了就能开。陈老幺进来,看了一眼老三和老三媳妇,没说话,先坐在了上手。而老太太吴珍一落座,不友善的目光直接就落在了宁昭同身上:“老三结的媳妇儿啊?”
袁静笑:“是呢妈,你看多乖的一个大美女。”
宁昭同看向陈承平,陈承平按住她的手,她就一时没忙着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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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珍一见气就不顺了,呵呵笑了两声:“乖倒是乖,就是脾气有点大哦,妈也不喊一句,是啥子儿媳妇嘛?”
陈承平冷笑一声:“我结的媳妇儿就是我结的媳妇儿,本来就没打算让她来伺候你们两个,叫啥子儿媳妇儿嘛。”
这话陈老幺听不下去了:“老三!你这意思是妈老汉儿都不认了?”
陈承平才不怕这个:“你们对她好我就认,对她不好我就不认。”
吴珍铁青着脸:“外头的婆娘比亲爹妈还要重要了哈!”
陈承才也打圆场:“承平,话不能这么讲嘛。”
陈承平烦了:“我没那么多话跟你们讲得,要不是她想来看看,我都不得回这趟家。我跟她结了婚,我们两个两口子,这才是屋头,你们才算外头!”
王朝阳崇拜地看着自己的三舅,陈承梅不动声色地夹了块鸭腿在儿子碗里,轻拍他一下:“吃你的饭。”
陈承美一拍筷子:“老三,不是我说你,你”
“不是说我就不要说,老子不想听!”陈承平也放了筷子,直视陈承美。
陈承美瞪着他说不下去了,而陈老幺叹着气:“我就晓得,你翅膀硬了,一家人一句话都说不得你了……”
“老汉你不要在这儿和稀泥,”陈承平笑了一声,“你说我一百句我都不带还嘴的,那我妈是不是在说我嘛?不要说我没提前说过哈,我把人追到手不容易,你们要是把人给我气跑了,到时候别怪我冒火哈。”
这话一出,饭桌上的气氛彻底凝结起来了,所有人都看向他身边漂亮得过分的女人,心思各异。
而宁昭同慢悠悠地喝着一碗汤,就像没听到一样。
片刻后,陈承才出来打圆场:“大过年的,先吃饭,先吃饭。”
陈承平给宁昭同夹了一点东西,众人交换了几个眼神,这才零零散散地开始动筷子。
陈承才敬了一圈酒,虽然老三夫妇不喝,气氛倒也缓和了许多。袁静笑着举起杯:“敬三弟妹一杯,你不喝酒不勉强哈。”
宁昭同举杯示意了一下便放下:“辛苦大嫂操持。”
“不辛苦,不辛苦,”袁静搓了下手,“还不知道三弟妹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是大学老师。”
“啊,大学老师,厉害哦,”陈承才竖了个大拇指,“那以后我们家的小辈都考弟妹的大学,进去就有照应了。妈,这才是娶妻娶贤嘛。”
他这大哥还是爱搞这酸不拉几的破词儿,尬得要死还觉得自己有文化,陈承平也不给面子:“我们家小辈儿考不上她那大学。”
这话说得陈承梅都有意见了:“三哥,哪有这么看不起侄子的?”
王朝阳笑:“三舅你别把我看屁了嘛,我现在成绩还行的。”
陈承美补充道:“朝阳这次考了年级二十几名。”
陈承平瞥王朝阳一眼:“你舅妈在北大当老师。”
“……?”王朝阳呛着了。
陈承梅都惊了:“我的天爷,北大的老师,三嫂,你怎么看上我三哥的?”
这话说的。
宁昭同轻笑:“眼神不太好。”
“说什么呢?”陈承平不满,握住她的手,“现在看清了?看清了也没后悔药吃,跟我过一辈子吧。”
这黏黏腻腻的吴珍都没眼看,皱着眉问还反应不过来的袁静:“啥子学校?”
陈承才看着爹妈,小声道:“最好的。”
陈老幺一愣,和吴珍对视一眼,不说话了。
陈承平是不打算在家当孙子的,而宁昭同两辈子都没受过婆婆气,更不打算尝这个鲜,两个人午饭后就准备走。吴珍自然再阴阳怪气了一通,但陈承平理都懒得理,只嘱咐王朝阳一句:“以后朝北京考,你舅妈带你出去玩儿。”
宁昭同含笑:“高考加油。”
陈承梅笑:“这怎么加油也上不了北大啊。”
王朝阳还挺有信心:“妈你别给我泼冷水啊!我还能努力两年呢!”
陈承平牵着她往外走,陈承才看了一眼,自己老妈都快气死了,就没准备送。陈承梅一家出来,再寒暄了两句,宁昭同把她拉到车边,递来一个信封:“承平的性子你知道,估计以后也不想多回来。这是给朝阳的压岁钱,让他加加油,考个好点的大学。”
那信封一入手陈承梅就惊了一下:“这、嫂子,太多了……”
“还有我的份,以前的总得补上,”宁昭同笑,“有什么事我们能帮忙的别抹不开脸,他当哥的,该尽的心要尽。”
“还磨蹭什么呢?”陈承平坐在驾驶座上催。
“催鬼呢催,”宁昭同回头骂了一句,拍了拍陈承梅的手背,“我们先走了,好好过日子,线上常联系。”
陈承梅有点触动:“嫂子……”
“走了啊小妹!”
“再见啊三哥三嫂!注意身体!”
“三哥三嫂一路顺风!”
“三舅三舅妈再见!”
陈承平学生时代的兄弟不多,但都个顶个的铁,以前不回来不多说,这回来了总得见一见。
宁昭同自然奉陪,毕竟陈参谋长虽是难得硬汉,在这酒城所在却有一个致命硬伤,就是酒量拉胯。带个海量的老婆回家,那不说衣锦还乡,至少有那么一点杀回来报复的意思。
陈承平的兄弟们也是一样的想法,妈的这老小子在云南一窝二十几年不怎么回家,可得好好灌一灌,何况还带媳妇儿回来了呢!
可这一见,诸位被岁月搓稀了头发搞大了肚子的老兄弟都有点自惭形秽:还以为老陈就算当兵也是坐办公室,和兄弟们相比总不会太离谱,结果这身材比他们好太多了吧?而兄弟媳妇们也有点尴尬:老公们混得没陈承平好就算了,可这,她们看起来都跟这姑娘差辈分,得怎么处啊?
好在有酒,酒是好东西,几杯下肚,所有的尴尬都进了肚子。
那边一个姓刘的算是里面混得好的,已经是正科了,不过酒量显然一般,红着一张脸,眼神都发飘,指着陈承平:“你娃儿厚积薄发是吧,四十多岁不结婚,一带带个大美女回来!”
这事儿陈承平确实骄傲:“不要乱说话哈,不然我回头告诉嫂嫂!”
老刘笑骂一声:“你哪点来的嫂嫂?”
“啊?”
旁边人道:“老刘前年离婚了。”
“啊,嫂嫂人不是多好的,怎么就离婚了?”
老刘笑着摇了摇头,没说话。
有人很快地岔开话题:“小宁是做什么的啊?看你们车牌,是在北京工作?”
宁昭同答道:“我在北京当老师。”
京城的老师,这下众人都来兴趣了,从日常生活问到公积金,她也不瞒着。当然,这么问下去肯定瞒不住,一听原来是北大的老师,桌子上顿时一片哗然。
“我还能跟北大老师吃饭,太荣幸了!太荣幸了!”
“我回去一吹,我婆娘都要说我更有文化哦!”
也有羡慕陈承平的:“日到你妈,你就念到高中,怎么运气那球好,找了个高学历的媳妇儿?”
陈承平乐呵呵的:“狗眼看人低是不是?就凭老子肚子没你们大,得不得行?”
众人大声嘘他:“得意得要翘尾巴咯!”
陈承平握住宁昭同的手,半点不害臊地放自己怀里:“不是老子吹的,上半辈子做的牛批事不能往外说,下半辈子最牛批的就是她能看上我!”
众人哄笑,她微微一哂,笑道:“才几杯就喝多了?”
老刘揶揄:“老陈怕不是往边上一看就醉了!”
众人大笑不已。
说着笑着,三瓶五粮液见了底,桌上基本没几个能坐正的了。陈承平面前的酒大半被宁昭同挡下,加上自己喝的,估摸着能有个一斤多。
她的酒量他是知道的,再来半斤没问题,所以陈承平压抑着坏水儿,笑眯眯地问:“再开一瓶?”
老刘摆摆手:“不开了,喝不了了。”
旁边的女人有点惊讶地看着宁昭同:“宁老师看着还能再来半斤哦!”
宁昭同含笑摆了下手:“我只是不上脸,可能再来一口就要趴下了。”
陈承平心里满意老婆懂事,面上则叹气:“你们不得行啊,怎么连我都灌不醉?”
老刘笑骂一声:“真以为自己牛批了?”
陈承平得意:“我媳妇儿牛批就是我牛批。”
酒足饭饱,老同学里体制内的多,也不好去KTV什么的,就各自散了。
陈承平就把车放饭店里说明天来开,自己牵着她的手,带着她慢慢走过家乡的街头:“这边绕过去就是我念的那个高中,现在生源都朝城里走,听说升学率越来越低了……这家粉好吃,不过以前家里不宽裕,我妈也不给我钱,不常来吃……这条街变得我都认不出来了,当年这有全县最大的书店,不过我又不看书……”
宁昭同认认真真地听着,摩挲着他手掌的兵茧,感受着他的温度。
转了一个多小时,食消得差不多了,两人便溜达着回了酒店。
她慢慢地把自己洗干净,穿着睡衣走出来坐到窗边,陈承平自觉地接班进去,没打扰她看夜景。结果等洗完出来,啥也没变化,就带回来的剩下那半瓶五粮液已经见底了。
陈承平倒吸一口凉气:“我靠,你喝了多少?”
她估计是喝了不少,反应有点慢,然后大概算了算:“一斤半吧,还好。”
他都心疼了,凑上来抱她:“酒量好也不能这么喝啊,身体怎么受得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给你买点解酒药?”
“没有不舒服,”她摇了摇头,光裸的手臂缠上他的脖子,“亲我。”
他俯身吻上她柔软的嘴唇,尝到馥郁的酒气,她收紧手臂,越缠越紧,最后整个人贴上他,在他身上磨蹭:“想要你。”
140这才是娶妻娶贤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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