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挤在浴室里，不大的空间就显得拥挤了，更不用说此时的氛围还有点紧张。
    尤其是渲宁在瑾礼的视线下，把头埋在瑾茗的腹部上的姿势过于亲密，让瑾礼的心情更加糟糕。
    瑾茗被渲宁抱住的第一反应是:坏了，他身上都是水，等一下把她的衣服弄湿了，她又得重新换一套。
    完全没把渲宁哭诉她始乱终弃，背着他偷偷找别人之类的内容听进去。
    渲宁好不容易给自己找了个伴侣，找到了还没来得及开心多久，就发现自己伴侣身边有了别人，这简直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虽然红了眼眶，但是受制于人鱼的特殊体质，他半天哭不出来，只抱着瑾茗的腰在那里嗷嗷地叫。
    瑾茗觉得这场景有点熟悉。前不久她不愿意给西斯戴项圈的时候，西斯也是这么无理取闹的。
    瑾茗捧起来渲宁的脸，强制把他和自己拉开了距离，低头一看，自己的衣服果然已经被渲宁的水打湿了一大片。
    渲宁眨了眨眼睛，眼眶都红了一片，瑾茗把他和她分开的做法，害渲宁以为自己真被抛弃了，眉毛眼睛都耷拉着，看起来颇为可怜。
    “你什么时候回东之洋？”瑾茗问他。
    瑾茗甚至开始赶他走了！渲宁不可置信地看了瑾茗一眼，默默地倒回浴缸里，“咕咚”一声埋在水里面，赌气似的背过身去不肯看瑾茗。
    如果他的尾巴也能跟着背过去的话，可能比较有出息一点。
    瑾茗无语地看着他以一种诡异的姿势在浴缸里咕噜咕噜，觉得有几分好笑。
    她现在不得不考虑另一件事。
    如果渲宁不回海里的话，她难道就在家里的浴缸里把他养着吗？
    他看起来也不像是想回海里的样子。
    系统给她派发的“饲养人鱼”的任务，也没有说什么时候结束，在任务没结束前，看起来她就得继续养着他不可。
    他既然想待在这里，那就得学一下陆上的语言。
    总不可能让别人迁就他来学习水生生物的语言，他是可以像之前一样给其他人吃她吃过的东西，可惜他现在是一条一穷二白的人鱼。
    人鱼学得了吗？不知道口腔内的构造跟他们一不一样。瑾茗思索道。
    她上次打开他的口腔，只粗略地看了他的牙齿，感慨他的牙齿之锐利，其他部分倒没有来得及好好看。
    渲宁还在生闷气，脑袋搁在浴缸边故意不去搭理瑾茗，实际上他每隔一会儿就偷偷关注瑾茗的动作，眼见瑾茗站在那不知道在想什么，就是没有来跟他说话的意思，他表面上还在生气，心里已经开始着急。
    瑾茗不会真的不搭理他吧？真的不来哄哄他？还是说现在在盘算着怎么把他送回东之洋？
    他内心里早已慌乱得要命，再次偷偷去看瑾茗的时候，下巴就让瑾茗抬起来。
    “张嘴。”他听到瑾茗这么说。
    虽然不知道瑾茗要他张嘴是怎么回事，自己也还在生闷气，但听到瑾茗这么说，他还是老实张开嘴来，眼神直直地盯着瑾茗瞅。
    舌头的构造好像差不多，就是稍微要长了点。瑾茗仔细观察着，上手碰了碰，渲宁的舌头就受惊似的缩了缩，下意识想把嘴巴合上来。
    “等等，把嘴再张大点，我看看。”瑾茗揪住他的舌头不放，小心翼翼避开了他尖锐的牙齿，提醒道。
    渲宁抖了抖，被拽着舌头让他觉得不大舒服，有点想咽口水的冲动，又生生地忍住了，眼睛浮着一层水雾，不敢把嘴巴合上去，只能听瑾茗的话再张大了些。
    声带没什么问题，学说话应该不算太难……瑾茗得出这个结果，虽然他笨了点，但真要学的话应该是学得了的。
    瑾茗看得差不多了，放开渲宁的舌头，就想要收回手来，他的舌头倒是伸得快，好像是受了什么欺负一样。
    瑾茗觉得好笑，没说什么，只是在最后抽离的时候，渲宁的舌头又稍微探出了点舌尖，轻轻地在她虎口处舔了口。
    瑾茗愣了会，渲宁本人还一脸无辜地盯着她，讨好似的露出了个傻傻的笑。
    “明明是人鱼，怎么跟狗一样喜欢乱舔。”瑾茗说道，到一边去洗了手。
    “要教他说话吗？”瑾礼问道，“那交给我吧。”
    他把渲宁的反应看在眼里，在他眼皮底子下还敢偷舔瑾茗的手，要是让瑾茗来教他说话的话，不知道要让这人鱼占多少便宜，因此他自告奋勇地接下这个任务。
    瑾茗本来就没有打算自己来教，这太费劲了，任务里只说饲养，只要养不死就好了，多余的事情他就懒得去做，既然瑾礼愿意接过去这个任务，她还觉得轻松多了。
    于是瑾茗跟渲宁说:“我让他教你说话，你要跟着他好好学。”
    渲宁不大愿意，他不喜欢瑾礼，也不想要跟瑾礼学说话。
    “他会虐待我的。”渲宁说。
    “不会的。”瑾茗摇了摇头。
    “狼人会把我吃掉的。”渲宁说。
    “也不会的。”瑾礼还不至于放着好好的鱼不吃而来试试看人鱼什么味道。
    “不能不学吗？我可以只跟你说话。”渲宁还是排斥。
    “不学的话就把你送回东之洋去。”瑾茗恐吓他。
    渲宁果真信了，他犹豫了会，在回到东之洋见不到瑾茗和跟着瑾礼学说话之中抉择了会，最后还是选了后者。
    “不能你教我吗？我会好好学的。”渲宁还想争取一下。
    “我很忙，谁让你什么东西都弄丢了，我得去把钱挣回来，没有空。”瑾茗无情地拒绝他。
    “你之后就在这里待着，到吃饭的点会喂你吃鱼的，乖乖的，不要给我添麻烦，知道吗？”
    渲宁乖巧地“嗯”了一声，转眼看到瑾礼盯着他，他的脸又耷拉了下来。
    瑾茗躺进被窝时，身心都放松了下来。
    瑾礼今晚在教渲宁基础的发音，她在旁边听了一下，渲宁学得还算快。
    这任务不能操之过急，时间还长，不急于一时，等到两人都累了时，瑾茗就让他们各自去休息，她也得以能回到房间里睡觉。
    一天的操劳使她觉得十分疲惫，在昏暗温暖的环境里，她的睡意很快袭来，眼皮子打起架来，没过多久就睡了过去。
    不知道到了什么时候，可能是半夜，房间里更暗了，瑾茗翻了个身，双脚从被子里露出，不知道什么东西忽地往她脚背上舔了一下。
    凉凉的，湿湿的，带着潮润的水汽，往她被窝而来。
    瑾茗瞬间睁开了双眼，双脚果断伸进被窝里，动作极快地摸索着开了灯，灯光照射下，睡前关紧的门打开着，一路都是湿润的水渍，绵延到她的房间来，始作俑者扒着她的床脚，被灯光照了后闭紧了双眼，缓了好一会儿后才睁着眼茫然地看着她。
    头发都还在往外滴着水。
    看见瑾茗醒了，他再次露出笑容来，问道:“亲爱的，我们可以一起睡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