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过了片刻,他目光重新变的坚定,摇头:“不,我不会。”
要知道,大部分男性都是以父亲为榜样,为行事准则的。
既然他爹都能很大度的放了一个女人,按理来说顾培应该也会才对。
而且如果她另有所爱了,难道他还真会用军婚捆着,不放她走?
林白青觉得不应该啊。
当然,她也一直认为顾培是个君子。
但事实上顾培不但不是,而且他今天叫林白青大开眼界。
他忽而坐正,双手交握,目光灼灼的望着妻子,说:“首先,虽然我比你大几岁,但我向来注重保养身体,也经常游泳,打棒球,体能不比你差,还有,我的工资不算低,足够开支所有的家用,另外,我在家庭中尽到了做丈夫的责任,在我没有犯原则性的错误的情况下,你就不可以跟我离婚。”
林白青回忆了一下,说:“但咱们结婚前你说过的,如果我想离婚……”
顾培猛的站起来:“你提了,但我没有答应。”又说:“你先休息,我去洗澡。”
说完,他逃也似的走了。
而直到他走了,林白青才回忆起来,当初她说离婚时,他好像确实没答应。
所以那时候他就已经打定主意,死都不离婚了吧。
而且他明明是在耍流氓,耍赖。
但顾培有种能力,他就是耍流氓,都能耍的文质彬彬的!
……
在沈庆仪回来之前,林白青只见过一张楚青图的照片,也没看过他的遗物。
那是她的亲生父亲,浓眉大眼高鼻梁,相貌比如今师奶们的梦中情人唐国强还好看,而且据说跟她一样嗅觉,味觉都非常灵敏。
还能打太极,讲俄语,精通历史,博古通今。
但斯人已逝,而且没有相处过,林白青想起时会感慨,唏嘘,但并不好奇他。
不过沈庆仪就不一样了。
据说她一到楚家,看到桌子上楚青图的照片,当即就认出对方了。
说了句:“没错,就是他。”
她也平静的,当时就接受了对方已死这个事实。
楚春亭已经把儿子的遗物全整理好,都收在一起了。
骨灰,按理来说一般人都会忌讳的。
但沈庆仪并没有,她很乐意的接受了骨灰,并抱去了宾馆。
楚青图没有记笔记的习惯,但他有很多书,而且他喜欢记账,而沈庆仪呢,在失去记忆的情况下,就慢慢的,通过丈夫的账本,开始了解他了。
而越是了解,她就越想找回曾经的记忆。
毕竟当爱人已死,回忆就更加珍贵了。
她是因为大脑的颞叶部位遭到外力撞击,脑损伤而失忆的。
其实就在楚青集说起她的身世后,她当时就去找过一个信得过的心理医生,试图用催眠的方式来唤回记忆,但是,最终并没有成功。
当然了,她的脑损伤位置因为没有得到及时治疗,已经永久性的梗死了。
如果不是因为她当时还年轻,身体底子好,那种程度的撞击和出血,是会导致失智,甚至神经错乱的,是因为她身体底子好,才又重新站了起来。
既女儿是中医,而且技术确实不赖,就连她的上司萨鲁曼都在夸,沈庆仪当然也希望女儿能帮自己一把,看能否用治疗的方式找回她的记忆。
为此,她还带来了自己在m国拍的x光片,脑部ct,以及脑部血管造影成像等资料,想让女儿尝试一下,看能否帮她治好。
话说,最近市公安局还真送了两面锦旗来,一张写着妙手回春,一张写着手到病除,公安们也不吝赞美,人人喊她,都是叫林神医。
但林白青只是个普通医生,并不是神,而大脑梗死,原则上来说是不可逆的。
不过沈庆仪脑梗死的面积并不大,林白青就想尝试一下,看能否通过梅花针加药灸的方式,刺激她的大脑再生新的神经环路,来替代已经脑梗死的组织。
而如果真的能做到的话,它在中医学上,会是一门了不起的突破。
正好沈庆仪在休年假,有时间,林白青就着手帮她做起了治疗。
也是在治疗的这段时间,楚青图,通过他当年记的小账簿,在林白青和沈庆仪的心目中,也逐渐鲜活了起来。
比如说,她们发现,他每个月会有十六斤的口粮,以及5元钱的津贴,而他在刚到边疆那两年,每隔三个月,就会攒出8元钱来买一瓶雪花膏。在每个周末,他还会买五颗大白兔奶糖,一茶盅糖炒大豆,以及一茶盅霜糖花生米。
而这三样东西,直到现在沈庆仪都很喜欢吃。
所以虽然她没有详细的记忆,但她一看就知道,那是丈夫买给她的。
而到了最后一年,他突然记了很多捕鱼,卖鱼的收入,以及买奶粉,麦乳精的支出。也恰是在那年,沈庆仪怀上了孩子,应该是为了给妻子补营养,他于是天天下水库捞鱼,搞外块,来换奶粉和麦乳精。
看到这些东西,林白青都不免难过。
但沈庆仪并不,而且越看就越觉得惊喜。
她还计划在一个疗程治疗结束后就实地去边疆走一走,看一看。
看看她工作过的农场,再看看丈夫抓过鱼的水库。
俩人是在治疗室里,边做治疗边聊天,正闲聊着,有人轻扣房门。
林白青以为是小青,或者哪个大夫在找她,说:“门没锁,自己推。”
不过一看来人,她顿时翻了个白眼。
因为来的是楚青集。
“这就做上针灸了,感觉怎么样?”他笑问沈庆仪。
沈庆仪看了女儿一眼,才说:“很不错。”又问:“杰尼先生还没走?”
“你和青青都还在这儿,我怎么能就那么走呢?”楚青集说着,拉了张小凳子来坐到了床边,他是随时不忘发财大计的,遂问沈庆仪:“考虑好了没,就目前青青给你做的这种,梅花针加药灸,我已经专门咨询过了,它就在可以申报针灸专利的范围内,而咱们,只需要为它申请一家公司,就可以申报wo国际专利,把整个药灸技术垄断掉!”
也是恰好赶上了ri本中医在为中成药申请wo专利,han国中医在争抢针灸专利的大背景,沈庆仪既是科研人员,又精通国际药事法规,是个超强辅助。
但事情嘛,说起来轻巧,做起来可没那么容易。
沈庆仪说:“从组织试验到拿到数据,再到接受wo专利组的评定,它需要很大一笔钱,至少要几十万。”
“我有,我可以掏啊。”楚青集说。
沈庆仪合上笔记本,勾唇一笑:“dollar。”
“几十万dollar嘛,小问题,我手里的要不够,我可以喊jiu金山的华人大佬们来凑,不算什么的,几十万我们掏得起。”楚青集翘起二郎腿,得意洋洋。
沈庆仪说:“那就先给青青四十万dollar吧,用来做前期准备工作应该够了。”
楚青集说:“yean你理解错我的意思了,咱们华人在m国很受歧视的,我的意思是,咱们去m国注册公司,来展开试验,审报专利,钱呢,我会随用随掏,只要让青青带着她的团队去m国就行了。”
“但是青青都没看到你的钱,怎么能相信你的诚意呢,四十万dollar吧,先汇过来,对了,不要直接汇给青青,汇到你父亲的户头上,注明是赡养费,再由你父亲转给青青,来表明你的诚意吧。”沈庆仪说。
四十万美金,折合人民币是半近三百五十万。
而楚青集要以赡养费的形式转给他爹,试问,就楚春亭对他的厌恶程度,老爷子还会认账吗,不但不,他还会连他的财产一起,全部赠送给林白青吧?
那楚青集岂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
他一生别无所好,只想发财,而他的小侄女,就是颗行走的摇钱树。
可要想拥有这颗摇钱树,怎么就那么难呢?
啪一声合上账簿,沈庆仪挑眉:“四十万美金而已,跟专利所能带来的丰厚利润相比,那只是九牛一毫,怎么,要谈那么大的生意,楚先生您连这点小钱都不愿意掏,我们怎么相信您的诚意?”
而在她合账本时,从中啪的一声,飞出张小卡片来,落在了地上。
林白青将它捡了起来,一看,是张图书馆的借书卡。
她拿起借书卡,见上面登着楚青图的名字,就想看看爸爸都爱读些什么书。
这一看,就又被她已经去世的父亲给惊到了。
在他的书单上有尼尔卡斯编著的《苏联化学手册》,迈克尔.汤普森所著的《化学与生命科学》,以及尼科尼斯基主编的《无机和有机化合物的性质》,一张借书卡上列的满满当当,全是六七十年代化工类书籍中的经典。
众所周知,自沙皇俄国时期,俄国的化工学科一直遥遥领先世界。
其的有机化学,生物化学和分子化学等学科,直到现在依然名列世界前茅的。
而在冷战期间,有赖于其强大的生物化学而研发的,携有各种病毒的洲际导弹,一直是m国人的噩梦。
而这个噩梦,要直到苏共解体,冷战结束,m国人才能放下担忧,松口气。
一路往下看,书单的最后一次,楚青图共借了两本书。
一本是《欧洲天花病毒考源》,另一本是尼鲁赫所著的《印度的发现》。
要不是因为在学医,且是一名两辈子加起来,做了几十年医生的老中医,林白青不会理解为什么爸爸会借这两本书来读。
但恰恰因为是名老中医,所以她立刻看出爸爸当时借这两本书的意图了。
话说,早在五十年代,我国就驯服天花了。
但在六十年代,印度爆发了一场非常严重的天花病毒。
据说其毒株是历史上出现过的,所有毒株中最为凶猛的一种。
以往的国际疫苗全不管用,在当地造成死伤无数,眼看就要全球大流行了,形势危急中,联合国提出了国际天花根除计划,以解决天花对人类带来的危机。
当然,大疫当前,正在冷战中的美苏两国也不得不宣布暂停冲突,加入到了国际天花根除计划中,终于,在长达十年的努力之后,世卫组织宣布,天花从地球上彻底消除了。
但是病毒虽然被清除了,不过各国并没有停止细菌类武器的研发。
就在1971年,苏联就曾爆出过用炭疽孢子和鼠疫杆菌,以及天花病毒进行生物战剂研发的丑闻。
当时在全球范围类造成了极大的惶恐,包括正值跟苏交恶的花国。
应该是基于当时的形势,楚青图才借的这两本书吧。
真是没想到爸爸竟然会对传染病病毒感兴趣,而且读过那么多的,生物化学方面的书籍。
从未谋面过的父亲,林白青直到今天,才有了具象的认识。
真是太可惜了,他死后二十年,她才了解他,且发现他跟她是那么的志趣相投。
她正看着书单,就听楚青集说:“青青,二叔对你的爱和诚意还需要用钱来证明吗,不用呀,谈钱太庸俗了,咱们亲人之间……”
“爱和诚意不就应该用金钱来证明?你的保险箱里塞了满满的美金,支持一下侄女的事业不算啥吧,怎么,难道你的爱只是口头说说?”林白青反问。
绝色美人强嫁男配后[年代] 第20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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