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秋放下了筷子,有些艰难地问道:“昨天晚上我是不是跑出去了?”
于鹰的咀嚼迟缓了下来,他没有说话。
“我现在好像有点想起来了。”若秋就当他是默认了,他没提是管家透露的消息,紧张地蜷缩起手指,尽量平静地说道,“可能是之前头摔伤了,就经常会忘了自己做过的事情,昨晚我怎么了?”
“你真的想起来了?”于鹰也放下了筷子。
若秋回忆了一番昨晚,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但他嘴上还是说了句:“只想起了一点点。”
“我们只是吵架了。”于鹰简要地用一句话概括完昨晚发生的事。
若秋想了想,虽然他觉得自己好像不是那种吵架就会离家出走的人,但今天早上于鹰那么生气,可能他们真的吵架了。
“是不是我一直吵着要画岩彩?”若秋试探着问他,他思来想去,好像也只有这么一个理由自己会失去理智。
于鹰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而是顺着这个话题说了下去:“如果你想继续画岩彩,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好好吃药。”
若秋惊诧地盯着于鹰的眼睛看了好久,确定他不是在开玩笑。
心中的天平一下子倾倒,能画岩彩这个诱惑力太大了,比起吃了药之后大脑的滞涩,他更想拿起画笔画画,不管还能不能回到当初的水平,能画画总比不能要好。
“但是,如果画岩彩太影响情绪,我随时会让你停掉。”于鹰又补了一句。
“好。”若秋立即答应,生怕他反悔。
“还有一件事。”于鹰又拿起了筷子,声音稍稍轻了些,“你是不是很怕我?”
若秋愣了下,他很想承认“是”,但碍于于鹰刚才答应了他画岩彩,他还是摇了摇头。
于鹰握着筷子,却迟迟没有向任何一道菜下手,他的声音越发的轻了,像是说给若秋又像是说给自己:“是不是只有岩彩,才能让你高兴那么一点点。”
第七章 群青
从吃饭结束到晚上,若秋一直在心里思忖于鹰说的那句话。
他不知道于鹰是在抱怨还是在讽刺,听起来更像是在警告他不要对岩彩过于狂热。
越想越没有头绪,若秋在床上翻来覆去,把被子绞成一团。
还是说于鹰希望在外人的面前自己是一副无忧无虑被养得很好的样子,这样比较容易帮他树立形象,不会被各种八卦媒体胡乱瞎写?
应该是这样。
自己的逻辑说服了自己,若秋仰面躺在床上,舒了口气。
能画岩彩已经很幸运了,知足常乐,不要多想。
他这么安慰自己,闭上眼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若秋被几下不轻不重的敲门声惊醒,他从床上猛地坐了起来,看到门边站了个人。
于鹰正倚靠在门框边上看手表,今天的他没有像前几天一样把头发都往后梳,而是让刘海自然下垂,看起来年轻了不少。
“已经10点了。”于鹰的语气很平和。
“嗯?”若秋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你今天不去公司吗?”
“今天周末。”
“哦……”若秋平时不记日子,他愣了会儿,又问,“周末,然后呢?”
“等下出去买颜料,我在餐厅等你。”于鹰说完,又重新把门合上了。
若秋呆滞地看着门的方向一会儿,手脚并用地从床上翻了下来。
他用最快的速度洗漱穿戴完,快步走到餐厅。
餐桌竟然摆着两人份的西式早餐,看着像是隔壁酒店送来的。
若秋在于鹰对面坐下,先拿起玻璃杯灌了几口水,他知道自己跟于鹰都不是认真对待早餐的人,这样面对面认真吃饭的场景有种说不出的违和。
于鹰并没有要交谈的意思,只是慢条斯理地切着一份欧姆蛋吐司。
若秋放下水杯拿起刀叉,偷偷观察坐在对面的人。于鹰吃饭的姿势十分优雅,脊背挺得笔直,用刀叉的时候甚至不会发出声响,在这种气氛下,他都不好意思在于鹰面前吃得太随意,动作也开始拘谨了起来。
两人无言地吃完饭,于鹰把餐具一放,站起身从厨房的一个柜子里取出一只白色的药瓶,又从洗碗机里取出一只小碟子。
若秋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药就放在这个柜子里,以前都是周辰到点给他准备的药,他都不知道药瓶长什么样。
小碟子放到了桌上,里面躺着两颗胶囊。
“为什么今天是两颗?”若秋抿着嘴,面色凝重。
“昨天我跟你的主治医生商量了一下,你的药需要加量。”于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十指交叉,抵在下巴上。
这个姿势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若秋瞅了他一眼,心里一阵忌惮。
“一定要吃两颗吗?”若秋哆嗦着拿起胶囊,想起之前吃完药的副作用,身体就本能地抗拒。
“一定。”
心直往下沉,若秋看了对面人一眼,不抱希望地又问了一遍:“只吃一颗可以吗?我吃这个药会……变笨,是真的会变笨!”
“变笨也要吃。”于鹰的语气不容置喙。
若秋的视线从于鹰嘴唇扫过,想起昨天早上被掐着下巴强吻这件事,他痛苦地闭上眼,把两颗药丸倒到嘴里。
吞药的过程仿佛服毒。
若秋吃完药,老老实实张口给于鹰检查。
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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