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
时隔三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查行程,若秋有些大脑卡壳。
“高中时的美术老师,他的新画廊马上要开了,在策划首展,让我帮忙想个主题。”他还是很快回答了,一边故作轻松地拧着外套上的牛角扣,让自己看起来就像是稀松平常的一次回家。
于鹰一时没有了声音,若秋抬头,看到于鹰正注视着自己,他看起来变了,又好像没变,似乎瘦了点,锋利的下颌骨让他的脸庞轮廓分明。
“还有呢?”于鹰又问了一句。
“还……一起吃了个饭。”若秋不敢一直盯着他的脸看,于鹰用两根手指拎着一只矿泉水瓶把玩,里面的半瓶水晃动着,他盯着那半瓶水,觉得自己的心颠簸得跟水瓶里的水差不多。
“下次出门记得提前说。”于鹰将矿泉水瓶往茶几上一搁。
“好。”若秋赶紧附和。
他知道于鹰是什么意思,这是他们婚前签的协议的其中一条,考虑到随意出门的安全性,以及可能会被娱记拍到写些无聊的花边新闻,他不管去哪都需要报备。
今天他出门没跟周辰报备,当然,这并不影响周辰熟练地在楼底下抓到他,并尽职尽责地将他送到目的地。
不过这些事周辰肯定已经汇报了,也不知道于鹰想从他嘴里听到什么答案。
“那个……我是不是把客厅弄得太乱了?”若秋没话找话,把丢在地上的几张彩纸拾了起来,顺势扯开话题,“我平时闲着无聊,就剪个纸玩,我现在就收拾。”
“不用。”于鹰只回了两个字,身子倒了下去,躺在沙发上开始闭目养神。
若秋在原地站了会儿,沙发上的于鹰没了动静,他轻轻放下手中的彩纸,起身走到玄关把脱下的外套挂好。
玄关一片昏暗,他在外套前站了会儿,小心摸出口袋里的东西,迈着小步往卧室走去,才没走几步,于鹰低沉的声音就从背后传来。
“你手上拿了什么?”
肩膀震颤了一下,若秋僵硬地转过身,于鹰已经从沙发边站了起来,一步步向他走来,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脚后跟挨着了走廊的墙壁。
于鹰停下脚步,保持了半米的距离。
“什么?”若秋装作不解。
于鹰面无表情,向他摊出一只手。
若秋望着他没有温度的眼眸,缓缓伸出那只一直藏在背后的手。
一片银杏叶飘落到了于鹰的掌心,轻得像一片羽毛。
于鹰的眉毛轻微一抬。
“楼下落了好多银杏叶,我就捡了一片。”若秋冲他露出一个有点傻气的笑容。
于鹰一动没动,只是低头默默地看着手心的叶子,许久,他才攥着叶片回到沙发前,把叶子抛到茶几上,躺回到沙发。
客厅里静了下来,若秋仰头稍稍松了口气,重新将视线挪到躺在沙发上的人。
于鹰像是睡着了,头发被靠枕摩挲,显得有些微乱,乌黑的发丝垂了下来,贴到了额前,他看着有些疲惫,眼底下全是青的。
看着他的睡颜,若秋猛然想起,于鹰确实变了,他原来有一头亚麻金棕色的头发,特别好看。
他还记得三年前自己刚从长久的昏迷中醒来的那会儿,因为对色彩敏感,窗边站着的男人瞬间吸引了他的目光,这个男人有一头亚麻金棕色的头发,是整个铅白色病房里最显眼的色彩,他还没看清男人的脸,男人看到他醒来,缓缓拉开了窗帘,整个病房顿时洒满了阳光。
“我是于鹰。”
若秋眯眼,窗边人的发丝在阳光下被染成了带着暖的焦糖色。
这个自称于鹰的男人面庞年轻,米色连帽卫衣,宽松浅蓝牛仔裤,一身休闲随意的街头打扮像是学生,却配了一只看起来价值不菲的白金樱桃红表盘腕表。
于鹰……
这个名字并不陌生。
若秋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他曾经在热搜上见过这个名字,貌似是某个<a href="https:///tuijian/haomenzongcai/" target="_blank">豪门的富三代。
“一个月前你因为被追债人绑架导致坠楼,头部受了重伤,可能你并不记得了,你的舅舅林品榕欠债了1200万,现在已经全部还清。”
没有寒暄,面前的人直切主题,声音冷淡,和他看起来似乎很阳光随性的外表极为割裂。
“欠债?”若秋迷茫地看着他。
于鹰把一张a4纸放到被子上。
若秋拿起纸端详,那是一份银行开的转账证明,收款人确实写着他的舅舅林品榕的名字。
脑海中闪过几个零星的片段,他隐约还记得上一段清醒时候的记忆,那个时候他刚从威尼斯艺术双年展参展完回到日本,还在学校的岩彩工作室里创作,手机莫名其妙就接到无数个骚扰电话,后来他还收到了舅妈痛哭到撕心裂肺的微信语音,说让他赶紧回国,他心急火燎地赶到成田机场,至于回国后发生了什么,他现在全都不记得了。
“你舅舅一家……”于鹰停顿片刻,继续说道,“还有你的姐姐若夏,我已经全部安置妥当,保证他们不会再遭到追债人的威胁,你不需要担心他们今后的生活。”
“为……”为什么要帮我做这些事?
若秋将身子艰难地撑起了一些,他没能问出口,他什么都记不清了,包括那些被追债的细节。
“至于你今后的生活。”交代完所有事情后,于鹰在床边坐了下来,语气略微变得柔和,“若秋,我们结婚。”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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